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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祥贵同样喘着粗气,一字一句地说:“想想……你老婆孩子,还有你妈,别……别做傻事。”
跑了这么一路,都累得精疲力尽。朱大伟胸中的一团火也跑没了一半,再听得宗祥贵这样说,举在半空中的菜刀便停了下来。
良久,他朝着宗祥贵的面门狠狠地一刀劈下来……
宗祥贵双眼一闭,再睁开双眼时,却发现菜刀镶进了耳朵边的泥地里。
“滚!再也别让我看到你。”朱大伟冲着他大声咆哮。
宗祥贵连连点头:“你放心……你再也不会看到我。”
宗祥贵最终实现了自己的这一承诺,却是以另一种方式。
另一边,胡月梅见朱大伟提着刀追了出去,情急之下就想报警,却被袁允珍阻止了,她哭着给出的理由完全就在宗祥贵的意料之中:“我已经没脸见人了……”
胡月梅也转念一想:万一朱大伟做了什么傻事,报警的话岂不就相当于亲手将他送进监狱?
于是,她也出了门,在路边行人的指点下一路跟在后面,碰到说要报警的行人,就赶紧和他们解释,说这是他男人和儿子吵架,家务事,不用报警。
行人信以为真,也就不再多管闲事。
到了人迹罕至的城市边缘,胡月梅失去了他们二人的踪迹,只能坐在马路牙子上哭泣,直到拎着菜刀的朱大伟出现,她才松了口气,收起眼泪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小宗呢?”
“被我赶走了,以后别再提起这个人。”朱大伟答。
这样也好,以后就和儿子儿媳好好过日子吧。胡月梅在心里这样想着,然后和朱大伟回了家。
宗祥贵并不了解朱大伟,朱大伟也同样不了解宗祥贵。
朱大伟要是知道宗祥贵是个杀人犯兼逃犯,尤其是如果知道他杀人的起因,或许就能想到,宗祥贵这样的人想法极端、胆大妄为,心无戒尺、行无所止,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舞刀弄枪三言两语就能将他“吓”走,这是不可能的。
于宗祥贵而言,胡月梅和朱大伟母子,从来就只有受他欺负的份,没有被他们欺负的份。更何况,他想要的“东西”,从来不会因为要不到就半途而废,这不是他的风格,更和他的气质不搭边。
次日凌晨,等到人们都进入梦乡以后,宗祥贵先是回到胡月梅租住的房子,将屋门敲得“乒乓”作响,听到屋里胡月梅的声音响起后,便以“回来找点儿东西、收拾衣服”为由,还说“拿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走”。
胡月梅心想这么深更半夜要是大吵大闹,吵到邻居不好,如果打电话给儿子,又担心儿子一时冲动,干出什么傻事。再说,就是让他进屋“收拾一下东西”,应该没什么关系。
然后,胡月梅就开了门。
宗祥贵进屋后果然没干别的,也没说什么怪话,而是翻箱倒柜,看起来的确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但他最后找出来的不是“衣服”和其他的什么个人物品,而是一捆电线。
宗祥贵不慌不忙地从这捆电线中剪出一段,然后在胡月梅极为不解的眼神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半截电线套在她的脖子上,把她勒死了。对于这个跟了他将近20年的女人,他似乎毫无感情可言。
接下来,宗祥贵找出朱大伟夫妇家的钥匙,也从厨房拎出一把菜刀。
朱大伟和胡月梅当天很晚才睡。白天发生的事情,给胡月梅造成很大的心理阴影,朱大伟安抚了她许久。
到了深夜,好不容易入睡以后,却突然被孩子的哭声吵醒,紧接着房间的灯也亮了起来,二人都情不自禁地将手放在眼睛上,以此挡住刺眼的灯光。
“别出声,不然我就弄死孩子。”
二人这才发现站在房间门口处的宗祥贵。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握着菜刀,将菜刀顶在孩子的脖子上。孩子似乎感知到了危险,正扯开嗓子嚎啕大哭。
袁允珍满脸恐惧,流着眼泪,不敢发出声音。朱大伟目露凶光,像是一匹被拴住的狼,却也不敢吱声。
宗祥贵十分得意地笑了笑,将目光移向袁允珍:“照我说的做。把你男人手脚都绑起来,把他嘴也封上。”
见袁允珍犹犹豫豫,宗祥贵补充道:“放心,我就是从你家拿点钱。不把你男人绑起来,我不放心。身上没钱,我去不了很远。拿到钱我就走。”
说完以后,宗祥贵从脚底下踢出几根电线和一卷胶带,踢到二人的眼皮子底下。
朱大伟背过身,双手靠在后腰,示意袁允珍按宗祥贵说的做。
袁允珍含着眼泪,默默做完这一切。
“把你自己也绑起来。”宗祥贵发出第二道指令。
