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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臣崇拜的目光中,镜弦不慌不忙地走上太和殿台阶,站到了华盖之下。太阳暖暖地洒在太和殿前,为镜弦周身镀上一层金芒,仿佛她才是那个登基为皇的王者一般。
“铛……”一声钟鸣响彻殿前,皇女九卿身披龙袍从殿后行了出来。
殿前瞬间没了声息,数百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望着今日将要加冕的主角。
九卿凤目在场中游走一圈,然后转向殿前的镜弦,收起了一脸的肃穆,朝镜弦浅浅一笑,才收回了目光,看到这一幕,殿下众人更是狂热地看向镜弦,他们似乎确定今后抱大腿的主要对象了。
镜弦也回九卿一笑。
帘阑隐在一旁的柱子上看着镜弦,镜弦看着九卿忙碌地祭天、上香、念词……逐渐地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一颗石子打到了镜弦腰间,镜弦猛地醒过来,听到帘阑传音入密道:“快接旨,皇女宣旨说你为先帝义女,并封了护国公王爵,这可是除开国大将之外的第一个王爵呢!”
帘阑的声音比他自己得了王爵还要激动。
而九卿这么做,显然是为了还自己的清白,自己既然是先帝义女,自然不可能和先帝有什么牵扯,以前那些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镜弦有些感动地骂骂咧咧着上前接了圣旨,又退回原位,看着九卿继续封赏别人。不过有了她的这个王爵开头,后面都不怎么醒目了。
“原镇国将军庞彦助护国公守德胜门有功,后又随护国公入宫勤王,制住国师季云一党,封伯爵,进从一品镇国大将军。”
“孟洵守西直门有功,进从二品……”
“……”
“柳影才能出众,护驾有功,特举为刑部侍郎。”
此言一出,下面都有些骚动,但不久声音就歇了下来。上前接旨的,正是常年跟随帝君身旁的宫女影儿。只见柳影接过圣旨,悄悄抬头看向镜弦,勾起一抹笑,才又谢了恩,退了回去。
“户部尚书史可仁贪赃枉法,有负先帝重托,贬为庶人,永不复用!”“
“原户部侍郎温瑜勋彰德着,清廉自持,擢户部尚书。”
百官突然听到被有人罢官,心中俱是一抖,但都是老狐狸,瞬间明白了原因,史可仁当初在户部为难镜弦的事众臣都心知肚明,又看镜弦一脸讶异,显然是皇女,哦不,新帝为镜弦报仇……顿时,百官看向镜弦的眼神更加热切了——镜弦这大腿,抱定了!
镜弦看着百官看向自己如狼似虎的眼神,不由一抖,心想,一会儿可得跑快一点,否则被围住……嘶,想想就可怕。
下面百官各有各想法之时,宣旨太监依然在不停读着。
“兵马大将军杜豪起兵谋反,已被护国公手刃,然死有余辜,尸首于午门前示众一月,诛九族。”
“国师谋逆篡位,亦将尸首于午门前示众,诛九族。”
“季云为官不正,与国师勾结谋反,斩首示众,诛九族。”
“……”
众臣听着瞬间由封赏变为惩处的圣旨,都深深埋下了头,许多与大将军和国师有勾结的大臣哆嗦着,祈祷千万别被查到,但影部听风司岂是吃素的,每过一会儿就会有一个大臣涕泪横流地哭号着被侍卫拖下去。
顿时艳阳普照的太和殿广场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太监索命的声音响彻在广场之上。
不知过了多久,余下的大臣已不足三分之二,即使是剩下的人,也大多被冷汗浸湿了官服。
终于,索命的声音停了下来,九卿仙乐般的声音响彻在众臣耳边:“朕承祖训,赏罚分明,凡是与反臣勾结的,概不轻饶,但为国尽忠者,朕也自有重赏。此次护国有功者,护国公赏黄金千两,白银万两,丝绸布帛百匹。其余护国有功者,除升官进爵外,按等皆有赏赐,一等白银五千两,二等三千两,三等千两。此外,此次放开科考,广纳贤才,免税三年,大赦天下!”
