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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哥,你这是做什么呢?”
季竞看他摆弄,有些莫名。
“没什么。”
薄妄捏着小酒杯,一杯杯盖进旁边的高水杯中。
杂乱的颜色混成一团,变成乌龙茶的颜色。
季竞看得直吸气,“这也太浑了。”
“是太浑了。”
谁都可能在里边装鬼。
薄妄冷笑一声,把水杯往他面前一放,“赏你了。”
“……”
季竞脸一黑,这么多酒混在一起喝下去他当场就暴毙了喂。
……
这场晚宴汇集了大量江南江北的人物,因此座位排序上就有很讲究。
其中不少人还暗戳戳看鹿家的笑话,等着发作,结果鹿家开了一张长型主桌,一侧坐江南主事人,一侧坐江北主事人,主位阮蜜直接坐了,不献媚不让人。
至于次桌的安排全是围着主桌,也就没有末座之分一说。
而其中有些龃龉关系的更是被分得远远的,不坐在一起,自然就吵不起来。
鹿家这协调能力也是绝了。
阮蜜虽然为这宴会做了很多,但这一块她不居功,鹿之绫从小吸收的江南江北八卦比她多,排起座位来驾轻就熟。
鹿之绫看了一下到达的宾客名单,走到阮蜜身旁,冲她点点头。
人齐了。
阮蜜不怯场,起身开始讲话。
薄妄从门口走进来,一派慵懒随意,众人的视线投向他,他面无表情地走到薄峥嵘身边,抽开椅子坐下来。
这张主桌上,坐的都是各个主事人。
但薄家的继承人坐下,别人也不敢随意呛声。
“各位今日能齐聚江南,鹿家不胜荣幸。”
阮蜜以罗、廖两家的开场叙述,主桌的末位立着两家牌子,两个家族,就这么散了。
众人唏嘘。
“江南江北本来就是一家,我们不能让罗、廖两家的血案变成一个开端,必须把它杜绝在这里,共同协作,找出元凶,促进共同发展。”
宴场太大,阮蜜领口别着麦克风,声音传遍每个角落。
“说的好。”
季怀宗赞赏地看向鹿家两个小辈。
“虽然血案发生在江南,但我们一直都很关注,江南江北本就是共生共存的关系。”雷苏敏静跟着附和。
江北程家的老爷子程传没出声。
程家和薄家不是特别对付,几年前因为枫林区经济圈的时候被薄妄摆过一道,对薄家一直有些怨恨,但没在面上表现。
加上老爷子年纪大了,正是要传给下一代的时候,这种关键时刻程家不会轻易发表什么意见,只看大方向。
薄峥嵘坐在那里,往后靠在椅背,面色极沉地看着前面的江南一派,没有出声。
于是,江北的发言就这样算结束了。
轮到江南这边。
鹿之绫被阮蜜握了握手。
阮蜜一手心的汗。
她表现得从容镇定,其实慌得不行。
鹿之绫安慰地冲她笑了笑,反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一转眸,就对上薄妄幽深的视线。
手机震动。
她低头。
【薄妄:朝她笑那么开心做什么。】
“……”
鹿之绫抬起脸,也冲他笑,温柔干净,撩人心弦。
薄妄没绷住,薄唇勾了勾。
薄峥嵘坐着,猛地朝鹿之绫看过去,眼神冷冷的,还真就不避人了?
“……”
鹿之绫收回视线,这边江南的阮树州已经有些讽刺地开口,“促进共同发展?是发展江南的同时,也发展下江北?”
江南人默不作声,只观察着对面。
薄峥嵘冷笑一声,理着袖子轻描淡写地道,“江北无限欢迎各位。”
能过来他薄字倒过来写。
“呵。”
季怀宗很配合地讥笑一声。
江北一派都笑而不语,还想在江北垄断掉的地方咬一口,脑子好的吧?江北人是怂的?
江南人的脸色就有些差了。
裴展坐在那里看着,好一会儿温和地开口,“如果各位是带着居高临下的心态来救助我们,那就不必了,我们江南还没沦落到这个地步。”
说完,裴展整理西装就要站起来。
阮树州和庞广轩、江南几个小家族的主事人都作势要起。
上来就杠上了。
“各位现在走,不就趁了幕后元凶的心思?”
鹿之绫开口。
所有人都朝她看过来,鹿之绫道,“其实大家或多或少都能打听到两家血案的进度,那些杀手咬死了是薄家买凶杀人,说到底,不就是想挑起南北的新仇旧恨么?”
“……”
“诸位平日里在舆论上已经打过不少的架,今天再公然吵起来,那幕后的元凶目的达成,睡着也能笑醒了。”
“元凶是想挑起南北之争,还是想趁机吞噬江南,也不好说吧。”
庞广轩开口,一双眼直视薄妄,“廖家出事那天,小薄总怎么刚刚好就在廖家呢?廖家当晚是自己人给老爷子暖寿,你就算要去祝寿,也应该是第二天去吧?”
薄妄抬眼懒懒地看过去,没有说话中,冷静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
“这点,我也一直很疑惑。”裴展看向薄妄,“薄大少能解释一下吗?”
“是要解释还是要栽赃?”
季怀宗冷冷地开口,“薄妄世侄是薄家的继承人,他用得着跟两个小家族过不去?”
“是用不着,可江南的地肥啊,这不,一出事,你们江北人就跟救世主一样来救我们了吗?”
阮树州意有所指地道。
“你是说薄家为了名正言顺侵吞江南市场故意制造血案?”季怀宗沉着脸道。
“我可没这么说,只是看发展如此。”
“……”
两方顿时打起嘴仗来,你一言我一语,没有脏话,但阴阳怪气全是好手,你来我往间,空气里都是剑拔弩张。
鹿之绫知道今晚这场调解不好搞,但没想到这么难。
江南江北的面和心不和都已经存在几百年了。
她看阮蜜一眼,阮蜜起身道,“既然合作的前提是要弄清楚血案背后的目的,那我们今天就先谈清楚血案,关于案子,我想没人比廖家人更有发言权。”
话落,宴会厅的大门缓缓打开。
病殃殃的廖家鸣坐在轮椅上,被推着进来,后面是廖家的几个幸存者,面色都带有病容。
偌大一个家族就剩这么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