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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李府上的厨子做的菜颇得她的喜爱,菜量也正正好好,席间蓝汐几乎是将素菜都夹到了刑羡川的碟里,生怕他多吃一口辣椒。
这些日子两人这熟捻的你来我往,已经让两个侍女见怪不怪了,一个撇过头装作看不见,另一个则是远远的站到后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定下了要去雅集撞大运的事儿,蓝汐终于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正经事情可以做,这手底下也就没再耽搁,从包袱里掏出来自己之前放着炭笔的锦匣。
不过说起来,刑羡川好像还从未见过她的画具体长什么样,只知道她的确是有点儿“小本事”在身上的。
包袱里还卷着一张用灰色花布条缠起来的白草纸,许是因为放的久了些,加之来的路上又颠簸,所以看起来已经有了一些皱巴和卷边。
蓝汐并没有这方面的记忆,出于好奇,她还是拆开布条看了一看。
“我靠!”
刚展开了一半儿,她便惊的立马卷了回去,脱口而出的这一句怪话,也成功吸引了身旁正在端详她炭笔的刑羡川的注意。
察觉到那抹身影的靠近,蓝汐眼疾手快的迅速转身将画纸藏到了身后。
她这般鬼祟的样子,彻底勾起了刑羡川探究的心思,她此番,分明是在避着他,可这又是为何呢?
他淡淡睨了两个侍女一眼,她们便立刻得到示意一齐退了出去。
刑羡川似笑非笑的旋至她面前,语气中略带了几分无奈。
“当时画的时候,怎的不见你这般怂?”
他疑问中的星点笃定让蓝汐心里不禁咯噔了一声咂舌道。
“你咋知道是那一张的?”
“嗯?”
他醇深的尾音拉长着,轻松一试便将她试了出来。
“刑羡川,你居然炸我!”蓝汐被他这一句反问醍醐,羞恼的急道。
没错,画中的确是在他们两人还在临溪村时,蓝汐偷偷画的那一幅。
她心里虚着,脑子自然也就跟不上反应了。
“算了,反正也是偷偷画的,给你看好了。”
她自知已经被逮了个正着,继续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思,便递上了画卷,心里不免腹诽了一顿王婶子这收拾包袱的周全性…
刑羡川单手接过,重新展开,映入眼帘的皆是被黑色线条堆砌的无比满当的画卷,斜斜的光影无色,却似有色,而檐下的那抹身影确也是他无疑。
他笑意浅漾,眼底闪过一丝莫测,左手玩味的摩挲着下巴,细细端详着她的画儿。
如此这般的画式,任是让殚见洽闻的他也表示从未见过,细看这笔锋的深浅,线势的走向,这般功夫可决然不是能随意一朝练就的。
她到底是何人?
蓝汐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又一次被刑羡川疑问,只是瞅着他看画浅笑的侧脸发呆,再一次的被近距离的暴击迷花了眼,不由自主的暗叹。
唉,这人到底是要怎么长才能长成这样的呢,怎么能呢?
蓝汐觉得自己离着玩完差不远了,此刻他哪怕是简单的笑一下都能轻而易举的撩到她…这还怎么得了…
“看够了?看够了我就把这个带走了。”
“这两日事务繁忙,我若得空便来看你,若无聊了,便叫她们二人陪你去逛逛京城。”
刚回京雍,刑羡川这公务可谓是相当繁多,军营还没巡完,还得应付不少到硬到将军府寒暄的老家伙。
若不是因为解毒,他或许至今还脱不开身。
“没关系,你去忙你的就好,我自己可以。”
听见他的话,蓝汐慌忙低头,脸颊飘上了两朵可疑的红晕,每次偷看都能被当场抓包的感觉可能也就她体味的最为真切了。
刑羡川收好画儿,心情极好,走时还不忘对她的画点评了一嘴。
“小以的画,于我而言无人能出其右。”
他这句话就像上了发条一样不断在蓝汐脑子里循环,她偷偷瞧着他着实是走了,才在屋内喜悦的直跳脚。
她也不想,可惜被他夸上一句怎么能就能这么高兴呢。
兀自平复了好久的心情,她才转圜过来。
在榻上小憩了半个时辰,便开始着手练笔了,反正屋内随随便便拿出来一个摆件就精致到足够到她打磨一两个时辰的。
蓝汐这奇奇怪怪的绘画方式不出所料的也让两个侍女大为讶异,甚至于她坐在那里画多久,她们就能在她后头站多久...
刑羡川从李府出来后,便又挂上了一副生人勿近的冷脸,只见门外枫诀及一众侍卫都牵马候着。
抚远将军回京,明栎帝特在宫中大摆宴席,一众嫔妃及王爷一同出席,他也不得不去走上一遭。
刑羡川踩蹬轻松上马,单手持缰转圜而去,一众侍卫也紧随其后。
今夜的皇宫可谓是热闹至极,宫女们一手提着紫檀珐琅镂雕六方宫灯,一手端着精致的糕点小食穿梭在各处。
露天作宴,鸣钟击磬,御花园中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清淡的花香味萦绕不断。
明栎帝端坐于正中心阶上的龙首金漆宝座上,分位两侧的则是温皇后和乐贵妃,其次是以惠妃为首的其他四妃。
长公主向来不愿参与这些奉承恭维的场面,便抱病未曾出席。
阶下的分席分别是二皇子刑渊,三皇子刑姬澈,和四皇子刑璋怀。
明栎帝继位这几年,最为宠爱的依旧还是从前在王府的几位,身为四皇子刑璋怀的生母,乐贵妃也算是除却温皇后以外宠爱最多的,她对于那个位子若说没有觊觎也是不可能的,可惜有温皇后这样一个心如蛇蝎的巨大障碍在前,她也能先选择蛰伏。
相比之下三皇子邢姬澈则是觉得自己相对自由,他本身对储位没有什么想法,可惠妃还是希望三皇子能争上一争,所以每回去见惠妃,他都免不了被训斥上一顿不求上进。
两侧席位正中间的大圆方台子上,舞女们配合着琴瑟奏乐,长宽的水袖不断的打出优美的姿势。
春悄夜迢间,蔡昆向右一甩拂尘,用大而拖长的声音在御前报道。
“抚远将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