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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准备捕获这两个孩子中的哪个,然后夺取他长生种的躯体?”詹妮弗总算理清了来龙去脉,眯起了眼睛,“我提出两个疑问——一、你打算怎样应对他们尊长的复仇?二、以逻辑理性而言,这种强大长生种与我们凡人的差别,不可能只在天赋强弱和寿命长短,我有理由相信他们的精神与灵魂也强大无匹,你在普通人身上成功的经验,真的对他们也有效吗?”
“在回答这两个问题前,有一个很重要的错误我必须先纠正你:不是我准备捕获这两个孩子中的哪个,然后夺取他的躯体。而是:我们捕获这两个孩子,然后夺取他们的躯体。想象一下吧,我亲爱的詹妮——成为一对拥有神般天赋和美貌、又拥有无穷寿命的长生种恋人,让我们的人生和故事一起流传千古,该是件多么美妙的事情?我还要再告诉你一件事,和长生种的青春和美貌不需要法术来维持一样,他们的生育能力大概率也会长久存续……你再也不用为在何时孕育自己爱的结晶而苦恼了。”
詹妮弗的心连续剧跳了两下:第一下是关于夺取两个长生种幼体的躯壳,第二下则是关于长生种那和寿命一样绵延漫长的生育力。
卡里厄话里的意思非常明显:他是在邀请自己参与他的计划,这两个长生种幼体中有一个会留给她;而生育力这一条,显然就是为说服她而针对性提出的。
年轻时,詹妮弗和许多优秀而高傲、同时也幼稚且天真的女法师一样,认为婚姻和生育是自然强加在女性身上的枷锁,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桎梏和束缚,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用研究和事业来取代正常的人生轨迹——直到光阴飞逝,她的亲人相继离去、自己也不知不觉间顶着年轻的外表实则失去了生育能力,才猛然惊醒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法再回头。
她后悔吗?谈不上,只是有点遗憾。
重新来过,她会选择结婚生子吗?只怕也不一定,她自我感觉度过了充实且舒服的半生。
但因为已经没法再做选择的嘴硬,和可以自由选择的无限可能之间,那当然是后者无悬念胜出!
她强抑下激动的心情,用镇定的语气问道:“这两个孩子可是亲姐弟,用他们的身体当恋人和配偶,你不会觉得不适吗?”
“你认真的?”卡里厄看上去在努力忍笑,“对于有着无穷生命的长生种而言,这点亻仑理问题根本就是漫长人生中微不足道的插曲……更别提,即使以科学和理性来思考,如果这世上没有其它合适的长生种同类可以选择,互为配偶共同繁衍也是最佳选择,没有之一。为此承担的丁点不良后代风险不值一提——哦,我倒是忘了,理论上,他们的父母和可能会有的其它弟弟妹妹,也确实是可选项,前提是我们在夺取躯体后能重新获得他们的认可和接纳。”
他咳嗽一声,把跑偏的话题拉回正轨。
“好了,现在考虑这些为时尚早,先回答你的另外两个问题——首先是怎样应对他们尊长的复仇,这个问题其实得拆分两部分:首先是如何防备长辈及时赶到对自己孩子的救援:我们在法师协会中的地位和情报网让我们能够洞悉那两位‘守护者’此刻大致处在的方位,如有可能甚至还可以伪造假警报来调虎离山,确保在动手时他们处在千里之外;同时,我需要你在屏蔽阵法上的经验和造诣,确保在行动时能阻挡这两个孩子向双亲求援。”
他滔滔不绝,十分确信地解释着,显然早已成竹在胸。
“然后是后半部分:事后怎样应对追索和报复——一来我们需要尽快完成夺躯仪式以免夜长梦多,二来,夺躯法术中,对于躯体原主人灵魂的处理,可以是扼杀消灭,也可以是吞噬融合,而若选择后者,那么我将继承躯体原主人的全部记忆和知识。在这种情况下,我既占据了两位守护者孩子的躯体,又继承了其认知、回忆和情感,那么,能不能从某种程度上认为:我就是两位守护者的孩子,只是多了些不该有的记忆呢?”
女人皱起眉头:“所以,你将不但夺取那孩子的身体,还要抢走他的整个人生?”
