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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风并没喝杯子里的酒,也没说话。
他和司徒夜羽的关系,因为楚宁的存在,而变得十分微妙。是兄弟,可也是情敌。
或许,他们两个这种状况的情敌,实在有些可笑,因为,楚宁,大概根本就没爱他们之中的哪一个。然而,他们的确因为楚宁,而彼此心有疙瘩,而且还是那种解不开的疙瘩。
可也因为,他们都爱楚宁,而又都不被楚宁接受,此时,反而成了那最了解彼此心情的人。因此,他们两个能坐在同一个酒吧里,同一个吧台面前,听对方说些醒来就忘记的醉言醉语。
“你只是逼她太狠。”流风看向司徒夜羽终于开口。
“她只是,被你逼迫的不敢爱。你的爱太执拗,太强势,太自我,太容易让人受伤。而我的爱,太软弱,太隐晦,太卑微。”流风说,“我们或许都输在不是她心头的那个人。”
说到这儿,流风放下杯子,认真的看司徒,“司徒,你知道么,她或许是对你动过心的。只是……”
“只是,我错过了。”司徒夜羽醉笑着接下去,“她也是这么说的,她说了,她的心在被我和南宫逸一次次的利用中,掠夺中死掉了。可是,流风……你告诉我,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上,你会怎么做?所有人的血海深仇都压在我身上,我以为会有救赎的时候,得到的结果却是……她生父,根本就是那个最初的始作俑者!”
流风怔住,呆呆地看着司徒夜羽。
司徒夜羽苦笑,伸手抓住流风的领子,“我跟她,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没希望,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
流风诧异地盯着司徒夜羽。
“我说什么,你听不懂么?哈哈,是啊,应该听不懂的,的确应该听不懂。”他还要喝,却被流风拦下来。
“你把话说清楚!”
“有什么好说的!”司徒夜羽突然推了流风一把。
流风险些被他从高脚凳上推下去。
“你说从一开始就没有希望,是什么意思?司徒夜羽,你不是最不信命的么?为什么说这种丧气话?!”流风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那个运筹帷幄,沉稳坚毅的司徒夜羽。
“我……不信命,我是不信命,可是有的时候,它不是你能反抗的了的。”司徒夜羽趴在吧台上,连埋在臂弯里,“那个盒子里的东西,你大概知道些内容吧。”
“我只知道那里面是份名单,好像关乎所有参与司徒家族事件的人,都有记载。”
“是啊,可是,里面还有一件东西,是一份计划说的电子影印本,正是策划西门家族灭门事件的计划数,上面清清楚楚地记载着当年对付司徒家族的人员,甚至连怎么瓜分司徒家族的财产都写的清清楚楚!你知道么……那份文件的审批人是谁?”
流风愣愣的摇头,可是,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是西门昌!他只是没想到,他在拟定这个计划之后,会有人正在用同样的计划对付着他!那些合谋的人啊……一个个在上面签字按手印,看到那样的东西,真的是让我兴奋了很久,那种兴奋让我辗转难眠,连续七个夜晚,都在想,是不是该把活着的人大卸八块,死了的人挫骨扬灰!我连续三次到了西门昌的坟地,我知道林西城已经把骨灰坛放进去了。我多想把骨灰坛挖出来,扬了啊。可是……每当我走到坟地前的时候,都会想到楚宁,然后,我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司徒夜羽肩膀微微抖动,“我……我司徒夜羽,怎么能变成这么无能的一个人?!”
流风深吸一口气,突然就觉得,自己真的差了很远很远。
司徒夜羽会狠辣,会冷酷,会那样伤害楚宁,只是因为,他知道已经绝路,他们两个不可能共存吧。要么分开,要么一个人彻底忘记。放不掉忘不了,他才会那样伤害楚宁。
在他伤害楚宁的时候,真正痛的狠的,痛的绝望的,其实是这个刽子手吧?
司徒夜羽骨子里就是个疯子,不能对一件事或者一个人执着,否则,一定会一条路走到黑,不撞死了都不会回头。这样的男人,要么活得巨大的快乐,要么得到极致的悲惨。
流风突然再也没法对司徒夜羽抱任何意见了,更多的,只是发自心底的同情。
“你真是……太执着于仇恨,又太执着于楚宁。”一个是一生的支点,一个是腐蚀这个支点的仇人……如果换做自己,自己恐怕会做出更加糟糕的事情来。
原来,他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
是徘徊了多久,痛苦了多久,才会让这个向来不愿意将自己的弱点和痛苦展示人前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呢?
“我不想再执着了,我真的太累了。流风……你爱她对不对?那就带她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让我看到,不要让我找到。”他疲惫地说着。
“你喝醉了。”流风轻声说,“我们该回去了。”
“我……说的,是真的。”
他不想再像一只没有脚的鸟儿,只能不停的飞翔。他也想停下来,想歇一歇了。
“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但是,当你酒醒之后,你就会因为失去楚宁而疯狂的寻找,这个世界,只有你不想找,所以找不到的地方,而没有你想找而找不见的人。
带楚宁离开的后果,也只会给她带来更多的灾难,给你们的关系,带来更深的更无法愈合的伤口。
“司徒,你们或许,真的该坐在一起好好谈谈。”
“不可能的。”司徒夜羽说,“看到她,我就没办法冷静,想好好去爱,结果,脑子里还是会不时地出现那份计划书。和她约定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半个月而已,我就已经要失控了。”
流风听后拧眉,看到他发抖的双手更是心中大惊,“司徒,你最近是不是有哪儿不对劲儿?”
司徒夜羽猛的回神,看向流风,深吸一口气,“没有,我很好。”
他似乎从醉酒状态中苏醒过来,“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你只当我喝多了胡言乱语好了。”看了看时间,道,“不早了,该回去了。”
“我送你。”流风也起身,结账之后跟上去。
司徒摇头,“不用,我有让司机过来。”
然后甩开流风打不走了。
流风回到自己的车上,始终不能放心,思量了一下,还是给蒋峥嵘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