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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昭月被他亲的膝盖发软,脑中乱成浆糊,下意识嘟哝道:“我什么时候毁你清白,明明是……”
她说到一半,意识回笼。
好吧,确实是她主动轻薄他的,还不止一次。
迎上他炽热的目光,她干脆双手捂住脸,耍无赖道:“反正你也亲回来了,咱们俩扯平了。”
景珣被她理直气壮的话气笑了,按在纤腰间的手慢慢发力,晦暗不明的凤眸,沉沉凝视着她。
两人亲密无间,庾昭月自然感受到他腰腹间的变化,吓得浑身一僵,忆起曾经握在手里滚烫的腰刀。
见他还在用力,她手指迅疾张开一道缝:“你说得对,是我轻薄你了,我一定负责。”
明明是告饶承诺的软语,但乌溜溜的眼珠子,透过白嫩的指缝,怯生生瞧过来,灵动又娇媚。
景珣额上青筋偾起,浑身的血液皆往腹间逆流。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更折磨他。
他挫败的叹了口气,只觉自己自讨苦吃,慢慢松开她,将她放回平地上。
庾昭月得了自由,立刻侧目偷瞧他。
见他闭目倚在巨石上,鬼使神差往他腹间扫了眼,又做贼心虚的挪开。
景珣正巧睁眼,瞥见她的小动作,心中那团火烧的越发旺盛,趁着理智崩塌前,沉声开口。
“昭昭,不早了,你先出去吧。”
庾昭月见他声音哑的吓人,连忙点头,逃也似的离开这个滚烫的地方。
景珣仰头望向天空,念了数遍清心诀,脑中却总是浮现她娇娆的面容。
佛不能渡他,道也不能渡他。
他只想要昭昭。
景珣怕再留下去令人生疑,凤眸朝下望了一眼,还好穿的繁复,瞧不出异样。
他悄声走出假山,刚要拐进幽径上,敏锐的察觉到,不远处有人在看他。
锦娘被他锐利的目光盯住,从树后走出,恭敬行了一礼:“殿下,夫人有请。”
景珣如坠冰渊,浑身的血液瞬间变凉,隐在袖中的手紧攥成拳,难以抑制的轻颤。
他勉力维持住面上的冷静,沉着脸跟她走到观鹤楼下,望着熟悉的楼宇,他忆起上一次夜访。
那一回心血来潮,意外知道他们共同拥有旖旎的桃源仙梦。
这一回被人邀请,却生出一种上断头台的危机感。
锦娘见他面色太冷,轻声说道:“夫人在顶楼,您上去吧。”
景珣踩上木质台阶,脚步前所未有的沉重,然而再慢的脚程,也有抵达终点的一刻。
崔氏听到脚步声,转身看过来,望着他身上华丽的紫袍,极轻的叹了口气。
她早该想到的。
景珣留意到她的视线,只觉天意弄人。
昭昭喜欢他穿紫色,他想着生辰让她高兴,一时兴奋失了谨慎。
他三步并两步走上前,“噗通”跪下请罪:“姨母,是我爱慕昭昭,您别怪她。”
崔氏淡淡道:“殿下不必跪我。”
景珣:“欺瞒姨母,心中有愧,不敢不跪。”
崔氏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在认出你叔父便是当年在西州救你的人?”
景珣缓缓摇头,将在长安相遇后的来龙去脉告诉她。
“姨母,是襄王府宴,我和昭昭在长廊迎面撞见。
她和长安的贵女皆不同,灵动又明媚,让人不自觉想要靠近。
等知道她是西州救我的小娘子,更觉得是上天恩赐,让我再一次遇见她。”
崔氏心口稍松,她适才最担心景珣为了报恩,误将恩情当感情。
大恩便是大仇,情浓时是恩,情淡时便是仇。
“姨母,我知道自己在做的事,危如累卵,所以我最初只想守着她。我以为我能做到,后来才发现,我高估了自己。”
景珣声音中,含着一缕不容易察觉的颤抖。
“胡姬酒肆,袁崇心思龌龊,她和大郎自己动手,我恨不能亲自替她。
灵鹤园门前的巷道,她险些被郑家的疯马踩到,我射杀完疯马,心底便生出想正大光明站在她身侧的妄念。
姨母,是我主动追去南五台山,一切都是我主动的。
昭昭想过带我见您,是我固执的想等一切尘埃落地后,带着婚书正大光明登门。”
崔氏沉默的听完,堵在心口的郁气,不觉又泄了许多。
虽然景珣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可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她再清楚不过,昭昭打小就喜欢美人。
景珣容貌无可挑剔,用情也比她想象的深,昭昭会心动心,属实正常。
“杜氏葬礼,动手的黑衣人是你安排的?”
听到她这么问,景珣浑身一震,艰难的开口:“是我。”
崔氏闭眼叹了口气,果然是他!
扈从去查猛火油,消息却被人掩盖,掩盖的太完美,绝非庾清月手下的人所能做到的。
崔氏睁开眼,黑眸深深望着他:“庾清月呢?”
景珣薄唇抿成直线,只觉心肠被人剖开,将他那些见不得的心思,悉数翻在月光下。
“圣人赐她体面,是我主动要求送她上路。我先割了她的舌头,再令她吞下那枚陷害昭昭的玉珏。”
崔氏双手攥成拳,心底莫名涌入几分痛快。
她也曾想过将庾清月绑了,割了她的舌头,最终碍于现实的权衡,她没有令扈从动手。
崔氏沉默片刻,问出心底最后一个疑惑:“景绪双腿俱断,也是你吗?”
景珣漆黑的瞳仁猛地一缩,苦涩的扯了扯唇角。
“什么都瞒不过姨母,襄王府宴上,景绪痴心妄想,想要娥皇女英,我便令人去查了四年前……
我安排了道士入府,本以为还要费一番手段,谁料他愚不可及,轻易就信了。”
景珣言语间,毫不掩饰对景绪的厌恶。
崔氏神色复杂的望着他。
她也盼着景绪遭报应,可是景珣行事果决狠戾,若昭昭日后碍他眼了……
景珣见她神色,便猜到她的顾虑,慢慢卷起衣袖,露出胳膊上纵横交错的伤疤。
崔氏从前随父亲镇守西州,在伤兵营见过许多,但目睹景珣手臂上的伤痕,仍旧忍不住轻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