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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的时候,才是京城的那两条花街最热闹的时候。不仅是外城的豪商才子,草民百姓,就是常年住在内城的达官权贵,纨绔子弟们也都免不了要出来凑上这个热闹。可以说,这里是整个上雍皇城唯一的夜生活所在了。
今晚的云香阁外面来了几个格外不同的客人。并不是说他们的身份如何尊贵或者穿着打扮如何的富贵,在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什么样尊贵的身份和万贯家财的豪商都是见过的,更不乏有人为了自己喜欢的美人儿一掷千金,挥金如土。之所以说他们特别,是因为他们特别的…好看。
为首在一个男子穿着一身暗青色衣衫,长相文秀清俊,仿佛带着几分读书人的斯文。但是他神色确实一贯的端凝肃然,很容易让人忽略他过于秀气的相貌而被他的气势所慑。如果说这位公子容貌只能称得上清俊斯文的话,跟在他身边的另外两位就令见识过京城无数男男女女,富家公子纨绔子弟风流才子的老鸨也忍不住感到惊艳了。跟在后面的是一个清俊的少年,一看就知道最多也不过十五六岁,眉目间还带着几分少年的稚气。但是那双眼睛确实流光溢彩光彩逼人。若是再有个五六年时间,这少年过了弱冠之年,只怕又是上雍皇城里的一个祸害。只看他似笑非笑的眼眸,和那微微勾起的唇角,老鸨就觉得自己早已经百花丛中过的一颗老心跳快了两分。
最后的白衣男子确实长身玉立眉目俊美绝伦,一双眼眸犹如寒星,即便是唇角带笑也平添了几分清冷。白衣男子似乎身体不太好,脸色有些苍白消瘦,更给人一种别样的惊心动魄的美感。
老鸨飞快的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满脸含笑的迎了上去,“小妇人给三位公子见礼了,三位公子看着有些眼生,是第一次来咱们云香阁吧?快请进。”
那最年少的少年折扇在手中转了个圈,轻轻抵上了老鸨涂满了脂粉下巴,笑嘻嘻道:“云香阁本公子确实是第一次来,不知道这云香阁的花魁,比起倚红阁的杨柳青和杜小仙如何?”老鸨眼睛亮了亮,笑道:“小公子竟然认得杨柳青和杜小仙么?小公子尽管放心,咱们云香阁的小宛姑娘可比什么杨柳青眉毛得多。定然不会让公子失望的。”
少年并不因此觉得满意,怀疑的道:“这位小宛姑娘,该不会现在也没空吧?”
老鸨似乎十分理解少年的怀疑,“小公子放心便是,小公子来的正巧小宛姑娘今晚没有客人,正闲着呢。更何况,小公子如此诚心,咱们小宛姑娘怎么敢不给公子面子?咱们跟那个什么杨柳青可不是一样的。”说话间,老鸨已经满脸笑容的收起了少年递过来的一个金元宝。殷勤的将三人往里面引。
跟着老鸨往云香阁里面走去,那白衣男子看看前面跟老鸨相谈甚欢的少年忍不住轻咳了一声,低声提醒道:“无衣……”
少年回头对他一笑,“苏兄,既然出来玩就高高兴兴的玩,连看到花魁你都不高兴,还能不能好好玩了?”
老鸨自然听到了无衣二字,眼眸一闪顿时对少年的身份了然了。谢无衣,京城慕大公子的至交好友,听说去了倚红阁一次就让倚红阁的红牌杜小仙念念不忘,据说还跟嘉州的言醉欢交情匪浅。最重要的是,这位公子不仅相貌出众,风流倜傥,而且出手大方对姑娘们还十分客气,杜小仙如今可还是对他颇为怀念呢。
这一行三人自然就是谢安澜,苏梦寒以及柳家十三公子柳浮云了。可怜浮云公子素来不沾风尘之地,苏会首醉卧青楼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如今乍然来到这样的地方,竟然还没有一个女人自在。两个算是仇敌的男人对视一眼,心中同时觉得郁卒。
三人一路直接被老鸨引进了楼上的位置最好的厢房坐下奉茶上酒,老鸨才又转身笑容满脸的亲自去请云香阁的花魁李小宛。
苏梦寒有些无语的看着正懒洋洋地靠在椅子里和旁边的侍女调笑的谢安澜。谢安澜并不像一些色欲熏心的嫖客一般,拉过长得好看的丫头就动手动脚言语猥琐不堪入目。相反的她只是趴在椅子里笑嘻嘻的看着身边的小丫头,言语之间也极为有礼,手脚更不会随便乱动一下。却不过片刻就撩拨的一众见惯了各色嫖客的丫头们脸红心跳羞怯不已。
“哦?小宛姑娘真的这么漂亮…相信,怎么能不信呢,两位姐姐都长得如此美貌,小宛姑娘自然更是国色天香,芳华绝代了。”
苏梦寒再次跟柳浮云对视,心中暗暗遗憾陆离竟然不在这里。不然他实在是很想看看陆大人到底会是个什么表情?
