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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话音落下,夏薇却是没有任何反应,澄澈的双眸一片空洞,思绪依旧混乱不堪。
“薇薇?薇薇?”皇甫智见夏薇没有任何动作,又是连叫两声。声音中,满是耐心和温情,期待着夏薇接下来的反应。
“啊?”夏薇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反应过来,转眸看向皇甫智,“智,你刚才说什么?”
“呶,”皇甫智朝着主位呶呶嘴,提醒道,“为夫刚才说让娘子拜见公婆。”
“哦。”夏薇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已然随着皇甫智进了厅,而现下的状况,整个大厅一片寂静,所有人似乎都等着看自己接下来的动作。
尽管有很多问题想问,有很多话想说。夏薇还是意识到,现在的境况,显然还不是时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能给皇甫智难堪。
是以,她只得强压下脑中心下的大片混乱,表面上故作镇定地从皇甫智腿上下来站好,稍稍屈膝,行了一礼,“民女见过王爷、王妃。”
此话一出,皇甫智立刻皱了皱眉,出声纠正道:“薇薇,你应该随我一同叫父王和母妃。”
座上的二老,只是那么看着,却已然看出了些许眉目。只见老王爷依旧如先前那般,故意沉着脸,但说出的话语却是让人轻松了不少。
“罢了罢了,礼仪稍后再慢慢教吧。想来儿媳这突然之间也适应不了。”一句话,老王爷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显然,他是同意夏薇做皇甫智的王妃了。
老王妃闻言,却是瞪了一眼老王爷,但嘴上还是随了老王爷的话:“既然王爷这么说了,便日后再说吧。”
夏薇听言,这才站直了身子,原本紧绷的心弦也稍有放松。她现在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这些人。或者说,她根本不想面对这些人。
“薇薇,你看,为夫没骗你吧,爹娘还是很随和的。”皇甫智怎会看不出夏薇的变化,只是,他并不知道她此刻心中所想,只道她是被这突来的场面震住了,再加上心里紧张所致,才会如现在这般木讷。
“嗯。”夏薇依旧没有多言,连脸上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意都显得困难万分。
就在这即将冷场的时刻,大厅外,一个守门侍卫匆匆跑了进来禀报道:“启禀王爷,皇上派王公公前来宣小王爷进宫。”
老王爷闻言,目光看向皇甫智,“智儿,你快进宫去吧。皇上已经着人来问过好几次了,看来是有很重要的事。至于儿媳你尽管放心,交给我和你母妃便是。”
“好,父王,母妃,既然如此,我就先进宫里去了,你们可一定替我好好照顾薇薇。”皇甫智说着话撇了撇嘴角。心下暗怪,这王兄的动作也未免太快,他才刚到王府,椅子还没坐热呢,竟然就派人来宣。再天大的事儿不是也拖到现在了,也不差那一时半刻才是。
“放心吧。你赶紧去,一会儿你回来为娘保证还你个毫发无伤的娘子。”老王妃嘴上打着包票,心里显然另有主意。
“薇薇,你一会儿先随木纳一同去清风居的书房,我晚点儿一回来就去找你。”皇甫智似是还不放心一般,拉过夏薇叮嘱道。
厅内的女人们闻言,脸上的神色都是一变。小王爷的清风居她们可是从不允许入内的,更莫提他的书房了。而今天这个女人,竟是直接让她去清风居的书房。一众女人此时方才意识到,这个夏薇看来是个劲敌。
“我知道了,智,你快去吧。”夏薇现在只觉自己好似在演戏一般,看看,她现在多体恤自家相公。
“乖,等我回来。”皇甫智说着,也不顾众人在场,吧唧一声,轻轻亲了夏薇的樱唇一口,方才起身离开。
而那些姬妾见了这一幕,神色紧接着又是一变,她们王爷曾几何时竟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女人亲近了?
