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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的乡道是上下坡。
往上走水少,往下走,水深从大腿到腰间。
刑烨堂走到不能走的地方,拎着手电筒在黑暗中四处照,“有人吗?”
刑烨堂的声音被大雨扭曲到变了形。
他念了遍英文,又念了遍新学的丽水这的语言。
没人。
再朝深处也不能走了。
刑烨堂转身朝回走。
莫名的,耳中传来一阵杂音。
他拎着手电筒回身,眼神犹豫不定,一瞬后把手电筒关了。
悄声顺着水洼旁边的树丛朝下坡走。
稀稀疏疏的声响不绝于耳。
雨水溅落在地面的声响,男人若隐若现的痛呼。
天色已经彻底暗透了,不开手电的情况下,几乎称得上是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凭借声响辨别方向。
刑烨堂裹着漆黑的雨披朝前再走一步。
似乎距离男人的痛呼近了。
刑烨堂想再朝走。
下一秒。
后腰被抵住。
力道很重。
刑烨堂感觉像是……枪。
伴随着天空中划下的惊雷,刑烨堂回身。
大手雷霆而出,借着惊雷打下的光闪,去抓她的脖颈。
身后这人却像是预想到了他的动作。
另外一只手上的板砖扬起。
在看到刑烨堂的刹那瞳孔放大,想收回,却已经来不及了。
板砖朝着刑烨堂的额头直接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
瘦瘦小小的女人力气大的惊人。
刑烨堂被砸得措不及防,朝后退了一步。
木楞的看着穿着黑色冲锋衣,被雨水淋到头发湿透贴着脸颊的阮竹。
黏糊糊温热的液体从额角滑落。
刑烨堂抹了把,就着惊雷看了眼,是血。
刑烨堂懵了。
比刑烨堂更懵的明显是阮竹,嘴巴开合半响。
低头看左手被布料裹着,像是枪,但实则是木棍。
再看右手的板砖。
手像是被烫到了。
下意识想扔的时候,抬眸看向刑烨堂身后。
大步朝前。
右手里的板砖砰的一声。
把刑烨堂身后站起身的伤痕累累男人直接砸趴下。
阮竹垂眸走近。
弯腰捡起,对着脑袋砰的一声再次砸了下去。
雨水中,血花四溅,阮竹面无表情,男人昏死过去。
场面在这件瞬间静到了极致。
啪嗒一声轻响。
刑烨堂抹了把额头的血,打开手电筒。
触及到地面男人潦草已经解开皮带的下半身,重新照回背对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阮竹。
几秒后照耀这片地方。
这地是天然草丛,却坍塌了大半。
不是雨水的原因,是被踩踏的。
刑烨堂没再看。
把手电筒给阮竹。
扯下身上的雨披也丢过去。
弯腰把地面上一张脸被打的青紫不堪,一条小腿泥泞血糊的男人背起来。
回眸看向还蹲着的阮竹,“起来。照路。”
刑烨堂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阮竹。
也不知道阮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更不知道阮竹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力气。
能打伤一个男人,甚至还打伤他。
而且打伤他那瞬间的眼神,没有半点害怕,全是冰冷和肃杀。
砸起来的板砖,更是裹挟着浓重的杀气。
让刑烨堂有瞬间怀疑面前被大雨淋到全部湿透的瘦小女人不是阮竹。
但这些不是重点。
重点是得赶紧带阮竹和这个男人离开这里。
否则这流血一看就不少的男人能活与否难说。
阮竹百分百会……感冒。
刑烨堂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身后手电筒的照耀下朝着上坡爬。
想找到一间没人住的,也还没被淹的空房子。
但有点难,因为都锁上了。
刑烨堂背着人接着朝前走。
额头上不算大的伤口因为被雨水浇灌,不止白,甚至隐隐泛着青色。
尤其是在不经意间回眸被手电筒照着,伤口外翻,看着可怖极了。
刑烨堂伤口疼到极致已经麻木时,又找到一家,还是被锁上的。
不等转身再走。
咔嚓一声。
阮竹声音哑哑的,“开了。”
刑烨堂微怔回眸。
阮竹拿着手电筒在后,除了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刑烨堂没再看,走近门锁瞄了眼。
皱眉不解。
这门锁他刚才摸了把,分明是锁上的。
他没再想,进去蹲下把男人放下,朝后伸手。
在手电筒到手之后。
手放在这人鼻息处探了一瞬,察觉到人还活着,长出口气。
用手电筒细细的打量他全身。
小腿估摸着骨折了。
脑袋上被开了两个血口子。
脸有点难看,但和身上一样,应该没大伤。
刑烨堂提着的心脏彻底落到实处。
拎着手电筒照向身后的阮竹,闭闭眼再睁开:“你有病?”
刚才全程。
刑烨堂一直在回头看阮竹。
阮竹在手电筒后面,只能看见一片漆黑。
他以为她有披上雨披。
结果这会才发现,她压根就没披,纯抱在怀里。
全身被雨水淋的湿透了,脸在黑色冲锋衣的印衬下看着更是白到了极点。
阮竹明显没懂刑烨堂的意思,好像是被冻的发紫的唇开合,茫然的啊了一声。
刑烨堂翻了个白眼,没再理她。
起身打着手电筒去主卧。
从怀里钱包取出一扎现金放在床头柜上。
开衣柜。
万幸,里面有没收起来的冬天棉衣。
这地平时很热。
下大雨也算不得冷。
可是刚淋了一场大雨,不暖一下不行。
刑烨堂出去丢给阮竹,让阮竹去换上,不等把手电筒给阮竹,阮竹已经抱着衣服转身去了。
刑烨堂没换衣服,在昏死过去的男人身边蹲下。
蓦地巴掌和成拳,朝着男人脸重重的砸了过去。
伴随着颧骨破碎的声响,男人无意识的从唇齿漫出一口血。
刑烨堂因为刚才瞧见阮竹,凌乱的草丛,还有这男人的下身,脑中冒出的想法,而起的全身戾气还是重,却明白不能再下手了。
把手里另外一件寒酸的棉衣丢在他身上。
起身把身上的上衣扒掉,换上。
穿着速干短裤去厨房。
翻到几根蜡烛和几包方便面,还有几瓶矿泉水。
刑烨堂拎出去的时候,阮竹已经换好出来了。
白色的宽厚面包服,发潮湿的披散在身后。
刑烨堂瞄了眼,把矿泉水和方便面丢过去。
在客厅点燃一根蜡烛。
拎着手电筒看房间。
这地还行,但只有一间屋有床。
刑烨堂找了一床干净的四件套换上,点了根蜡烛。
出去的时候阮竹坐在沙发上垂着头。
方便面也好,矿泉水也罢,原封不动的在手里拿着。
刑烨堂皱眉:“你怎么不吃?”
阮竹声音很小:“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