其实相比苏梦寒,柳浮云收到的刺激还要更大一些。毕竟苏会首曾经好歹和谢安澜有过同逛倚红阁的友谊。只是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表面上倒也看不出什么来了。
门外想起了轻巧的脚步声,一个相貌美丽的绿衣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捧着乐器的美丽女子。绿衣女子走进厢房,看了四人一眼微微一福道:“小宛见过三位公子。”
谢安澜好奇得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京城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绝色美人儿同样不会少。这位小宛姑娘虽然比起沈含双可能还要略逊一筹,但是这点差距绝对不是无法弥补的。若是公平的排榜的话,这位小宛姑娘至少可以列入京城美人儿的前十名。但是上雍的美人榜绝不会将青楼女子和名门闺秀同列,所以她们能够出现的只是京城名妓排名上。来之前谢安澜倒是查过,整个京城的名妓中,这位小宛姑娘排名四,在杜小仙之上,杨柳青之下。谢安澜觉得,这肯定不是按照容貌来排的,因为这姑娘明显比杨柳青要漂亮一些。
苏梦寒微微点头,“小宛姑娘不必多礼。”
李小宛看到苏梦寒也是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如此俊美出尘,仿佛世外仙人的男子竟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了,浅笑道:“三位公子是第一次来云香阁,小宛能够得见真是三生有幸。不如小宛为各位弹奏一曲,以为庆贺?”苏梦寒笑道:“我等洗耳恭听。”
李小宛笑了笑,转身接过了身后的侍女递过来的琵琶走到一边坐下,手指在琴弦上划过,乐声从指尖流出仿佛有金玉之声。
谢安澜坐起身来,亲自给苏梦寒和柳浮云都到了一杯酒,笑道:“苏兄,柳兄,在这种地方还端着架子可是无趣,来小弟敬两位一杯。”苏梦寒似笑非笑得看着她道:“无衣公子敬的酒,自然是要喝的。”柳浮云看了谢安澜一眼,沉默的端起了酒杯,谢安澜有些无趣的叹了口气道:“可惜穆兄如今还在孝期,却是不方便来这种地方的。”
“……”是什么让你觉得穆翎就高兴陪你逛青楼了?
有美人奏曲,还有身姿妖娆的舞姬伴舞。身旁还有丫头殷勤小意的侍候着,这情形着实是让人觉得艳福无边,惬意舒适。
正在三人饮酒谈笑的时候,云香阁的老鸨匆匆而来打断了李小宛的琴声。
“怎么了这是?”苏梦寒放下酒杯道。
老鸨有些歉意地道:“回公子的话,实在是有些抱歉得很。外面来了几位客人,闹着要见小宛。”
柳浮云微微蹙眉,不轻不重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道:“怎么?云香阁的花魁行情这么好?”他本就神情端肃气势不凡,随随便便说一句话也让人忍不住在心中掂量半天,想想他是不是生气了。老鸨也有些为难地看向貌似最好说话的谢安澜道:“三位公子恕罪,实在是外面那几位咱们得罪不起啊。”她怎么知道今晚会突然有这么多贵客上门啊,这些人往日就是求一位上门都有些困难,今天却一股脑都来了。不知怎么的,老鸨心中突然升起了几分不安。
谢安澜把玩着手中的扇子,懒懒地道:“什么人啊这么了不得?”
老鸨道:“是…定远侯府的二公子和靖远侯府的小侯爷,还带着几位朋友看起来也是身份非凡。”“我当时谁呢,原来是高小胖啊。”
老鸨惊讶,“无衣公子莫非与高二公子还有交情?”
谢安澜道:“还行吧,既然大家都认识,就一并请过来吧。正好这地方也够大,不怕装不下这么几个人。”
老鸨也知道眼前这三个人的身份,除了谢无衣,另外两个都是得罪不起的。就算是谢无衣,那些事穆家大公子的好友,她们一个小小的青楼还是能不得罪就别得罪得好。只得应了谢安澜的话,转身去请高小胖等人。
片刻后,一群人浩浩荡荡而来,领头的果然是高家的小胖子,听说被踢进了军中以为应该有好些日子不用见了。倒是没想到这位小公子就算是从军了也能到处浪,显然是军中的训练还不够严厉的缘故。
看到谢安澜,高小胖立刻眼睛一亮蹭蹭得朝她奔了过来,“无衣公子,你果然在这儿。”
谢安澜抬手用折扇顶住了他继续想要靠近自己的庞大身体,咱俩关系有这么好么?