“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典结束,镜弦趁着众臣还没反应过来,连忙溜出太和殿广场,从右翼门绕进了金凰殿。先帝的乾坤殿被国师的硫炎珠毁了之后,九卿干脆就住在了金凰殿,这里她住了十多年习惯了,也懒得再重修乾坤殿搬过去。
镜弦进殿坐了半盏茶时间,九卿才拖着长长的仪仗回到金凰殿。
九卿远远看到镜弦就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拽着厚重的礼装跑了过来:“镜弦,这几天没见到你我好担心,今日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这王位便算我谢你保我之义。”
九卿如此亲热,到让镜弦有些猝不及防,便先顺着九卿的态度回道:“多谢陛下关怀,臣……”
“镜弦。”九卿打断了镜弦的话,“你我二人还像以前那般,别因为我的身份不同就同我生分了。况且,我能有今日,全靠你鼎力相助,要这般算来,也该是我敬你才对。”
“陛下……”
“你唤我名字就好。”九卿拉着镜弦坐下,真切道,“以前我被先帝拘着,也没有玩伴,你若愿意,我们日后便像朋友那样相处,可以吗?”
“自然,那是……我的荣幸。”话已至此,镜弦只能一脸欣喜地应下。
九卿拉着镜弦谈笑一阵,话题便转到了朝中之事上:“幸而我们筹谋在先,将兵权收了回来,那些老家伙又被我们前几日清理国师、大将军的动作吓住。否则,今日这登基大典怕也没这么顺畅。”
镜弦神色不动,应和道:“是啊,否则,别说封赏于我,我怕是户部都呆不下去了。”
“都是些欺软怕硬的家伙!”九卿不屑地撇撇嘴,“今天他们被我杀的杀,抄家的抄家,还不是一个个气都不敢出。”
“还有丞相镇着那些文官,否则全跳出来了,一个个把人祖宗骂绝了都不带一个脏字。”
前几日国师引爆硫炎珠后,就死的不能再死了,丞相侥幸躲了过去,回来看到国师死透了的样子怎肯罢休,硬生生带回去鞭尸折磨了三天三夜,等熙月派人去要国师的时候,竟要不回一块完整的骨头……真正是挫骨扬灰了,害的他们只能委屈一下国师的手下,去替国师在午门挂一个月了。而丞相在镜弦大半年的开导下,总算放弃了寻死,干脆就用丞相的身份继续干下去了。
九卿心中也知道,自己初登基,还压不住那些老臣,但还是嘴硬地不肯承认,嘟喃着把外披扔给了一旁的宫女,又把看起来足有十斤重的发冠拽了下来,扔到了一边,披头散发地拿来一把宝剑递给镜弦:“喏,这是我国开过先帝用的宝剑,便给你做尚方宝剑了。持此剑,便可先斩后奏。此外,你的官职我没动,想着先问问你想法。”
镜弦接过了那尚方宝剑,拔剑挽了个剑花:“倒是一把好剑,谢陛下赏赐。”
“官职……就先这样吧。朝中现在也稳下来了,就让我歇歇吧。”
“自然,前段时间辛苦你了。”九卿体贴地笑笑,又语气随意地问道,“还有我那个暗卫,听说他受了伤,在你那修养,如今怎么样了?”
虽说语气不显,但九卿脸上还是带上了一些紧张。她知道那天的爆炸有多可怕,帘阑还在正中心,据说他昏死过去被镜弦带回去养伤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想到这,九卿再不敢往下想了,只是眼神更加慌张地看着镜弦,不敢放过镜弦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只见镜弦微微一笑,嘴唇似乎微微动了动,九卿只觉一阵微风拂过,那熟悉的身影带着气息落到了自己面前。
“属下见过帝君,有劳帝君担心。”
九卿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帘阑不再如以前那般恭敬地单膝跪地,而只是抱拳行了一礼,就直起了身。
九卿神情滞了滞,眼圈似是红了红,又在镜弦与帘阑都没察觉之时恢复了平静,甚至扯起嘴角笑了笑:“无妨,没事就好。”
“今日有事同帝君相商,影部已整顿完毕,陌璩之后会将资料给陛下。”
“嗯。”九卿理了理头发,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瓷瓶,“这是我答应给你的解药。陌璩那份,等他来了我再给他。”
“谢陛下。”帘阑接过瓷瓶便退到了一边。
九卿再三忍耐,才将挽留的话咽回肚里,扬起一抹真诚的笑意:“恭喜你了,帘阑。你乍然离开,可有地方安身?若找不到地方,我城中有处私宅,你可放心住下。”
“谢陛下,草民已有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