其实,这睿王府内的所有人都知道,尽管皇甫智对女人可说是来者不拒,但是却并不贪恋女色。像这般亲昵的举止,在人前几乎从来不曾有过,今日这番场景,厅内众人也都是第一次得见。就连老王爷和王妃也不例外。
是故,这一会儿的工夫,厅内之人的脸色无一不是变了又变。皇甫智却似全然无所察觉,转身便向厅外走去。
他向外走的时候,厅内的一众女眷也皆是起身,恭恭敬敬地说道:“妾身恭送王爷。”声音异常整齐响亮。
皇甫智似是早就习以为常,半点儿反应没有,直接向外大步走去。经过木纳身边时,还不忘交代他将夏薇带到清风居去。
“既然智儿都走了,你们也都退下吧。”皇甫智一离开,老王爷就率先发话。
“是,妾身告退。”一群精心打扮的女人眼见着皇甫智离开,自己也没能有什么表现的机会,无一不是万分失望。但是,临走前,她们看着夏薇的眼神,却让夏薇顿有不寒而栗之感。
待到这些女人扭着腰肢婀娜离去之后,厅内已是只余了老王爷、王妃、夏薇、木纳还有几个王府的下人。
“你们也都先退下,木纳,你也是,到门口去候着,我和王爷有话要与这位夏姑娘单独说。”见该走的都走的差不多了,老王妃也开口发话了。
“是。”几个奴才和木纳应了声,随即便都退出了厅外候着。
夏薇还是站在厅内,尽管已经回神,但还是无法适应这般的变化。
“夏薇,你过来,到这边来。”此时的老王妃,全然不若先前那般,与夏薇说话时,脸上露出十分和煦的笑容。跟之前在厅门口时看夏薇的眼神简直判若两人。
“民女不敢。”夏薇连忙垂了眼睑,这老王妃先前明明不是这般和善,怎么才一会儿工夫,居然变脸变得如此之快?这让夏薇不得不怀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不敢的,你就当我们是普通人家便是。”她见夏薇不肯过来,还特意冲着夏薇招了招手,示意她不要害怕。
夏薇这才僵硬地挪着脚步来到老王妃面前。
“你看这姑娘,模样生的真是百里挑一。也难怪智儿会看上她了。”老王妃一边笑着,一边与坐在身旁的老王爷似聊天一般说道。
其实,刚才在大厅外,她对夏薇确实没啥好感,直到皇甫智离开之前,她都还琢磨着要怎么说服她的宝贝儿子不要娶一个普通民女为王妃。只因,她并未料到皇甫智此次是动了真情。只道他是为了逃避皇上为他办的选妃大会,才刻意如此。可是,方才智儿临走之时的那般情形,她这个做母亲的又怎会看不出来?那么反常的亲昵举动,如若不是真心中意之人,他绝不会如此。知子莫若母,从智儿刚才的举动,她已然看出,这姑娘确实是自己儿子真心中意的,那么,她也不好多加反对。
这会儿,单独留下夏薇,也不过是为了确信自己的推断没错。
“是啊。”老王爷也从一旁将夏薇从头到脚打量了个仔仔细细。
“方才我听智儿叫你娘子,你和他已经成亲了?”老王妃循循善诱。
而夏薇却不曾意识到这老王爷和王妃问话的目的,只是诚实回答:“是的。”
“在哪儿成的亲?你和智儿怎么认识的?你家在哪里?父母可还健在?”老王妃一口气问了四个问题,恨不能将心中最想问的那个问题也问出来。不过,还是先忍着没问。毕竟,身世门第也挺重要的。
“落梅,你问的这么急干吗,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让儿媳妇先回答哪个?别回头把咱们儿媳妇给吓跑了。”四周没有外人,老王爷也就不讲究什么礼数了,直接称呼起王妃的名字来。
“也是,”老王妃幡然醒悟,“既然如此,你就一个个回答,反正有的是时间。”
“回王妃……”夏薇刚起了个头儿,便被老王妃打断了。
“儿媳,你还跟我见外啊。刚才那副模样也就是做给那些个姬妾看的。现在关起门来说话,你叫我一声娘便是,我旁边这个老头儿你就叫他一声爹。若是有旁人在的时候,你就一样随着智儿叫声父王母妃便好。”
