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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轰炸机投弹的那一刻，耿振功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
沉默半晌之后，他喃喃自语道：
“这就是司令说的现代化战争，从天到地的立体式攻击。重中之重是空军的支援，然后是陆军机械化或者摩托化……，归根结底是钱，无数的金钱！”
张掖工业区生产的装备中，轰炸机的报价是八千大洋，战斗机也差不多。武装02型实验坦克算上炮弹和配件的话，接近三千大洋。装甲车略为便宜，但也在两千五以上。
批量生产的话，价格还能便宜三成。但即便如此，也是不菲的开销了。
旁边的人也感慨道：
“湘赣苏维埃政府一年的经费才多少，两架飞机都买不起啊！还有那些油耗，飞机上天转一圈就得几百大洋呢！”
“湘赣兵工厂使用的是复装弹！即便如此，每次作战也只能使用两发，然后就是肉搏战。这边的战士身上就携带3百发各类子弹，一个班的弹药，比老子一个营的还多。”
“坐船的时候，我看报纸上写着，尚海一日落弹五百发，当时还觉得那些鬼子阔气！来冀察绥一看，五百发炮弹算个什么，刚才近卫一旅就打出去200多发，这还是鬼子逃跑呢！”
这一次调派的干部，政务人员几乎都安插在管委会，一个月以后再酌情安置。军事干部包括耿振功在内，则必须下到连队，三个月再说分配的事。
接到这个命令时，所有的军事干部都是一肚子怨气。
在湘赣的时候天天打仗，战斗经验比起冀察绥的新兵蛋子，不知强了多少倍。谁知道现在连个官都没捞着，换了军服就派到前线挖战壕了，这待遇让很多人都犯了嘀咕。
“不会秦司令员有啥子想法吧！”
当初，在抽调干部前往冀察绥时，他们犹豫了，并最终留在湘赣军区。
而这一次到来，是带有一些异样的味道，被老首长嫌弃也不是不可能啊！
但是今天的交锋，却让他们醒悟过来。不是秦朗不信任他们，而是这仗他们打不了。
近卫一旅接到的命令、发出的命令，是抄送到耿振功手边的，光是上面的数字，就让很多人迷茫了。
“大家都看到了，冀察绥的作战方式，和我们熟悉的根本不一样。秦司令的口头禅，大家都清楚先换思想再换位置，咱们不能再坚持过去的一套，必须重新学习这一边的经验，否则就要吃败仗，要祸害无数人的生命。”
耿振功的话震人发聩，瞬间很多人都同意的点了头。
“参谋长，要不咱们先去军校学习个一年半载的，不然什么油料、弹药基数的，不清楚什么玩意啊！那些铁王八看着就霸气，不成，我一定要当装甲兵。”
“就是，丧门……！火炮现在都不一样，看看近卫一旅的150毫米火炮，咱们以前弄得75毫米山炮，那就是个笑话。我得学习啊！”
“我看飞机就不错，体检的时候特意问了，医生说咱可以上天。要不我就去飞行学院吧，从学员做起也行啊！”
听到众人的七嘴八舌，耿振功也犹豫了。
一两年的功夫，当年不大看得起的孙瘸子，现在已经把子远远的抛在脑后。
那天在红11军团司令部，光是密密麻麻的电台就让人发憷。如今发布命令，根本就不需要人去传达。
加密的电文拍发出去，对面立刻就会回应。然后在每小时汇报一次自己的动态，这些都会标记在一张极为巨大的壁挂地图上。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11军团的那个小参谋长费振伦，还一个劲的抱怨情报不全面呢！
“一个个的都别胡咧咧，秦司令现在是让咱们做普通一兵。今天的任务都完成没有？谁要敢糊弄，小心被宪兵抓了关禁闭！”
冀察绥红军还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刚刚颁布的军衔。孙瘸子现在居然挂了个中将，看样子这家伙是准备要升一级了。
不过授衔的事和自己没关系，因为在这里的人，都是挂着一个空白的领章。
“学员，咱们现在不就是学员嘛！秦司令的意思很清楚，好好干就是个将军，不好好干立马滚回家抱孩子去！”
原来工兵营的几个家伙立刻开起了玩笑。
“这句话说的不错，郭兵你的脑子似乎开窍了！”
听到这句话，众人浑身一颤，赶紧站直了身体。
“秦司令……。”
耿振功就要汇报时，秦朗摆了摆手。
“今天有什么心得？”
“战争打的就是消耗，谁的火力强，资源丰富，谁就能取得之后的胜利。在湘赣红区，我们面临的敌人实在太弱小了。但是湘赣红军的力量更加的弱小，取得胜利完全是靠红军战士的意志去实现。
从今天起，我们要把人和武器有机的结合在一起。最大化的消灭敌人，保存我们自己。”
听了耿振功的话，秦朗点了点头。
“你们中有的人，还有一个观点，武器比人重要！觉得人好找，武器难得。但在冀察绥红区这些必须要翻转过来，因为我们能在五分钟生产一支步枪，4秒就能生产一发子弹。
当然像郭兵这种，只会乱塞炸药的棒槌，肯定想不到那是什么样的规模。所以在明天你们将乘坐火车去张掖，重点是参观兵工厂的生产，完了之后写一个心得上来，不达标的自己写报告，我会将你们转到地方上去。”
听到这句话，所有的人都是神色一凛。
在湘赣红区，每一支汉阳造都弥足珍贵，必须是有经验的老兵才能使用。新兵那当然不用想了，大多数时候就是扛一把梭镖，甚至还有一部分人只能徒手。这样的环境，也决定了指挥员必须重视武器。
“是，司令。明天我们就去参观张掖，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
秦朗没再说话，向前一步后，他凝望着前面的土地。
无数的红军战士，在这儿流尽了鲜血。但现在，他们的指挥官却要放弃掉。
“啪！”
秦朗抬手敬了一个礼，然后朗声说道：
“撤退！”
第三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