想要越过高小胖看后面的人实在是有些困难,所以谢安澜用折扇拨了拨他,“劳驾让让。”
“哦。”高小胖听话的往旁边让了让。其实他跟谢无衣的交情一般,但是经过了之前叛乱的事情,高小胖觉得谢无衣很有些本事,又自觉有了一些同袍之谊,才对谢无衣格外客气。
移开了跟前的一座大山,谢安澜才看清楚后面跟着进来的几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颜小侯爷竟然跟高小胖形影不离了,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么?还有跟在后面的几个人…百里胤,孔聿之,曹修文…曹修文的祖父掌握着御史台,有他在就不怕言官御史在皇帝面前告黑状了,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走在最后的人是…陆离?!
陆四少今晚穿着一身月白色锦衣,白纱绣着银色云纹的外山更衬得整个人眉目如画,温文雅致,风流无边。他走在最后,但是房里的人第一眼看到他却忍不住将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陆离脸上神色平静,扫了一眼房间里的众人,只是目光在谢安澜身上停留得稍微久了一点。
原本还懒洋洋的仿佛没有骨头的谢安澜立刻坐正了身体,陆离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小宛见过各位公子。”李小宛上前见礼,神态大方却谦和的请众人如内落座。陆离十分自然的坐到了谢安澜的右手边,左手边是先一步抢到了位置的高小胖。左边坐着一个庞然大物,右边坐着一个披着美少年皮的史前怪物,谢安澜觉得压力有点大。无趣地撇撇嘴,端起跟前的酒水要喝,却被陆离按住了。
“……”
“少喝一点。”陆离轻声提醒道。
百里胤坐在他们对面,笑看着谢安澜道:“上次谢公子走得早,也没来得及道别。好些日子不见,别来无恙?”
谢安澜笑容可掬的拱手道:“无恙无恙,百里公子安好?”
百里胤笑道:“多谢公子挂念,胤一切都好。今日遇上却是缘分,在下定要敬公子一杯。”说着已经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谢安澜跟着举杯道:“先干为敬。”
“公子豪爽,请。”
两人喝了一杯,孔聿之有些好奇地问道:“长安兄竟然与无衣公子相识?”
百里胤无奈笑道:“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前些天的事情么?无衣公子可是出了大力的。”孔聿之笑道:“我自然知道,只是长安兄皆是了无衣公子这样的妙人竟然不曾为兄弟引荐,却是有些过分了啊。”
“……”你大爷的妙人!谢安澜扯了扯嘴角道:“我说两位,知道你们交情好,也不能冷落了小宛姑娘啊。”
李小宛确实跟之前谢安澜见过的花魁不太一样,所谓花魁多多少少都有几分傲气。清高自诩如杨柳青或者张扬如杜小仙,包括跟谢安澜交情不差的言醉欢都不是好相处的人。但是李小宛的性情却似乎十分温顺,即便是此时被众人冷落在一边脸上也没有丝毫不悦的神色。此时听了谢安澜的话,方才盈盈笑道:“不想今日云香阁竟然高朋满座,各位公子能光临云香阁便是咱们的福气,何来冷落之说。不如让小宛再请几位姐妹来,与各位助兴?”
众人自然没有意见,谢安澜随手抛给身边的丫头一张银票,道:“今晚的花销我包了,去请你们妈妈好好安排吧。”那小丫头也是识得两个字的,一看银票上的数字立刻恭敬的捧着银票下去了。李小宛也朝着众人告退,说是要去从新梳妆再安排一番。
相仿里少了一个花魁,反倒是越加的热闹起来了。谢安澜靠在椅背里,将头偏向陆离低声道:“你怎么将高小胖和颜锦庭给带来了?”百里胤和孔聿之也就罢了,这两位都是聪明人。就算陆离不明说,他们也不会出什么状况。但是高小胖是你就算给他掰开揉碎了说,也不敢保证他就一定不出状况的人。何况,谢安澜很怀疑陆离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陆离道:“没带他来,正巧碰上了。”
“你猜我信不信?”
