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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蓉的话，令周志刚和周秉义有些意外，这样求之不得的好事，别人家盼都盼不来，周蓉怎么还扣上“以权谋私”的帽子？
“周蓉，下乡很苦的，不比蹲墙牢强多少。要不是一家只能留一个，你和秉昆还有秉义，我都不想你们下乡。现在有这样你和秉昆能留在吉春的机会，再好不过了。”周志刚又板起了脸。
“爸，秉昆留在吉春是他的本事。我不能因为他的本事而不响应国家号召。秉昆不走，我走。”周蓉斩钉截铁说。
“周蓉，你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我去建设兵团，秉昆参军，你留在家怎么不响应国家号召了？”周秉义十分不解。
“一家只能留一个，这就是国家政策。我和秉昆都留下，不就是违背国家号召么？”周蓉强词夺理。
“姐，预备役有宿舍，你要是真想按照国家政策走，大不了晚上我不回家住了。”周秉昆云淡风轻说着。
“你……”
周秉昆的话有理有据，就算周蓉再强词夺理，也找不到下乡的合适理由了。
见女儿不再吱声，周志刚一脸笑容，“今天是立春，一年之计在于春，我们周家也是春风满面。周蓉和秉昆都能留在吉春，太好了。秉义，你去打一斤酒，今天晚上我们好好喝几杯。”
……
入夜，周蓉久久未能入眠。
按她之前与冯化成商量的计划，蔡晓光提供的帮助，三月初，知青下乡报名时候，就第一时间报名，抢在弟弟报名前离开吉春，去贵州。
可事与愿违，周秉昆今天回到家中的一番话，让她的计划几近破灭。
春节后，一旦周秉昆成为预备役，那周母一定会第一时间告知街道，自己不去下乡了。
那样的话，即便有蔡晓光父亲过话，街道也不一定敢越过周家，让自己去贵州。
这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不顾一切，去京城和冯化成在一起么？”
这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周蓉的脑海。
很快，周蓉做出了决定。如果正当渠道真的办法，那就走这最后一步。哪怕被人唾弃，也在所不惜。
……
吉春，太平胡同。
周秉昆来到郑娟家，就能感受到郑娟态度得不同。
一向柔声柔语，一笑两个酒窝的郑娟，一下变得不苟言笑起来。只顾着串糖葫芦，他进来，头都没抬，也没跟他说话。
周秉昆当然清楚，郑娟是因为昨天自己没留下来吃春饼而是跟马晓萍去她家，才这样冷漠的。
他不好解释，也不便解释。郑娟不吱声，他也不说话。
还是郑大娘是过来人，知道话不说不透的道理，一脸堆笑问：“小周，昨天怎么没来家里吃饭啊？”
“大娘，我去马首长家汇报工作，中午留他家吃饭了。”有了郑大娘的问话，周秉昆也好开口了。
“向首长汇报工作，是大事，来家吃顿饭，什么时候都行。郑娟，先别忙了，和小周说说话。”郑大娘把话递了过去。
有了母亲的话，郑娟也不再端着了，侧过头望向周秉昆，“周大哥，马晓萍说你要做她的保镖，真的么？”
“真的。”周秉昆没有隐瞒。
“那是不是要天天和她在一起？”郑娟把关心的问题说了出来。
周秉昆抓了抓头发，“也不是天天，晚上我是要回家的。”
“是这样啊。”郑娟淡淡道。
“今天起，我就要去马首长家。我去打两桶水，就去了。”说着，周秉昆拎起水桶。
“小周，你和娟儿多说说话，水我去打。”郑大娘要抢过周秉昆手里的水桶。
周秉昆没有松手，“大娘，外面路滑，我去。”
说完，周秉昆拎着水桶出了门。
周秉昆一走，郑大娘坐在炕沿，开始数落起郑娟，“娟啊，你怎么对小周爱答不理的？”
“他和我家不沾亲不带故的，干嘛要搭理他。”郑娟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郑大娘上了炕，坐在郑娟身前，“娟啊，小周虽然和我们没亲没故，可他现在是咱家大靠山。有他在，咱家就没人敢欺负，家里也越来越兴旺了。还是别跟人置气的好。”
郑娟轻轻咬了咬嘴唇，“妈，我没跟他置气，就是不想和他走的太近。”
“小周不错，走近也挺好。”郑大娘劝着郑娟。
郑娟没有马上回答，思量片刻，抬起头，“妈，他不想，我也不想。他想了，我会考虑的。”
郑大娘能听出郑娟话里的意思，她不会主动接近周秉昆。或者是少女的矜持，或许是自卑不自信。
或许是希望顺其自然，要是真的相爱，早晚能在一起。
……
吉春，绿园。
周秉昆从郑娟家出来，快步走向绿园马守常家。
今天算是他上班的第一天，开始了他“护花使者”的生涯。
前世作为网文写手的他，差不多每一本书都会有这样护花使者的桥段，每个桥段最终都会擦出些火花。
轮到自己了？会不会？
周秉昆的答案是否定的。
马晓萍太野，不是他的菜。再说年底就要去海岛了，周秉昆也不想祸害人家。
上午十点，周秉昆来到马家，马晓萍已经穿戴整齐在客厅等着他。
见他进门，马晓萍站起身，“别换鞋了，跟我出门。”
“去哪？”周秉昆把脱下来的套帽又套在脖子上。
“我到哪，你就到哪。”马晓萍一脸神秘。
“你不跟我说去哪，我不去。”周秉昆挺了挺腰板。
周秉昆的态度令马晓萍很不满，“周秉昆，你是我私人保卫，我去哪，你当然就要去哪，哪有那么多废话。”
“正因为我是你的保卫才要问问你去的地方是否安全，不安全的地方，就不能去。”周秉昆没有退让的意思。
“你不是很能打么？还怕不安全？”马晓萍一脸鄙视。
周秉昆没有在意马晓萍的态度，“我再能打，也打不过枪炮。我再能打，也打不过千军万马。三个五个十个八个好说，双拳难敌四手，要是三五十个一起上，也没把握能打赢。更大问题是，要是群殴我会无暇保护你，不能冒险。”
马晓萍虽性质顽劣，却不是个不懂道理的姑娘。她清楚，周秉昆说的是实情，真要是一群人上，就算周秉昆再能打，自保没问题，想再保护别人，不大可能了。
想到这里，马晓萍脸色好出许多，翻了个白眼，“好好，我跟你说。今天七姐搬东西，你和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