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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来到了星雅高尔夫球场,郊区少了喧嚣嘈杂,却仍无法让他的心平静下来。
夜幕低垂,凌烨风终于收起球杆准备到酒店开房休息,才发现,莫惠然亲自打了十几通电话给他。
他姥爷也打了一通,他不得不回。
“姥爷,我是烨风,真的对不起。”
一接通,凌烨风略为歉疚地说。
抛开和他订婚的对象,他对自己弄砸了场面留下个烂摊子给他们,多少有些抱歉。
“你在哪里?马上给我回来!”
莫北楠和莫惠然都等在客厅里,他边说边瞄着女儿焦急的神情,于是,没等凌烨风回答,他又问:“颜颜呢?她还小,你别吓坏她了。”
凌烨风心里莫名的担忧因莫北楠的提醒又浮了起来,但却平静地说:“我出来度假了。”
他不屑去提那个小东西,管她是生是死。
“什么?”
莫北楠太震撼了,相处了两天,他也挺喜欢花夕颜了,这么可怜的身世,值得他去疼惜,但是,外孙却这么糟蹋了。哎,莫家,一代比一代冷啊!
“爸,让我来跟他说。”
莫惠然拿过电话,省掉了询问,直接说:“烨风,半个小时内,我命令你带颜颜回来。你自己说的,可以当订婚举行过了,那你就得负责到底。”
“我现在在度假,天大的事,都不能来打扰,OK?”
凌烨风无所谓地收了线,心却回想着花夕颜追着他车狼狈地跑的画面。
她没找我妈,那她到哪里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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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喧闹之后的美丽街头,行人渐渐稀少,月亮隐蔽起来,让天空黑如墨碳。
花夕颜拼命吞着口水,看着路边摊摆着的小食摊子,饿,绞痛了她的胃,她真的好想伸出手去,一口气扫光小贩刚刚装好的食物。
她走了不知多少条街了,自尊让她不敢开口跟别人要饭,可是,她身上也没有钱。
风吹乱了她垂直而下的头发,糊了的淡妆沾着泪痕,面容十分脏污,雪白的纱裙,已扯破了一角,让她狼狈不堪。
“去,去,去,不买走开。”
摊主半推着她,把她当乞丐一样拧了出来。
“小乞丐,想偷东西?”
摊主笃定地嘲讽,这类小乞丐,他见得多了。
“我没有偷东西。”
花夕颜委屈地叫了一声,然后飞一般地逃开了,摊主的话,无辜地伤了她的自尊。
一口气跑了好远,她伤心难过地弯下腰来缓解胃的疼痛,委屈地替自己证明:“我不是小乞丐,我没偷东西。”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啊?我走得好累好饿啊!”
风,凉嗖嗖地吹,夜愈发深沉,漆黑的天边,闪过一道强光,夏天的雷雨即将倾盆而下。
“噼啪……”
雷电交加轰隆着,吓得花夕颜猝然收住哭声,茫然无助地看着行人急走避雨。
而她,却不知前行或者后退,仿佛被人群抛弃在荒漠里,独自凄凉。
一会儿,强劲的雨珠刺人地扑了下来,打在花夕颜嫩白的皮肤上,麻麻地痛,眨眼之间,污脏的裙子就湿嗒嗒地滴水了,雨珠的狠劲,坚决要把她脏污的裙子拍打干净才甘心。
她痛楚地以手遮额,以减轻脸部被雨珠扑打的疼痛,那颗柔弱的心,在暴风雨里,渐渐失去了生存的勇气。
反正爸爸妈妈也找不到了,没人要我,没地方挡雨,我好害怕,不如闭着眼睛,随风雨而去。
我只是个累赘,惹人嫌,莫阿姨对不起,烨风哥哥也对不起,姥爷也对不起,我,想跟爸爸妈妈走,……
“呜……呜……”
花夕颜越想越伤心,泪水和着雨水,在她的小脸上浸泡成河,她就那样随便找了个角落蹲下来,等待命运的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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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过后的星城的早晨,空气清新明净,阳光柔和地洒着细碎的金子,温暖却不炎热。
凌烨风就是在这样宜人舒适的酒店套间满头汗水吓醒过来的。
只见他痛苦地喃喃自语:“别,爸爸,别把我丢弃,我害怕,爸爸,别走。”
辗转挣扎着,终于,他沉重的眼皮冲破阻力暴睁开来,气息急喘着,他无奈地抹着脸,让自己清醒,以抹掉噩梦的魇面。
这个噩梦好久不来追着他了。
梦中,他奔跑在陌生无人、荆棘遍布的恐怖森林,迷失之间,凌志狰狞着脸故意乘风而去,留下恐吓:
“烨风,这里好多吃人怪兽,你,就留在这里喂饱他们吧,当作给爸爸的回报,哈哈,嘿嘿,哈哈,嘿嘿,……”
“烨风哥哥,我来救你。你也救救我吧!”
花夕颜伸长了手想拉他出阴暗的沼泽地,她害怕而坚定,誓死要保住他的性命。
“啊,她是谁?为什么她会出现?”
噩梦中的凌烨风,被花夕颜的小脸惊醒了,解救了噩梦带给他的痛苦。
“呼,”他喘息着,无奈地抹干汗水,看到阳光,他慢慢把恐怖也一同抹掉。
那个小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梦中?
想到花夕颜,漫天的懊恼席卷而来。
起床,他去洗刷。
隔着水雾望着镜中的自己,几分颓丧惨白。
“这个梦,还是这么可怕。哼,要是这样,何必生我?”
他嘲讽不甘地自问一句。脑海中,仍是奔跑逃亡的镜头,还突然间参合了花夕颜痛苦惊惶地追逐他的车子跑的情景。
他火大地一抹镜子,抹掉了水雾,转身急走出房间,把痛苦梦魇也一同丢弃。
暴雨过后的街道,水洼很深,酒店的喷泉旁,有两三个孩子在赤脚玩水嬉戏着。
昨天,那个小东西有地方遮雨吗?
他望天莫名地问了自己一句,甩头,开车而去。
然而,随着车速越来越快,离市中心越来越近,离他抛弃花夕颜的广场距离越来越短,他内心的担忧恐慌愈加强烈,仅因为她出现在他梦中,扰乱了他的平静。
他没忘记昨天,是他亲手把花夕颜丢弃的,连一毛钱都没给她。
手指微颤地轻弹方向盘,他的心因为噩梦重现而不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