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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苏玉面见皇上离开后,还没进府,整个邺都大街小巷就又散发着一道流言,说堂堂镇北侯苏长锦长的一表人才都不喜欢女人,只喜欢小倌倌,说苏长锦有龙阳之好是断袖等等云云。
有侍卫来报与苏玉听,苏玉既不生气,也不理会。人嘴两层皮,爱咋说就咋说。
有些人故意散发流言蜚语,想搞臭他的名声,好让他一蹶不振,郁闷而死!
回到府里,管家连忙来见礼,汇报家里大小事务。
苏玉摆摆手,意思自己乏了,想要休息一会儿。
苏玉知晓,他如今刚回京城,各路人马都还继续在监视着他,想置他于死地的不乏其人!
就他这府里也不知被埋了多少线人钉子。
现在自己对外就是一个虚弱的不能劳累的疾病缠身的病患。
掌灯时分,义父的四名手下给他送来五根百年人参,三片百年灵芝以及其他贵重的补品。
虽是义父,待他却如亲子。要知道他的义父可是出了名吝啬鬼,守财奴!
这让苏玉心里倍感温暖。
那四人进入中厅,纷纷给苏玉见礼:“参见少将军,我等尊老爷之命,前来看望少将军,少将军可还好?”
“劳义父挂心了,长锦还好,已无大碍!各位车马劳顿先去用餐,歇息一晚,明日再回!”
“无大碍就好!谢少将军体恤!”
苏玉吩咐管家安排好义父的手下,好酒好菜招待,并给安排房间休息一晚,明日再回去。
几位应声随管家离去。
现在苏玉最最关心的是如何遣散后院里的莺莺燕燕。
后院里一共住着二十六位粉黛佳人。
有宫里皇上赏赐的,也有各个官家送来的。
他想这里也应该不乏有敌国的线人!
是时候,府里该来个大换血!
不然,他的小无双来了,岂不是会有很多麻烦在等着她?
他下令让所有的侍卫暗卫两班倒,隐秘监视全府上下的奴仆,大到厨房里厨子,小到刷夜壶的仆人。
当年在苏玉十三岁北征回来,大败突厥与柔然,皇上不仅封了他为镇北侯,还赏了他六位美人,最大的十五岁,最小的十二岁。
这六人入府最早,在府里已经过了四个年头。
因入府早她们就自封为夫人,期盼着有朝一日能侍奉在侯爷左右。
怎奈侯府纪律严谨,前院与后院相连的一道门,常常有铁面阎罗似的守卫在看护,而且门也常常给上了锁,女人们想登入前院很难,想出府难上加难!
真是一入侯门深似海,踏足墙外难如天!
而最早进府的六位夫人虽进府几载,即未踏出府半步也未能见到过小侯爷一面。
就这样还年年不断的涌进新人,有皇上赏的,有小官们送的,苏玉拒绝不了皇上,但各个巴结奉承的小官们送女人进府,都被他给推拒了。
除了皇上赏赐外,有的是苏玉不在府内时,管家拒绝不了的,只得照单全收。
要不然府内至少有几十名女人。
旧人愁眉锁,新人捻花笑,春风度人老,不见爷念娇!
六位夫人里宁玲珑的年龄最大,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她自封为玲珑夫人。
后院里,也就数她住的院子最大。
其他五位,一位叫李妙慧,一位叫李妙娟,是双胞胎亲姐妹俩个,今年十七岁,一对没脑子的姐妹花,唯宁玲珑马首是瞻。
还有三位,一名叫张恪,也是十七岁。
另一名叫徐萱萱,今年十六岁,一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书卷气,喜欢看书,整日里手中握着书本。
还有一名叫魏姣姣也是十六岁,长的娇俏可人,她喜欢刺绣,常常一坐半日,就是绣牡丹图,她也喜欢画画,画些花花草草,然后就着那花花草草绣起图来。
她脾气好,谁让她绣个手帕,荷包啊,她都答应,关健你得提供布帛与丝线。
排在第二位年长的,今年、十八岁,但她不是六位夫人里的。
她叫璎珞,据说是一位小官的女儿,是通过皇上赏赐进入镇北侯府的,入府二年多。
据说,当时她已许配好夫家,日子都已看好正准备嫁娶,就被皇上一句话毁了她一生。
她不仅人长的美貌,还擅长琴棋书画。
她喜静,不喜与人论长道短,搬弄是非。
但是非又总是会找到她。
宁玲珑,自恃进府早,年龄最大,又以夫人自称,每天就喜欢让一帮人围着她转,谁不围绕她,她就把人家设为敌对关系。
不过张恪和徐萱萱很喜欢听璎珞弹琴,和她走的较近乎些。
张恪脾气火暴,一言不合就上手,出身武将世家,从小就学会了武功,所以对于这样的高墙根本阻挡不了她,只不过不想为家族招来不必要的蒙难。
这些女子们,对于苏玉的看法,有人想念,有人怨恨!
