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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德抿抿唇没说,把话题岔过去,让雅米吃饭。
刑烨堂抬眸多看了她几眼,也没再问。
吃了饭让梅兰德和雅米上车。
想开车门的隐约听见了哗啦一声响动。
侧目间看到散落一地的海鲜和冰块。
海城人是标准的工薪劳动制。
教育等部门的工资高到离谱。
朝下的重工劳动者工资却很低,不止,还会把人当成牛马来使。
尤其是超市这种需要蛮力的工作。
阮竹现在做的就是蛮力工作。
除了刮鱼片,还推着推车上的海鲜去就近的海鲜饭店送货。
现下很明显是因为推车上不去斜岗,整个栽了下来。
鱼框栽倒的地方就在刑烨堂的车后面。
很轻易的。
俩人对视了。
刑烨堂和阮竹离婚四个半月。
其实时间不长,但刑烨堂却就是觉得阮竹变样了。
还是低马尾和不施粉黛。
但好像是因为处境从众星捧月的研究所所长变成了一个超市的生鲜小员工,而直接发生了翻天复地的变化。
整个人看着孱弱也可怜的要命。
隐隐的,像是和小时候被欺负的阮竹重合了。
刑烨堂手掌缓慢的握成拳。
生理反应抬脚想上前时。
脸色涨红的阮竹却已经跑了,像是不想看见他。
刑烨堂抬起的脚放下,喃喃:“你不想见我,我还不想见你呢。”
刑烨堂开车走了。
徒留地上一筐栽倒的鱼被收拾整理好,放在路边。
刑烨堂晚上又没睡着,坐在床上侧目看着窗外的圆月发呆,他轻声说:“现在这样,是因为时间太短了。”
刑烨堂以前感觉自己挺专情的。
还想。
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忘了梅兰德。
也许这辈子只要看到她就会心软。
毕竟她真的很可怜。
但不是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梅兰德在心里就被淡忘了。
可能是因为时间横跨的太久。
一直都没得到过。
所以就这么慢慢的忘了。
忘到再相见,心里也翻不起什么波澜。
他说:“只是因为时间太短了而已。”
他接着说:“还因为没有找到下一个而已。”
只能是这两个原因。
刑烨堂睡着了。
却没睡几分钟再度睁开眼。
找出手机打电话给一个做商超的同学,“你有超市管理层的熟人吗?”
刑烨堂在中午拿到了阮竹的档案。
阮竹是在一个多礼拜之前入的职。
档案里没写工作经历,但是有学历。
他不明白,“她的学历,怎么着也没必要来超市。”
阮竹是正儿八经海城大学研究生毕业。
大学期间没少挂科,也没怎么跟过项目不假。
但是前一份工作是研究所的所长。
拉过的项目更是不计其数。
再找工作,研究所的所长肯定不够资格。
但是科研领域的高薪清闲工作却还是能找到的。
怎么着都没必要来超市做生鲜,而且她为什么不写自己的工作经历。
超市负责人挠挠头:“这是我们人事招的,我也不太清楚。”
超市的人事说,阮竹来应聘的时候走的是门店自荐,不是网上投简历,也不让给缴保险。
让把保险钱折成工资,管吃不用管住,人事就把她给招了。
档案还是后来补的。
刑烨堂定定的看了许久档案,去监控室看站定在生鲜台子上,沉默寡言刮鱼鳞的阮竹,抬脚走了。
到外面打电话找熟人,查查阮竹当初去国内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混成现在这幅寒酸样。
傍晚的时候回家了,在做饭。
接到了电话。
阮竹并没有回国。
刑烨堂切菜的手微顿,丢下捏了捏眉心,“你查错了吧。”
刑烨堂记得很清楚,他和阮竹领完离婚证后送阮竹去的机场。
虽然没看着她进去,但是航班信息却是惊鸿一瞥从手机上看到的。
十点半飞往国内的航班。
对面肯定道:“没看错,四个月前,阮竹有购买机票的信息,但是并没有坐那艘航班,还有,这四个月,她没有出海城。”
刑烨堂脑袋像是被个闷锤给砸了,白茫茫一片。
他闭闭眼再睁开,“查查她这四个月在海城干什么。”
阮竹最开始一个月在哪,不知道。
只知道她开始投简历找工作是三个月前的事。
第一份工作是一家公司跑销售的,距离刑烨堂住的地方不远。
阮竹做了有一个礼拜,不做了。
因为谢燕。
刑烨堂狠狠的皱眉:“什么意思?”
谢燕之前在研究所是跑业务的。
她从研究所出来后去了一家制药厂做销售。
好巧不巧的,和阮竹碰上了。
直接把阮竹的饭碗给砸了。
还找人放出话,给之前研究所认识的。
说阮竹之前在外乱来,惹恼了刑烨堂一家,谁如果想和刑烨堂一家过不去,就尽管留阮竹。
她以为阮竹会去研究所上班,因为她学的就是这个专业。
哪知她一家研究所都没进,简历都没投。
谢燕好像是因为猜错了,恼羞成怒了。
追在后面穷追猛打,阮竹进一家赶一家。
她现在靠打零工维持生计。
去超市,是因为听说他们在招人,还听说老板是国外的,感觉谢燕应该没有这方面的人脉。
就算是如此,也不敢从网上投自己的简历,连保险都不敢让超市里的人交。
刑烨堂哑声问:“她身上的钱呢?”
她身上他给的一个亿呢?
对面茫然:“什么钱?她好像没钱吧,不然怎么会去打零工。”
刑烨堂捏着手机的手一寸寸的变紧。
半响后砰的一声把手机砸在地面,在家里破口大骂:“活该活该活该!”
“你他妈活该!”刑烨堂脸色涨红,暴跳如雷:“活该!!”
刑烨堂声音巨大到像是午夜炸响的雷。
却不过几秒,便平静了。
没再做饭,在雅米来敲门说饿的时候,给她点了块披萨。
雅米问:“叔叔是心情不好吗?”
刑烨堂若无其事道:“哪有。”
他手掌握成拳,垂在身侧轻轻的打着颤,逞强道:“我好着呢。”
他说:“我凭什么不好。”
“我有爸妈有兄长,有伯伯伯母有弟妹,还有侄女。”刑烨堂说:“我有钱,很多很多,家里还有权势,只要我想,只要她也想,不管是谁,都别想欺负我和我身边的人,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刑烨堂眼圈泛红,全身因为气愤都在打着哆嗦,却一字一句道:“我高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