袁允珍只能照做。但她只能将自己双脚绑起来,却没有办法自缚双手。
宗祥贵只能命令袁允珍用胶带把她自己的嘴也封上,然后放下手里的孩子,亲自动手将袁允珍的双手捆在背后,又对二人认真检查了一遍,直到确认他们无法动弹、无法发出声音后,才放下心来。
最后,让夫妇二人目眦欲裂的一幕发生了。宗祥贵从床上拿起一个枕头,朝他们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然后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用枕头把孩子给活活捂死了。
夫妇二人像是被困住的狼,只能从喉咙眼里发出低声悲鸣和哀嚎,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力阻止。
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宗祥贵将心如死灰的朱大伟从床上挪到墙角,然后把他的裤子扒了下来。
没人知道宗祥贵的这一举动到底有何深意,但他自己却对此感到莫名兴奋:在朱大伟赤身裸体和悲愤欲绝的目光中,宗祥贵当着他的面,把袁允珍强奸了。
愤怒、痛苦、屈辱、绝望,像是一支支利箭插在朱大伟的心口上。
做完了这一切的宗祥贵突然觉得肚子饿了,走进厨房一看,发现冰箱里还有吃剩的海鲜,看来他们一家三口心情都不好,完全没有吃饭的胃口。
锅里还有剩饭。宗祥贵将饭菜都热了一下,美美地吃了一顿。
酒足饭饱后,宗祥贵又当着朱大伟的面,再次强奸了袁允珍,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用一根电线将袁允珍勒死。
最后,朱大伟也死在了这根电线下。
做完这一切以后,宗祥贵搜出两家所有的现金,然后放了两把火,把两个犯罪现场都烧得一干二净。他要给自己争取尽量多的逃亡时间。
有了前两次的逃亡经验,宗祥贵知道,成功逃亡的唯一办法就是避开所有的交通工具,徒步流浪。换言之,他必须得再次把自己弄成四处乞讨的叫花子。
当然,宗祥贵没打算让自己的下半生就在乞讨的生涯中度过,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碰到第二个朱保国。
于是,他很快就想到了偷渡逃亡。
身在沿海地区,举目一看,前方就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海,除了花钱找蛇头,个人想要成功偷渡的难度系数实在太大。但他压根儿就拿不出找蛇头帮忙偷渡的这笔钱。
祖国的版图瞬间就在脑海里浮现出来。凭个人力量从西南边境地区偷渡出国,可行性比较大,并且从东南沿海到西南边境,其路程比到北边和西边要近得多。
宗祥贵这个名字以后肯定不能再用了。这一次出行,一定要吉祥如意、平平安安,那以后就叫吉安吧。
于是,再次化名为吉安的祖宝山,开启了人生当中的最后一段逃亡之路。
人生,原本就是一场流浪。
流浪是一种肆无忌惮的漂泊,沿途的风景和心境,或浪漫唯美,或心酸困苦,唯有置身其中者,方能体会这一路的苦乐欢笑。
吉安的流浪之旅与这些“诗和远方”完全不搭边,相对于“粮食和蔬菜”,他更关心的是沿途的人有没有谁在注意他,或者在路的前方,有没有一场他不知道的“追捕”。
他更加不知道的是,在未知的前方,会有一个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他,并以此为他充满“传奇”和罪恶的一生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周晓东死后,闻忠一时之间于各家相亲平台居然没找出一个适合和屈露露“结婚”的对象。这些人基本都是本地人,并且在清河都有亲朋好友,一旦身上接二连三发生各种意外事故,势必引起家人怀疑。
一筹莫展的闻忠开着车在市内转了一圈后,在回程途中路过一个桥洞时,看到了蹲在洞里的几个流浪汉,顿时灵光乍现,双眼泛光: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早就应该想到这些人无亲无故、无依无靠,才会流落街头。放着这些现成的不找,却去相亲平台搞什么筛选,这不是舍本求末嘛。
于是,闻忠将这个想法告诉屈露露,毫无疑问得到了她的“无条件支持”。
但屈露露还是鼓起勇气,弱弱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和意见:能不能尽量找个年轻点的,这样她至少在心理上会容易接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