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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郑知庆一到学堂,信手翻开了摆在桌案上的书本,突然“咦”了一声,抖手又把手里的书哗啦啦的在手里急翻了几页,过了一瞬一下子摔在桌上,暴声喝道:“君鸿!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学堂中的一些人哗的一下子把目光转向了宋君鸿,不明白这个先生眼中的得意学生为什么会今天还没开课就受到这么严厉口气的喝问。
宋君鸿也是一头雾水,站起来问道:“先生,出了什么事了?”
郑知庆“啪”的一声把书掷到他的面前,“你自己看去!”
宋君鸿疑惑的从桌上把书拾起来翻开一看,也是变了脸色,旁边早就按奈不住好奇的学童们立时离坐围了过来,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手里的书本。
只见那上面竟然被各种色彩的墨迹涂抹的到处都是,很多字句都已不可辨认。
“先生,君鸿也不知是谁作此恶作剧。”宋君鸿离开座位把书捧还给郑知庆,“这上面的涂鸦并非是在下所为,请先生明查。”
“先生的书本都是你收拾的,你若不知道还能有谁知道?”郑知庆还没答话,郑经的声音已经飘了过来。“枉先生对你这么厚爱,破例让你这外姓穷小子进来读书,想不到你竟然不知好歹!”他的话音刚落,他身边围坐的几个孩子也立刻起身附合,一时责难的声音此起彼伏。
“都别吵了!”郑知庆把手里的戒尺一敲桌案,学堂里立时安静了下来。
“君鸿,真不是你?”郑知庆虽然生气,却并不是糊涂之人,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宋君鸿这孩子稳重善良,不像是会做这种事之人。更重要的是:他应该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真不是学生。”宋君鸿也是纳闷,按理说每天上完课郑知庆的书本都是自己亲自收拾并在教案上再摆放好,然后再打扫完学堂自己最后一个锁门离开,第二天也是自己第一个来开的门,按理说没人能有机会做这手脚才对。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目光如箭般的扫向郑雨农。
郑雨农则与他目光一触便迅速的转开脸,头略略了低了下去。
真是他!
宋君鸿想起昨天下学后自己刚把郑知庆的书本摆放好,郑雨农便急急的拉着自己跑到院外,东拉西扯的谈了好一阵子,却不曾想果然是调虎离山之计。
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最后他和杏儿感情甚笃,和自己也是相交甚欢,为什么要做出这种让人割袍断义的事来?
台下两个孩子的目光和神情并未逃离郑知庆老辣的眼睛,心中已经略略猜到了几分。只是他心里也是疑窦丛生,郑雨农和宋君鸿可以说是他最欣赏的两个学生,不论是才学还是品德都是令人称道和放心的。且在他的观察里,两个孩子之间也是极为友善,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君鸿,是不是在你收拾书本的过程中有人约你离开或有人曾跟你借过先生的这些书本?”郑知庆决定打破沉默,不管是他的哪个学生犯下了错误,都不能纵容。作为先生,他必须要查明真相,以戒来者。
“是!”宋君鸿偷瞄了一眼郑雨农,而郑雨农脸上还装的镇定,但听到这一个是字心头已经是砰砰直跳恍如撞鼓。
“是学生在当时听到穿外有鸟叫,一时贪玩,就跑出去寻找了一会儿。”宋君鸿接下去静静地说道。
此语一出,郑雨农顿感吃惊,就连郑经也是眼中划过一丝诧异之色。
“哦?”郑知庆捋着胡须并不说话,只是眯缝着眼睛在几个孩子的脸上来回的盯视呢。
宋君鸿略一咬牙,坦然的回视着郑知庆的目光,郑雨农则低头避开了,而郑经则让这目光盯视的难受,过不了一会便忍不住叫道:“是不是宋君鸿自己画的查查他的书桌便知。”
言毕,一个坐在郑经身边的孩子箭步窜到了宋君鸿坐位旁,抢先一步抱起他书桌下的书箱,接着拔下箱栓、箱口向下将里面的东西全扣了出来。
一般而言,各个学童的书桌下都会放着一个小的竹蔑编制的书箱,用以装放各种临时用品,包括一些书本、零食、杂物之类的东西。宋君鸿自然也有一个,可他很少使用,里面大多数时侯也是空空如也的。可今天那个孩子一倒,里面出来的东西居然哗啦啦滚了一地。
其中最抢眼的无疑是几支笔头还蘸染着各种颜料的毛笔,颜料在用完后并未清洗,已经干结,笔头的羊毫在颜料的粘塑下开叉成各种模样,如一张张裂开的五颜六色的嘴一样嘲笑着宋君鸿。
“好呀,人脏并获,还有什么可说的?”郑经身边的几个孩子已经开始起哄了。
宋君鸿这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很明显这是一桩栽赃嫁祸事件,对方挖好了坑只待让他往下跳而已。
“等等。”那个举着书箱的孩子突然把箱子一扔,捡起刚才一起倒在地上的几个花花绿绿的布团展开一抖,“大家再看,这是什么?”
赫然是几件女孩子帖身穿用的肚兜、亵衣。
整个学堂里立时炸了锅,学童们像观看西洋景儿一样的围了上去,看上两眼还再回过来瞅两眼宋君鸿。
原本相信宋君鸿是受冤枉的学童们也目瞪口呆、一时不知怎么应付这突然出现的情况,而即使有几个少数精明的孩子猜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这时也全都闭口不言。郑经的凶焰由来已久,郑氏的孩子们没有人敢于去招惹。
“原来所谓的什么伏虎小罗汉,不过是个小淫贼!”郑经高声宣布着,兴奋中有些颤抖的声音里透出难以自抑的得意洋洋。
紧接着,他又转过身来对正在台上沉着一张脸不说话的郑知庆叫道:“先生,这种小淫贼咱们郑氏学堂不能要!你也不能再继续包庇他了,我今天晚上一定把这事禀告我爷爷。”
“不用,今天晚上我亲自去找你爷爷。”郑经冷哼一声:“放学!”当先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