“不错,世上绝没有办法能将两个已经合二为一的灵魂再切割开,且不提到时候我可以完美无缺、丝毫不露任何破绽地伪装成两位守护者的孩子,就算他们有某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能辨认出我是占了雀巢的鸠鸟,多半也只能捏着鼻子忍受我的存在——因为一旦杀死我,就是抹杀了他们孩子的躯壳和在世上最后的存在痕迹。”
卡里厄再度露出了自信中带着得意的神情——他很愿意接受好友兼旧情人指出这个计划中的任何漏洞,但和预想的一样,即使细心谨慎如詹妮弗,也没能对此计划再置一词。
“没有问题的话,接下来就该说如何对付长生种那可能极为强大的精神和灵魂了,对此,我的思路很简单和粗暴——料敌从宽。这两个孩子能在区区十几岁便拥有优秀凡人武者和法师年过半百才可能具备的实力,他们的精神和灵魂一定比常人更强大,这点毋容置疑。问题只在于:到底强了多少?一倍、五倍、十倍还是二十倍?真实答案我猜不出也不敢赌,那便极端一点,就当他们的灵魂强度胜于巨龙,千倍强大于凡人,百倍强大于我……不就行了?只要在夺取法术进行的过程中,不但进行肉体麻醉、同时布置灵魂压制结界,将目标的灵魂压制到不足原有百分之一的强度——我不信,这样也能被反噬!”
插入地面的巨大白塔前,詹妮弗来回斟酌审视好友的计划,呼吸开始急促身体也发热起来。她不得不承认,至少就目前而言,自己并没有发现这一计划流程中有什么太大的漏洞。
如果这一计划顺利实施……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的意思是——”恍如隔世的漫长沉默和思索后,女法师再度开口,“我们抓到那两个孩子,你先夺取其中一个的躯体,没有问题后便将夺取躯壳的法术立刻传授于我,由我来接收另一个孩子的身体,对吧。”
“完全准确。”
詹妮弗点点头,并没有对此表达质疑或是干出要对方发誓这类幼稚的事。
情感上,他们二人都是孑然一身——亲人皆已离世、自身又无后代的类型,彼此间分分合合情感纠缠绵延了小半个世纪,虽没走到一起却绝对是对方最亲近的人;
理智上,在两个人分两份战利品、独吞这件事本身没有实际意义的情况下,她也想不出卡里厄有什么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的动机;
事实是,即使综上所述,她作为一个历经风雨的老江湖,做任何事都必然留下有足够威慑力的后手——而卡里厄肯定也清楚这一点,绝不敢乱来。
“那么,我在这个计划里,具体需要做点什么呢?”
尽管知道眼前这座巨大的倒栽白塔并没有监听这一功能,詹妮弗的声音依然极轻。
不心虚是不可能的,她即将对抗的可是守护者夫妇,而和几个月之前不同,她现在已经知道这两位存在到底有多恐怖。
这计划给她的整体感觉,就像是在弑神。
只是,在永生——还是长生不老、青春常驻式的“完美永生”——的诱惑面前,任何风险都变得可接受了而已。
“我需要你发挥出作为阵法奇才的全部天赋和专注,布置下一个陷阱。”尽管对好友的答复没有丝毫意外,但卡里厄还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个陷阱至少要满足下列几项要求和指标:一、能完美屏蔽能量波动,切断目标在遇袭时对外发出的求援讯息,鉴于我们不清楚守护者会为自己的子嗣准备怎样周全的保护措施,这个屏蔽阵法同样需要料敌从宽,性能得是常规屏蔽法阵的百倍;二、拥有一定防护性,不求对抗守护者本尊,但至少要把寻常护卫给拦在外面,并能抵抗剑圣或你我这种程度的高手一段时间;三、拥有压制目标施展空间法术的能力,同时留下给我们做后门的一次性传送功能,启动后立即自毁,且能高强度扰乱空间流,阻挡传送追踪。”
“除此以外的一切部分,都由我来负责。”男人露出了一嘴白牙,“怎样,对你而言,应该不成问题吧。”
詹妮弗眼皮跳了跳。
应该不成问题?她很想问一问卡里厄是哪来碧莲说出这种话的。
三项要求分开来她费点劲都能迅速实现,但结合起来可是需要考虑互不干扰运转的。三重阵法布置在一起的难度不是简单的1+1+1=3,而是2x2x2=8甚至更甚,这通常需要像设计建造面前这座宏伟的天钉或者说封魔白塔一样得由整支人才济济的队伍来实现,而现在,他们可能需要不借外力地两人完成,而且大概率主要担子得压在自己身上!
“很有问题。”她语气不善地如实回答,“但,我相信我们可以搞定。”
简单的道理,在永生——还是长生不老、青春常驻式的“完美永生”——的诱惑面前,任何困难都变得可克服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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