姑娘们整日无所事事,闲的就如那笼子里金丝雀儿。
一闲下来,就会觉得闷的慌,一闷啊就会有人兴风作浪,作幺蛾子,那么就会有人受伤!
这不,后院的女人们听采买的婆子说小侯爷昨日回府了,就有那想思春的就开始耐不住了,开始打扮起来,描眉抹粉的,倒侈自己。
作为大姐大宁玲珑,那也肯定是最不安分的一员了,也把自己打扮了一番,今日必须去见到侯爷,争取在正主未进门之前,得到小侯爷的青睐,将来母凭子贵,侯府也会有她荣身之处。
思及此,她就邀约众姐妹们一同前往。
人多,小侯爷若要怪罪,法不责众啊!自己还是当年初入府时看过小侯爷一次。
几年过去,一直也没有机会见到侯爷。
如今自己已经十九了,虽比侯爷大两岁,但自己长相不差,身材也好,人如其名,玲珑有致,侯爷也绝对不会嫌弃她的。
二十六名女子,唯有璎珞张恪徐萱没有前来,宁玲珑有些恼怒,她觉得自己的尊严被人浅踏了。
于是她就下令,让人去传她们三人,她们三人因爱好相同,索性就搬进同一所院子里居住。
余下二十三人,也还有七八个人也不和宁玲珑一条心的,但她们都不表现出来。
其中就有四个就是别国安插进来的线人,她们不关心女人们之间的勾心斗角,她们只关心能不能听到有用的消息。
宁玲珑带着十五六个极力拥护她的人去找璎珞兴师问罪。
人刚进入璎珞住的地方,人还没到声先到:
“大胆,璎珞,你可知罪?”
正在作画的璎珞头都没有抬一下,道:“请问你以什么身份向我问罪?
女主子吗?是皇上封的?还是侯爷封的?还是你自封的?”
“你?就凭我是最早进府的,就凭我是宁夫人,就凭姐妹们喊我一声姐姐,我就有权利管理这后院的一切事务!”宁玲珑为自己争地位辩解!
“呵!那将来侯府夫人,未来的女主子也得管你叫声姐姐喽?”徐萱萱接腔问道。
“呵!有的人脸也真大啊?恬不知耻的东西,进府早就觉得自己比别人尊贵啊?那我们也是和你同一日进府的呢?
我们却比不来你的厚脸皮!”张恪立马对宁玲珑言语上反击。
宁玲珑的拥护者也立马挺身而出一至对外与张恪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就动起手来,有人趁乱拿起砚台打烂了璎珞的额头,让她破了相,鲜血顺着她凝脂如玉般的手指缝隙里流了出来。
胆小的女子一看到流血了,立马尖叫起来,使的侯府后院乱成了一锅粥。
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是二十六个女人呢!
听到侍卫来报,后院女人们不知因啥起了争执,还动起手来,浑乱中,有人受伤了。
苏玉揉揉眉心,皇上真是没事找事。给他整这么多女人干啥?听着都头脑疼!
趁现在没事决定去见见她们,顺便该把她们全部都给打发了。
他依旧是面白如纸的虚弱模样,坐在轮椅里,腿上盖着一层薄毯,由夜天推着,来到后院。
镇北侯府到底有多大,苏玉也还不清楚。
他虽贵为一府之主。但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外忙碌奔走打战,偶尔回来也只是在前院的自己的卧房与书房之间走动。
后院里,有假山,湖泊,花园,凉亭,各个独立的小院落。
这院子都是谁设计改变的布局?没事要这么多小院子干吗呀?
养这么一帮女人能干啥啊,除了浪费自己的粮食,还浪费了自己的银两,还无事生事,哪里有他的小无双好?会挣钱会做饭。可谓是出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才貌双全!
“小侯爷到!”随着侍卫的一声高喊,乱哄哄的后院,立马安静下来。
苏玉的轮椅随着不停地转动,发出“吱嘎吱嘎”轱辘与地面摩擦声。
二十多双眼睛齐齐向声音处望去。
只见一辆木制的四个轱辘,状如椅子的车子上,一个面白如纸的年轻男子,只见他眉如墨画,鬓若刀裁,鼻若悬胆,薄唇紧抿,双目微合。
咋一看,就如病若膏肓之状。
如今已是四月,天气已经温暖,而小候爷,双腿上还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
随着轮椅的逐渐推近,众位美人愈发觉得寒气太重,寒意袭人。
“候爷,妾身宁玲珑代诸位妹妹给侯爷请安了!”
