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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车的座位设计是两排座椅面对面。
鹿之绫上车坐到他的面前,再一次向他道谢,“谢谢你的安排。”
“嗯。”
薄妄随意地从喉咙里应了一声,然后从腿上的文件中取出一页纸递给她,开门见山地道,“今天找你,是想同你说个正事。”
鹿之绫接过纸,只见上面印着一张照片。
是一条名为“天女之眼”的项链,出自几百年前的工艺,上面的蓝宝石是迄今为止世面上最高纯度的一颗蓝宝,价值不菲。
这是二伯父给二伯母彩礼中最贵重的一件,也算是定情信物。
婚后二伯母有了很多的首饰,可是重要场合她只戴这一条,鹿家败后,二伯母没有任何犹豫就拿出来抵债,后来听说这条项链被卖到海外去了。
她抬起眼,不解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他什么意思?
“江南计划正式推行快满一年了,一直没有明显进展,我有点烦躁。”薄妄看着她道,面上淡漠。
看得出来,把自己当成江南人诱饵,联姻这种谋划都想出来了,肯定烦躁。
鹿之绫低眸,看到他伸展在她旁边的腿,裤线笔直,暗纹很深。
“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你对江南江北很多大家族的秘事都很清楚,包括谁家与谁家有过哪些龌龊。”他低沉地开口。
“是。”
她如实地道。
她奶奶是个八卦收集爱好者,整个K国的媒体加起来恐怕都没她奶奶知道得多,她从小能听的听,不能听的偷听,的确掌握不少。
薄妄递出一支钢笔,道,“写下来给我,这条项链是酬金。”
“……”
鹿之绫看着他手上的笔,恍了下神,想到自己送过的那一支,两支有点像。
她很快收回思绪,认真地打量他,他果真是烦透江南计划推行不通了。
鹿之绫看着图片上的项链,目色变深起来。
这是个不错的买卖,但比起这条项链,她想要的更多。
她想要在江南重振鹿家,只靠自己要受的打压太多了,她并不想浪费那么多时间去玩光脚不怕穿鞋那一出。
寻一棵大树依靠是最好的捷径。
她瞌睡,薄妄递来枕头。
这枕头,她要不要接?
不接,自己另寻大树,可其它家族未必有困难她能解决,她能上去合作,错过这个机会重振鹿家很可能变成一纸空谈;接,到底是前夫,有点尴尬。
她有些挣扎,薄妄看她,“怎么?嫌我给的少?”
鹿之绫抬眸看向他,见他面容沉着冷静,完全公事公办的态度,几乎没有太过考虑,她便做出决定,“对,我嫌少,我想和你谈另一笔买卖。”
薄妄往后靠了靠,慵懒自在,“洗耳恭听。”
“江南计划的进展太慢,江南这帮人抱团太紧,你损失应该不少。”
鹿之绫说道,“我想以鹿家的名义和你合作推进江南计划。”
薄妄有些邪气地挑了挑眉,“我已经放出联姻的诱饵,那帮人迟早自乱阵脚。”
显然,他对她的提议没什么兴趣。
“这是步好棋,但是,这个过程里总需要有人盯着,防止江南人将计就计,用联姻来反制你,你那么忙,你能一直留在江南么?”
鹿之绫反问。
“……”
他不是一直留在江南么,有什么不能。
薄妄盯着她,没有出声。
“让底下人看着?可你的手下没一个比我更熟江南格局。”
否则也不会一年下来,江南计划还没推出个样子。
鹿之绫认真地道,“同我合作,我保证,我会加快你的进度,让你以最快的速度见到收益。”
薄妄看着她,修长的手指碰了碰腿上的文件,过了片刻才道,“鹿之绫,我们离了婚再合作,这关系是不是有点暧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鹿之绫感觉他的声音倾重在最后两个字,将“暧昧”两个字说得十分……暧昧。
她定眼看他,见他神情如常,目光都没什么温度,衬得她这个前妻太过胡思乱想。
“这个我想过了,为避嫌,我鹿家这边会有别人主导,包括媒体面前,包括同你联系。”
她只做幕后人,不会和他这位薄氏财团继承人有任何的直接接触,保证空出绝对的界限,谁都挑不出毛病。
“你还有别人?”
薄妄的指骨一弯,眸底幽暗,他怎么不知道?
“应该有,暂时还不确定。”
鹿之绫转头看了一眼鹿家墓的方向,然后收回视线,“你可以考虑一下再回复我。”
薄妄也不是个犹豫的性子,他盯着她,沉思两秒便道,“我让人拟合同给你。”
“不再考虑一下?”
鹿之绫有些意外他的果断。
“对我有好处的事不用考虑,但你最好保证你真的能替我赚钱,否则我们两个怕又要纠缠上了。”
薄妄凉凉地说着,身体往她面前倾近,近距离地盯着她的杏目,眼底掠过一抹戾气,“我丑话说在前面,我的手段,你也知道。”
威胁上了。
鹿之绫看着眼前男人的脸,想到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过去,头皮一阵阵发疼。
好一会儿,她才从他给的逼迫感中走出来,点头坚定地道,“我明白,生意场上利益为重,我不会让你失望。”
“最好是。”
薄妄神色淡漠而沉着。
“那你先忙。”
鹿之绫看他还有文件要处理,便不再打扰他,说了句就推开车门下去。
薄妄隔着车窗玻璃看向她的背影,镜片后的眼淡漠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深沉。
她要让别人来做鹿家的决策人?
米叔?不对,米叔毁容自卑,又是活死人,她不可能让米叔走到幕前。
谁?又是谁?什么时候认识的?
男的女的?
老的年轻的?
结了婚还是单身的?
长得丑不丑?
……
和薄妄谈完事,鹿之绫又回到鹿家墓。
和尚们还在敲着木鱼念经,好些个人撑不住,跪在大太阳底下昏昏欲欲。
鹿之绫走到最前面跪下来,她拉平裙子上的褶皱,看向面前墓碑上的一道道名字,开口,“你要不要出来和我做事?”
没有任何的前缀。
声音在经声中显得很小,只有跪在她身后的裴默和阮蜜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