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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南艺说的那些简瑶听见了,也听进心里了。
她断定是撒谎。
陈启明之所以把臣启给唐一珍做聘礼,和唐一珍继续结婚,一定是因为季无绝没有和他解释清楚。
就算刑南艺今天不放她出去,放火烧房子她也会去。
她要去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再和陈启明解释一遍,要亲口和他解释,掰开了揉碎了和他解释清楚。
简瑶手被拉走,司意涵开灯,拿出创可贴:“别扣了,手都没人样了。”
简瑶敛眉看向拇指指甲和皮肉连接的地方。
血肉模糊,大颗大颗的血珠冒出来,简瑶在创可贴贴上去的时候避开:“不贴。”
司意涵凝眉:“为什么不贴?”
“贴了陈启明就看不见了。”简瑶把盒子抱紧:“他看不见了,怎么心疼我?”
司意涵莫名的哽住了,别过头看向窗外。
车开近酒店,简瑶说:“司意涵。”
“你说。”
“我会对刑南艺好的,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我不让人跟,也不让人听,你自己去找他。”司意涵在车停下后,开车门下去:“他在顶楼最东边的房间,去吧。”
简瑶抱着盒子下去了,抬头看酒店。
半响后闷头朝前走。
门口洁白的瓷砖上贴着红喜字,简瑶跟着红喜字上电梯,出电梯,站定在顶楼的走廊里。
突然有点走不动了,因为到处都是红喜字。
此刻,红喜字像是变成了会动的生物,滴溜溜的旋转了一圈,汇聚成了红通通的血水。
不长的走廊里平白无故的横尸遍野,炮火和哀嚎连绵不绝的在简瑶耳边炸响。
简瑶瑟缩了下,手哆嗦到有瞬间的抱不稳手里的礼盒,闭闭眼再睁开,抹掉额角的冷汗,抬脚朝最东边走。
到门口站定,手伸出,蓦地唰的一下撕掉了门上贴着的红喜字,急促的呼吸了几秒,腾出手按门铃。
叮咚一声。
门开了。
开门的不是陈启明,是唐一珍,看见她的瞬间脸沉了:“你来干什么。”
简瑶全身打颤,“陈……”
话没说话,陈启明出现在唐一珍身后,简瑶挤出笑:“陈启明。”
简瑶想把手里的盒子递上去,扫了眼走廊的监控,再看一眼门口的唐一珍,抿唇:“我有话想和你说,你能出来吗?”
陈启明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简瑶:“你出来。”
唐一珍:“简瑶,我们明天就要……”
“闭嘴。”简瑶朝前一步,挤开唐一珍,站定在陈启明面前:“我有话和你说,你跟我出去。”
陈启明敛眉:“不方……”
话没说完,简瑶眼圈至眼尾通红,腾出一只手拉住陈启明的手臂,“陈启明。”
“陈启明。”
“陈启明。”简瑶仰头看着他,小声说:“你跟我出来好不好,我真的有话对你说,很重要很重要。”
陈启明跟简瑶朝外走。
唐一珍追出来:“我在这等你。”
陈启明顿足,回头看了唐一珍一眼,恩了一声。
简瑶拉着陈启明袖子的手紧了紧,抿唇拽着他去电梯。
电梯下去了,迟迟没上来,简瑶一手抱着盒子,一手拉着陈启明推开消防楼梯的门下去。
走了没几步,手被挣脱开。
简瑶回身挤出讨好的笑:“这里不行,不太安全,我们找个安全的,没有监控也没有人打扰的亮的地方说,好不好?”
“就在这说吧。”
简瑶有点急了,眼泪跟着从眼眶往下掉:“去亮的地方,去有光的地方。”
陈启明盯了她几秒,哑声道:“去亮的地方干什么?”
简瑶执拗道:“去亮的地方。”
陈启明沉默了好大会,抬脚下去,越过简瑶走了没几步,衣服被拉住,侧目看了眼没说话,低头下楼。
简瑶跟着他下去。
不知道第几层的时候,陈启明推开了消防楼梯的门。
这是酒店中层的平台,寒风呼啸,但上面竖着一盏大灯。
有那么点昏暗,但比称得上漆黑的消防楼梯好太多了,而且无人无监控。
简瑶松开拉着陈启明衣服的手,把怀里一直紧紧抱着的盒子打开。
拎起雪白的围巾,朝前一步踮脚朝陈启明脖子上戴。
可戴不上,因为陈启明很高,而且在往后退。
简瑶眼圈再度红了,低声说:“你能,弯一下腰吗?”
从前,都是会弯腰的,只要她凑近,陈启明的腰永远为她弯,可这次,陈启明拒绝了,只是低头盯着简瑶举起的围巾:“这是什么?”
简瑶踮起的脚放下,绽开一抹笑:“我给你织的围巾。”
简瑶把围巾搭在手腕上,竖起手给陈启明看:“这是最细的白色绵羊毛,是最难织的织法,我织了整整一个月,你看我的手。”
简瑶抬高手给陈启明看:“最开始的毛衣针扎的其实不疼,但后来我被抓走了,司意涵把我的铁针给我换成了木头针,根本没法织,我在洗手间的地板上磨了很长时间,木头磨细了,能用了,但总有倒刺朝我手里扎,还有,我被关的别墅断电了,那里到处都是监控,白天我不敢碰,都是晚上站在马桶上面对着月光,熟练了不少,但每天都被扎,你看看我的手。”
简瑶看向陈启明:“你看看我的手,好疼啊。”
陈启明眼睫微颤,和简瑶对视。
简瑶眼里水光盈满,唇角却挂着笑:“陈启明,我的手好疼啊。”
陈启明盯了简瑶很长时间,伸出手。
简瑶以为是握住自己的手。
真的很惨了,十根手指有五六根指尖乌紫烂青,拇指和食指血肉模糊。
却不是握住她的手,只是腕间的围巾被取走。
陈启明敛眉看了很长时间,翻转朝下,看着最下面没剪干净的商标:“这是你亲手织的?”
“是,我亲手织的,两米七十,标准尺寸,很漂亮很暖和。”简瑶小声说:“我帮你戴上好不好?”
“不用了。”陈启明把围巾搭在手腕,重新看向简瑶:“你找我到底是想说什么?”
只是一句话而已,简瑶却感觉很冷。
跟着保持持续高抬的手,轻轻的往下垂了垂,一直垂到裙边。
简瑶垂头说:“季无绝告诉你了吗?”
陈启明说:“恩,全部都告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