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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棠知道园区里有人趁司烨霖不在,和自己过不去。
为了保护孩子,也为了保护自己。
已经尽量把自己龟缩在没有网没有通讯,只能看看书,看看玫瑰花海的家里。
一天只去食堂打一顿饭,还是下午人少那会,并且吃的时候还分外的小心。
但还是避免不了要出去。
园区里有规定。
住在这里的研究所家属每隔半个月,要去大办公厅参加园区的组织活动。
不想去的要去医院里开假条。
无故不去的,研究园区里会给研究人员记档。
文棠从没听说过这种不讲道理的规定。
在大喇叭开始一声声的喊着司烨霖的家属还没到场后。
裹着厚厚的衣服在冷风里出门。
文棠在家里的时候孕吐也严重,但是因为有二万变着花样的做点她喜欢吃的朝她肚子里喂,还有不同的维生素应着。
文棠瘦,但是脸色很好。
来了不过半个月。
三餐吃不下,孕吐严重,夜夜冻的睡不着。
整个人看着又憔悴了一大圈,脸色苍白到了极点。
有实在看不下去的,问文棠是不是不舒服。
文棠看台子上坐着的面生的中年贵妇,隐约感觉她和乔伊娜有点像。
没敢多说,客气疏离的和她保持了距离。
自己一个人在角落里坐着。
文棠的长相是即便憔悴却依旧惹人瞩目的类型。
哪怕没人介绍。
乔伊娜的母亲凯蒂也一眼就看出了她是司烨霖刚领回来的新婚太太。
冷笑一声,侧目嘱咐副工。
副工看了眼脸色不好的文棠,支吾半响,“太惹人了吧。”
“你是觉得太惹人,还是怕司烨霖?”
副工舔了舔后槽牙,“我到底只是个副的,和总工的职称差了一位。”
研究园看着只是个研究园,但因为隶属国际,只要是进来的,身上都带着勋章和头衔。
司烨霖只负责研究所的事务。
研究园外的事务归副工。
副工的职称比不上司烨霖,但控着的权利却实实在在的比司烨霖要多的多。
他说这话明显是在推脱,不想得罪人。
凯蒂气笑了,“不敢得罪司烨霖,你就敢得罪我了?”
不管是平时看着平易近人,脾气极好,但是骨子里却很冷淡的司烨霖,副工得罪不起。
给他发工资的研究园最大的股东乔家他也得罪不起。
但两者的得罪不起又不太一样。
别人不清楚研究园是靠什么立本的。
但他比谁都清楚。
以前是靠司烨霖的老师和团队,现在靠的是司烨霖。
司烨霖十七岁进这里。
十三年来,闷声不响的跟了七八十个项目。
身上的勋章多到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他今年才三十岁。
未来还有近三十年,成就却早就超越了他那退休的老师。
你根本没有办法想想司烨霖未来会站在怎样的高度。
更别提现在国际上多的是人想要挖他重新成立研究所。
司烨霖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只要他在。
哪怕没乔家,也多的是人愿意入资,让研究园继续维持,也让他跟着平步青云。
更重要的是司烨霖的脾气。
年纪轻轻那会就常常带笑,对人温和有礼,情绪稳定到极点。
十几年过去了,还是如此,在园区里从来没动过火。
但你若真的以为他是个好脾气会心软的先生,就大错特错了。
研究所里除了每年的纳新,还会有革职。
从研究所里革职是犯了大错,要被记档的,这是关乎一辈子的大事。
往年的负责人会心软,但司烨霖从没心软过,对求情的视而不见,心硬到极点。
尤其是和他谈了那么多年的乔伊娜。
更是说除名就除名,没有半点的留恋和回旋余地,也不看任何人的面子。
司烨霖骨子里冷淡又凉薄,心肠硬到极点。
他进去之前,专门来找了他。
让他关照他太太,保她在园区里生活无虞,走哪有车相送,想吃什么,食堂有什么,医护随行。
副工按照乔家的意思卡了她的出行车,食堂没给优待,医护也没随行,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让她怀着孩子,脸色这么差,因为迟到出去在冷风里站着,他真的做不到。
凯蒂看他不说话,冷笑讥讽:“废物。”
文棠被点名了。
她循着目光原地坐着,和凯蒂对视。
这地人的口音鱼龙混杂,和文棠会的英文有点差别。
凯蒂的也是。
但文棠还是听懂了。
凯蒂说她迟到,让她出去外面站着,说她没资格来参加活动。
文棠早上起来,隐隐的感觉自己好像发烧了,不太舒服。
她在众目睽睽下摇头,声音沙哑却坚定,“没资格,我就不参加。”
文棠还想说很多。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不是封建王朝。
这里是成年人的世界,也不是孩童时代,老师做主的校园。
我凭什么要站,你又凭什么要斥责我。
但没说。
因为没力气。
她看着明显没想到她会在众目睽睽下拒绝,而脸色难看的凯蒂,起身就走。
在门口抬眸看面前来拦的黑衣男人,“让开。”
高跟鞋的脚步声漫近。
凯蒂环胸下台走近,挑眉看文棠,半响后抬手,啪的一巴掌打了下来。
文棠被这一巴掌打蒙了。
侧目看向她,手掌和成拳,啪的一下打了回去。
她看了眼木愣住的人群,转身就朝外跑。
文棠这一个月,一天只出一次门。
单行线食堂。
打了饭捂在怀里就回家。
却还是知道了研究所所在的位置。
距离文棠家不远。
站在卧室的窗户那,偶尔可以看见研究所门口的两个警卫。
文棠晚上又难受又冷的睡不着的时候,会莫名坐在窗口,朝冰凉的掌心哈气,看着像是建在地下,只有一个门的研究所。
莫名的在想。
司烨霖做研究的时候是什么样。
如果和他就这么过下去,以后的日子是不是就像现在这样,他在里面,她在外面。
虽然距离看着真的不远,也许司烨霖就在自己脚下。
但想见,却怎么都见不到,也没有权利和资格见到。
就和在研究园里别家的亲属一样。
就这么没有怨言的等待着,也习惯性的等待着他们的丈夫结束研究回家,再等待着他们什么时候一声不响的再进去,不知道何时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