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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外界因为新皇登基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之时,镜湖之畔的帘阑镜弦两人一反往常,每日清闲地钓钓鱼,捉捉鸟雀。镜弦泡的茶很好喝,帘阑烤的各种飞禽走兽都很好吃,清净的镜湖就因为两人,变得闹腾起来,每日里鸟飞鱼跳,不得安宁。甚至若不是帘阑拦着,镜弦都要把传信的信鹰烤来吃了。
离开了镜湖的辰三找到宫中的熙月时,熙月吓了一跳,连忙拉着浑身酒气的辰三到了金凰殿的库房后面:“辰三你这是怎么了?”
辰三别扭地挣脱了熙月,布满血丝的双眼躲闪着避开熙月审视的目光:“我没醉……我昨天喝的,现在醒了……”
熙月看了看头顶的一轮满月,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不悦地道:“你不守着小姐跑去喝酒做什么,发生什么了?”
“楼主不让我守的,她让我来帮你。”
“你帮我?帮我什么?”熙月翻了个白眼,让辰三去处理楼中事情,还不如让他去刺杀邻国皇帝来的爽快。
“所以啊……”辰三双眼空洞地望着熙月,似乎透过了熙月,看到了镜湖之畔的那对珠联璧合的人儿。
“嗯?”熙月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陌生得仿佛她从来不曾认识的辰三,心中一阵害怕,似乎,有些事,开始变了,变得不一样了。
辰三脸色突然变得像死人般苍白,连近在咫尺的熙月都感觉不到辰三的气息,颤抖着开口,声音却嘶哑的几乎听不清楚:“楼主喜欢帘阑……”
“……”熙月在一瞬间明白了,但她还来不及开口,辰三就一口心头血喷了出来,身体一软就向后倒去。
熙月连忙上前想要扶住辰三,却被辰三躲开了熙月的手,向后退了一步,靠在一棵老树上,强行撑起了身体。
熙月看辰三的样子也慌了神,朝夕相处了十多年的朋友变成这样,她却不知从何劝起,这时候,任何言语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而辰三完全没有意识到熙月的慌乱,空洞地眼神直直望进熙月的眼睛,近乎哀求般道:“熙月,帮我一个忙,好吗?”
熙月慌忙点头,辰三明明看着自己眼睛,眼神却好像穿透了自己的头颅,落向不知名的远方。
辰三似乎看到了熙月点头,又似乎没看到,机械却又条理无比清晰地喃喃道:“你想跟着楼主一辈子吧,我能感觉到,但是她不可能让你不成亲地跟着她,而你成亲了就绝不可能一直跟着她,除非和我。所以我们假成亲,我们就都可以一辈子跟着楼主……”
熙月浑身一震:“你明明喜欢楼主,你这样就更不可能……”
“不!我不要,我都不求,我只想像以前一样,在暗中保护楼主,她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案卷她往上一扔我就能帮她收起来,我一低头,就能看到她……”
辰三急促地打断了熙月,缓缓地滑落坐倒在地。
熙月也盘腿坐到了地上:“小姐……现在和……在镜湖吗?”
“嗯……她不想我伤心,她想尽早阻止我的念头,所以把我赶了出来……哈哈哈,那她十年前就该把我赶走……”辰三自嘲地笑着,自己这些年掩饰的真好,若不是帘阑出现,自己慌乱之下暴露了想法,镜弦这辈子都不可能发现……
“呸,十年前你还是个小屁孩,懂什么?”
“我记事起,就只有她了……”
“……”熙月沉默了下来,她也是啊。
两人就这般相对而坐,沉默着,各自陷入了各自的沉思,直到两人身上都落满了露水,熙月眼神才渐渐清明:“好。”
辰三猛地抬起头来,一句话也不说,定定看了熙月半炷香时间,又缓缓站起身向宫外走去,坚毅的身躯却散发着死一般的绝望。跨出两步,辰三突然停住了脚步。
“你不也什么都不求吗?”
辰三莫名其妙地一句话说完,就陡然消失了踪影。
熙月猛得站起,身下石砖碎成三块。
第七日清晨,帘阑顶着两只熊猫眼找到了镜弦,七日的时间,帘阑也被镜弦带得开朗了许多,话了多了许多:“弦,你看看这个你喜不喜欢。”
帘阑说着,耳尖就开始微微泛红,拿出背在身后的手,递给镜弦一个木盒,和往日镜弦门前出现的木盒一模一样。
镜弦歪了歪头,笑盈盈接过了帘阑手中的盒子,打开看去,一支简约大气的木簪静静躺在暗红的缎面之上,上面还有着新鲜的刻痕印记。
帘阑连眼神都不敢落到镜弦身上,握紧羞得发红的指尖,视线越过镜弦看向远处的一棵柳树道:“这是用南山暖木所制,隆冬也能散发暖意,握着它,雪天也能单衣行走……你喜欢吗?”