“落梅,你这是怎么说话呢。”老王爷一听不乐意了,“你家夫君正当风华正茂之年呢,怎么就叫我老头儿呢!儿媳妇面前,你怎么也不知道给我留个面子。”
“是,王爷风华正茂,行了吧。”老王妃显然吝于多跟老王爷争辩,只等着夏薇回答她的问题。
夏薇听着老王爷和王妃二人的对话,心里偷偷翻了一个白眼儿,谁能想到,方才正儿八经的两个人,如今竟是跟二叔三叔有得一拼呢。难怪人家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倒是当真不假。
“呃……爹,娘,”犹豫半晌,夏薇还是决定从善如流。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老王爷和王妃私底下竟是这般亲和。倒也难怪皇甫智扮平民扮得那般得心应手了。
“诶。”二老一听夏薇开口,连忙欢天喜地的应声。天知道,他们盼着智儿娶王妃盼了多少年了,就连此次的选妃大会,都是老王爷向皇上提议的。实在是二老迫不及待想抱孙子,偏生他们这个儿子又不愿与那些个姬妾生孩子。只说他的孩子,一定要是王妃所出。
“我家在云雾山的云薇山庄,父母双亡。现在只有二叔和三叔两个亲戚。我与智是通过云薇山庄的选婿大会认识的。婚礼在云薇山庄也办过了。”夏薇极力理清思绪,将老王妃的问题一一答来。
“云雾山?云薇山庄?”老王爷一听,脸上立刻若有所思。
“怎么?你知道?”老王妃见老王爷如此,连忙问道。
须臾,老王爷双眼一亮,连忙问道:“那云薇山庄是否到去年十月还是一个强盗山寨?”
此言一出,老王妃不知内情,立马沉了脸色。但老王爷却是一脸兴奋。
“正是。”夏薇也不隐瞒,这本就没什么。那些强盗现如今早已弃恶从善了,还怕别人说什么不成?
“那你就是那个名震江南的云薇山庄庄主了?”老王爷越听越激动。
“是的。”夏薇依旧如实回答,“名震江南不敢当,只是小有名气而已。”
“儿媳过谦了,儿媳过谦了。来来来,快,先坐下再说。”看老王爷激动的那样儿,夏薇却是一脸莫名。虽然她在云雾山附近很有名是没错,但是远在京城的老王爷怎么会知道她呢?
虽是心有疑惑,但夏薇还是依言坐了下来。
老王爷也便不绕弯子了,而是单刀直入地问道:“儿媳,智儿可曾送过你什么东西?”
“智送我的东西?”夏薇反问,而后答道,“没有。”
“你再好好想想呢?”老王爷却是不死心的继续追问。老王妃见状也是一脸希冀地看着她。
夏薇无法,只得再仔细思索了一番,而后从怀中将挂在脖子上的玉佩取出,“爹娘说的可是这个?”
“是,是,正是这个。”老王爷那表情,简直就差老泪纵横了。
“你果然是智儿认定的王妃。”尽管老王妃心里对夏薇这强盗出身不甚满意,但是见到这块羊脂凤玉,还有什么可说的?显然,夏薇是智儿认定的人,如假包换。
夏薇有些不明所以,但细细想来,也不难明白,看来这块玉并不是一块普通的玉。
“木纳,你进来,带小王妃去清风居。”老王爷向着门外大声叫道。
“王爷,木纳在呢。”木纳连忙推门而入。
“你带小王妃去清风居吧。外面那些人你让他们先别进来,我还有话要与王妃商议。”老王爷再次吩咐道。
“诶,好。小王妃这边请。”木纳应着声,伸手摆了个请的姿势。
“那,父王,母妃,我就先去清风居了。”夏薇站起身来请辞,尽管她对老王爷突然叫她离开有些不解,但既然人家请人了,她也只能离开。相信,一切的一切,等智回来自会有个交代。
“去吧去吧。”老王妃摆了摆手,表示同意。脸上却也满是问号,似乎也是等不及要老王爷为她解答了。
得了允,夏薇这才随着木纳离开了大厅,向着清风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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