宁玲珑忍着寒气上前一步挡在轮椅前方,对着苏玉弱柳扶风般轻轻地施了一礼。
苏玉微合的双目呼的睁开,目光如利剑直视宁玲珑的眼光,吓的宁玲珑连忙收回视线。
侯爷的目光好可怕,不过候爷长相也太好看了!
从小长到十九年,侯爷是她宁玲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虽面白虚弱,但那如刀刻般的五官让她的一颗心为之倾倒!
宁玲珑忍着侯爷如利剑般的目光,忍不住多看几眼又多看了几眼。
“说说看,你们为什么闹事?”苏玉声音清冷,毫无温度。
“我来说!”张恪举起手来说道。
“她,宁玲珑自恃进府最早,年龄也是最大的一个,就自封为宁夫人,每日让众位姐妹都必须给她请安。若不与她为伍者,就视为另类,必得打压。
当年我们一同六人入府,没有侯爷的准许,我们都不敢以夫人自称,唯有宁氏,因其父官位四品,要比我们所有的姐妹父辈地位高,所以有一多半的姐妹唯宁氏马首是瞻,前呼后拥而待之。
我,张恪,家父乃六品德朗校慰,自入府以来,恪守本分,从不惹事,但也从不怕事。
刚刚,我与徐萱,璎珞姐,我们闲来不是作画就是抚琴,我们也从不招惹宁氏,然宁氏总是有意无意视璎珞姐为仇敌!
这不,趁乱,也不知谁把璎珞姐姐额头给打伤至出血!”
张恪一把拽过隐在徐萱萱身后的璎珞。
“嗯!”苏玉轻轻的嗯的一声,表示知道了。
“接下来,你们谁个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苏玉一手藏在毯子里,一手握拳挡在唇边,一副要咳不咳的虚弱模样。
此时二十六个姑娘全都到齐,纷纷站在不远处,有的在观望,有的在期待,各怀心思。
“侯爷,小女子璎珞抖胆恳请侯爷放小女子一条生路吧?若再如此下去,小女子只怕也只有死路一条了。我即便不招惹别人,但麻烦总是接二连三的找上我,每次都是张恪妹妹护着,实乃璎珞有幸,不然,璎珞也怕早已至死。
家父官小言微,只得忍气吞声苟活在侯府后院,虽活犹死!”
“好一句虽活犹死!你就不贪图侯府的荣华富贵?”苏玉轻轻地问道。
“小女子入府巳有两载,当年我心已有所属,再荣不下别人半分,若张郎已娶,璎珞愿伴青灯古佛!只求侯放过。”璎珞双膝跪地,不顾忌额头上的伤,给苏玉磕头。
“好了,别磕了,本侯准许!张小姐帮她包扎一下。
本侯今日在此奉皇上口谕,遣散各位,一会儿就有马车来,你们哪里来的还回哪里去。
咳咳……咳咳……
各自去收拾吧?长锦耽误了各位大好年华,如今更是残破之躯,各位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长锦愿为每人补偿五十两银子,省着点花,相信大家以后的生活应当无忧!
要知道,一户普通人家,一辈子也很难挣来二十两!更别说五十两!
咳咳……咳咳……我也只能为各位做这么多了!”
“我不走!”宁玲珑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十五岁进府,如今已有四个年头,我出了府又能如何?我生是侯爷的人,死是侯爷的鬼!所以妾身愿意侍侯在侯爷的左右!”宁玲珑情深意重地说道。
她如今看到苏玉一副虚弱的模样,更不想离开了。这样一来,谁家闺女愿意嫁给一个一病秧子。自己就能有机会上位成为侯府说一不二的女主人,也不用整日被关在这后院了,整个侯府还不是任她走动。
她相信侯爷慢慢调养,身体还是会好转起来的。
“违背皇上口谕,罪该当诛!愿意当鬼者,赐白绫!愿出府者,赏银五十。
好了,就这样!
管家,酉时必须遣散干净,我要见结果!”说完掏出手帕捂住嘴轻咳不停。
咳罢,然后轻声对夜天道:“推我走吧!”
侯府后门已经打开,有几位女子领了五十两,背着自己的衣服爬进停放的马车,报出地名,马车便扬长而去。
想开了,与其老死在侯府后院,不如回家陪陪父母,随便找一户人家嫁了,有了五十两银子傍身,自己的后半生也算是衣食无忧了。
至此,在管家的监护下,下午酉时,侯府后院里愿意走的或不愿意走的都已被遣散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