“嗯。”镜弦浅笑着拿起木簪,感觉着木簪散发出暖意,从指尖一直透到了心里,说不尽地舒服。
“你帮我戴上吧。”镜弦抬头看向帘阑,将手中的木簪递了过去。
帘阑眼眸一亮,惊喜地接过木簪,别扭地摆弄了好久才插到镜弦发髻之上。
“好看吗?”镜弦雀跃地摆弄着头发,眼中闪烁着幸福地问道。
“当然好看!你戴什么都好看!”镜弦话音未落,帘阑就毫不犹豫地接道。
“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镜弦惊奇地看着帘阑,这木头跟嘴抹了蜜似的。
“我,我说的实话,我就,就是这么想的……”帘阑看镜弦一脸讶异,心中也急了,生怕镜弦不信,却不知该怎么解释。
“咯咯咯,我信我信,蠢阑子。”镜弦一边看着帘阑窘迫的样子一边捂嘴娇笑,帘阑怎么能傻得那么可爱呀。
帘阑看着笑个不停的镜弦,脑袋竟突然开了窍,毫无威慑力地瞪了一眼镜弦,镜弦却笑地更欢了。
帘阑一脸怨妇状地瞪了镜弦半晌,终于心里一横,一脸郑重地打断了镜弦:“弦,你先别笑了,听我说。”
“哈哈哈,咳……你,你说……”镜弦憋着笑,也强行一脸认真地看着帘阑,但那憋笑的样子却让她的认真显得格外滑稽。
“你……你可以,唔,我可以……我可以娶你吗?”帘阑几乎是闭着眼睛把话都说了出来,“入……入赘也行……”
“噗。”镜弦听到最后一句几不可闻的话,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几个深呼吸才慢慢道,“这个……你得先问我爹,让媒人提亲才行。”
“哦……这样啊……”帘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似乎把礼节问题给忘了,不过这不重要,“那你肯答应吗,我保证,我……这剑是我全身唯一的家当了,都给你。”
帘阑怕极了镜弦不同意,又不知道该如何取信于她,仔细想来,身上值钱的就只有这把伴随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剑了,反手就把剑解下来塞给了镜弦。
镜弦哭笑不得地拿着剑:“我又不要你剑……”
话音未落,就看到帘阑一脸沮丧,面无血色的样子,连忙道:“我不要你剑又不是不答应你……”
“那你就是答应了!”帘阑突然脑袋开窍,不由分说地当作镜弦答应了,“那我回去就想岳父提亲去!”
镜弦一脸呆滞地看着帘阑,感情刚才这家伙都是装的吗?还有,什么叫岳父,怎么就岳父了?
帘阑一脸宠溺笑意地扯了扯镜弦:“走了,今天皇女登基,怎么说也得去看看吧。”
“啊,差点忘了,快走快走。”镜弦拽上帘阑,到别院中牵了两匹马就向皇城飞奔而去。
路上,镜弦边驾马边奇怪道:“你真不用回去交接影部事宜吗?”
“不用,陌璩自己就能搞定。况且影部有两个副影,一旦影主身死,他们其中之一就会接替。现在后继无人的,反倒是听风司。而且,你不也没回嘛。”
“你有陌璩,我也有熙月啊!”
镜弦莫名中枪,没好气地白了帘阑一眼,又加快了速度朝皇城而去。快到午门的时候,帘阑身形一闪就失去了踪迹,他的马则往前跑了两步,失去控制就停了下来,被宫门前的护卫拉走。
镜弦驾马直直闯向宫门,午门守卫上前就想拦下来人,看清了马上的人后,愣了一瞬,连忙退后两步,半跪在地上任由镜弦闯了进去。开玩笑,当今皇女的天下都是楚镜弦保下的,据说皇女推迟登基就是为的等镜弦,这样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谁敢拦啊。
帘阑在暗中跟着镜弦,闯过了内金水桥,到太和门前才堪堪停下。镜弦从马上一跃而下,才进入太和门,一个宫人就迎了上来。
“楚大小姐,皇女特地让奴婢在此恭候您,今日登基大典为您安排了最前方的位置。”
那宫人说着,指向了已经尽数等候在此的众臣最前方,大殿台阶之上两名宫人撑着华盖站在一侧。
镜弦眼神一暗,虽觉不妥,但大庭广众之下不能驳了新帝面子。
镜弦无奈地摇摇头,穿过众臣,走向了那个众人追崇的位置。不过眼热归眼热,众臣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凭借不到五万人挡住金凰国前战神贺忠的十万人的拼命进攻,还大败贺忠,在乱军之中,将众将严密保卫的贺忠一剑毙命,最后尽数俘虏西北军。这种壮举,他们可没有胆量和本事去干,还是做梦想想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