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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烨堂接到研究所打来的电话,开车直接闯了进去。
阮竹已经流产了。
刑烨堂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怀的,医院也说不清楚她什么时候流的。
但这个孩子就是没有了。
怪不得阮竹,因为她的同事谢燕告诉刑烨堂。
阮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她提前结束了出差,在研究所里掉了孩子。
明明送来的很及时,但阮竹的情况却不好。
像是受了寒,高烧不退,身体里的炎症很高。
加上身子虚没流干净,做了两次宫推,伤了根本。
阮竹这次后想再怀孕会很难。
刑烨堂不知道该怪谁,怪忙碌的阮竹,还是怪很久没关注过她经期的自己。
最后只能把阮竹的眼泪一点点的擦干净,“没关系。”
刑烨堂哽咽着哄她:“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医生说结果的时候阮竹在。
她听得很清楚。
以后她想要孩子,会很难,但却什么都没说。
阮竹流产,家里当月子给她做。
全家都来了。
不管是明面还是私下里,都没人怪阮竹,只是关心。
阮竹的状态却很差。
尤其是无意间看见客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刑烨堂改成了婴儿房。
婴儿床小衣服到处都是。
开始变得长时间发呆沉默,抱着膝盖坐在床上默默的流泪。
文棠问刑烨堂:“没办法让她开心点吗?”
阮竹不只是状态差,饭也吃不下,晚上频繁的做噩梦,闭着眼哭着反反复复的说着对不起。
刑烨堂一哄就是一夜,但她的状态却还是一点点的差了下去。
差到现在,连着两天了,说话甚至都不看他,像是觉得很对不起他。
刑烨堂定定的看着阮竹瘦下去的侧影。
去研究所找所长,“阮竹该升了吧。”
阮竹去出差的时候和刑烨堂说了,这次后她有大概率会升。
研究所的所长支吾几秒,“她不是还要做月子吗?”
刑烨堂气笑了,“意思是因为她坐月子,就直接抹杀了她的功绩?”
阮竹当初进这个研究所的时候,这个研究所摇摇欲坠,随时徘徊在被撤的边缘。
阮竹这些年给这个研究所拉了一个又一个项目。
不到两年的时候。
这个研究所已经不是从前的破研究所了,实验楼都推翻了盖了新的。
研究所所长的职称跟着连跳了两级。
刑烨堂冷了脸,“给她升职称。”
他看所长有点不耐烦,打给司烨霖。
半小时后司烨霖来了。
司烨霖当初出事,从科研领域退出了。
但因为刑南艺的运作,职称还保留。
这个职称甚至高过了海城的最高领导。
所中几乎要吓懵了。
给阮竹升职称。
刑烨堂补充:“不要告诉她我让司烨霖来的事,她喜欢靠自己,还有给她安排工作,坐着的,吹暖风的。”
旁边站着的司烨霖愣住。
把刑烨堂拉出来:“阮竹在坐月子。”
刑烨堂知道阮竹在坐月子,但也知道阮竹的状态太差了。
他心里隐隐有感觉。
阮竹有点……不想看见他。
可能是因为没了的孩子是他们俩的,看见他会想起孩子,想起两人以后都不一定会有孩子了。
也可能是因为……她不喜欢在家里待着。
刑烨堂不知道是哪种。
但却知道不能让阮竹再接着这样了。
刑烨堂平静道:“她喜欢工作,工作能让她变的很快乐。”
司烨霖吐话:“你有没有想过,借这个机会,让阮竹辞了这个工作。”
怎么可能没想过。
但却只是想。
而且这个想法停留的时间甚至都不超过五分钟,就烟消云散了。
还是因为阮竹当初被瞩目时的笑,还有她眼底对工作狂热的热爱。
刑烨堂笑笑,温柔又带了点感伤:“我想让她快乐。”
司烨霖定定的看他一眼。
莫名的,心里有种感觉。
刑烨堂和阮竹的日子,好像快要过到头了。
刑烨堂把阮竹在研究所的宿舍重新装修了。
只有热水没有冷水。
食堂的阿姨一个个的送红包,嘱咐他们帮忙把阮竹的饭菜给她端过去,别让她排队打饭。
又找了所长,嘱咐他,这一个月,无论如何不能给她安排累的工作。
安排完碰到了上次给刑烨堂打电话的谢燕。
刑烨堂:“希望你帮我多多照顾她。”
谢燕吞吞吐吐:“以后真的不能生了吗?”
医生说有大概率不能生了。
刑烨堂没说,拜托她多多照顾。
晚上回家,端水给阮竹泡脚,泡完擦干净朝她脚上套棉袜,低声问:“你想回去吗?”
刑烨堂让所长亲自给阮竹打电话。
阮竹的电话接到了。
她垂眸看他许久,恩了一声。
这个答案早在刑烨堂的预料之中。
月子期是名正言顺在家里待着的理由,但是阮竹不想待,想走。
刑烨堂把心里蔓延到极点的失落压下去,笑笑嘱咐:“小月子也算是大月子,回去后不要碰凉水,能躺着不要坐着,穿厚点,吃热的,别太熬夜,也别太累。”
他喉咙滚动,接着笑笑说:“你宿舍距离大门口有点距离,要走十来分钟,但是距离你的研究所却很近,你下班了直接回宿舍就好,没什么事不用回家了。”
他到底是没忍住,抬头和阮竹对视。
阮竹的眼神却移开了,低声说:“好。”
刑烨堂点点头,喃喃:“好。”
晚上,刑烨堂平躺,半响后侧目看向也在平躺的阮竹,手伸出去,想拉她进怀里。
差了一寸。
阮竹转身了,背对刑烨堂。
换了从前,刑烨堂早不管不顾的拽回来了,现下手松松握握,垂下手,一夜无眠。
隔天一早,刑烨堂开车送阮竹去研究所。
把行李拎下来交给阮竹:“里面有你的换洗衣服,有个软垫子,还有成套的护肤品,和一个台灯。”
阮竹接过,低低的恩了一声。
刑烨堂说:“进去吧。”
阮竹没进,低头握着行李箱沉默。
许久后抬头。
戴着帽子的眼睛通红,她哑声说:“对不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阮竹和刑烨堂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变成了对不起。
不是名字,是反反复复,没完没了的对不起。
哪怕刑烨堂说了无数次,别总是和他说对不起,却依旧在说。
刑烨堂定定的看着她,“你当初知道你怀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