陆离瞥了她一眼,淡然不语。
“陆大人,无衣公子,两位说什么悄悄话呢?”旁边,苏梦寒端着酒杯挑眉笑道。谢安澜发誓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不怀好意的光芒。
谢安澜笑眯眯地道:“说小宛姑娘身姿窈窕,果然不愧是云香阁的花魁。怎么?苏兄想要一起么?”
“咳咳”苏梦寒低头一连串的闷咳,也不知道是身体的原因还是呛着了。
“……”眼前这个真的是女人?难怪连穆家大公子都要看走眼了!就算他现在大叫一声谢无衣是个女人,在场的也没人会相信吧?目光同情的看向陆离,娶了这么个媳妇儿,也是够了。
陆离对上苏梦寒的眼睛,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谢安澜的话,“怎么?苏兄想要一起么?”
“……”
看着苏梦寒终于有些木然的表情,谢安澜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险些栽倒在陆离身上。
看到一个俊美无俦的美男子吃瘪,显然是极大的愉悦了在场的一干青年才俊们,厢房里的气氛越发的热闹起来了。当然也不乏胆大包天想要趁机调侃苏公子的人,例如高小胖。都被苏梦寒不动声色的怼了回来。小样,本公子对付不了那对混账夫妻,还对付不了你一个小胖子不成?
趁火打击失败的小胖子郁郁寡欢的趴在一边,可怜巴巴地望着谢安澜。谢安澜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狗头以示安慰,却被陆离伸手抓了回来。
“怎么了?”
“脏,别乱摸。”
高小胖几乎要怒发冲冠,破空大骂。但是对上陆离幽冷的眼神不知为何很没骨气的怂了。
“别惹陆少雍。”他哥说,好吧,不惹就不惹。
很快,一群相貌清秀的侍女端着陈年美酒,时新瓜果还有各色精致点心鱼贯而入,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群彩衣翩翩的舞姬和乐师。李小宛也换了一身五彩霓裳,显然是领舞的人。乐师丝竹声起,李小宛带着舞姬们翩然起舞。乐曲婉转,舞姿妖娆,原本还闷闷不乐的高小胖立刻睁大了眼睛将方才的忧郁抛到了脑后。方才还在低声谈笑的百里胤等人也跟着停了下来,专心欣赏歌舞。
外面的一个空厢房里,紧闭着门窗依然能听到外间传来的歌舞谈笑声。云香阁的老鸨在房间里直打转,身边的两个云香阁管事模样的男子见状有些不解,“云娘,这是怎么了?”
老鸨道:“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今晚有些不对。”
“怎么就不对了?”他们经营云香阁已经五六年了,期间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意外的事情,也没见云娘如此焦躁。但是,今晚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啊。
老鸨指了指外面,道:“云华厅那里面的那些人是什么人你们知道么?”
“不是高二公子和颜小侯爷么?”只有这两位京城有名的纨绔是他们比较熟悉的,剩下的确实有些脸生。
老鸨没好气地道:“还有柳家的浮云公子,流云会的苏会首,今年刚刚金榜题名的状元郎探花郎和华阳孔家的公子!”
闻言,管事也忍不住抽了口凉气,犹豫了一下道:“是不是…什么聚会?”虽然朝廷禁止官员逛青楼,但是这种事情完全禁止根本是不可能的。特别是这些人都是年轻气盛的,年轻人又是读书人总是喜欢做一些别具一格的事情的。前两天状元郎不是还专程将倚红阁的杨柳青和杜小仙请回家去了么?这事儿这两天京城几大青楼都在议论纷纷,羡慕嫉妒呢。
老鸨点了点头道:“大概是这样,不过…我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好像要出什么事一般。会不会跟昨晚的事情有关?”
管事不以为然,“这些贵公子,能跟那些人有什么关系?”
另一个管事道:“不如咱们将此事禀告小姐,看她如此定夺?这几天穆家和流云会惹得小姐很是不悦,既然这苏会首来了,咱们总要告诉小姐一声。”
老鸨思索了片刻道:“按理这些小事不该惊动小姐,只是我实在是…立刻派人去禀告小姐一声吧。还有你们,务必要注意一些,千万不能露出了什么痕迹让人察觉,那厢房里的那几位,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两个管事连忙应道:“咱们什么时候出过纰漏,尽管放心便是。”
老鸨满意的点头道:“快去办吧,只要咱们好好的守着云香阁,小姐将来自然不会亏待了咱们。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上面的手段,你们也是知道的。”
听了这话,两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双双打了个寒颤,轻手轻脚地出去办事去了。房间里只剩下那老鸨一人,眉毛微锁有些好笑得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怎么反倒是胆子越来越小了。难不成真的是年纪越大越多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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