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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小扫把星,害我妈中风,你不是我们家里人,滚,我已经把你卖了,赶紧给我滚!”
“你还敢睡?我们把你买回来就是让你干活的,赶紧把那边的下水分好类!去啊!欠打是不是?”
“阿唐,你一个人死好过我们大家死啊,你就把这盗窃罪认了吧。”
“唐哥,我们一场兄弟,你就当成全我吧,让我做赌场的二把手,做肖老板最得力的手下。你长这么一张脸,有的是富婆愿意包养你,这种出路不是更好?”
“唐哥,这只包是不是很好看?要两万块呢,肖老板说了,只要你一死,他就会认我做干女儿,给我买数不清的包。我们十岁就认识,我看着你一路走来活得这么累这么难,太辛苦了,干脆别活了。”
“戚雪死后,薄家就和我们戚家没关系了,你是薄家人,不是戚家人。”
“我们薄家出了这样一个长子长孙,真是丢尽脸面,他怎么不干脆死在外头。”
被勾起的回忆让他眸色暗沉。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从她嘴里说“我们”,也只有她说的,是真的“我们”。
和他从前听过的都不同。
鹿之绫走到他对面,铺开长长的宣纸,一手拢起有些宽大的袖子研墨。
薄妄抬眼睨向她。
研完墨,鹿之绫从笔架上取下一支毛笔,沾墨,然后低头在宣纸上笔翰如流。
她站在书架前,点点墨香落于纸上,乌黑的长发垂于颊侧,温柔似水。
鹿之绫一口气写了八个字,她放下毛笔。
墨迹很快干了。
她拉开手中近一米长的宣纸给他看,上面写着八个大字:
【衔胆栖冰,来日方长】
很浅显的激励。
她的字,漂亮大气。
他盯着那个“栖”字,盯了很久。
他的嗓音极沉,“我以前有另一个名字。”
“嗯?”
鹿之绫睨向他。
他收回视线看向她,盯着她一字一字道,“阿唐。”
所以,突然说他在以前的名字干什么?
也想要字么?
鹿之绫正想着是哪个“唐”字,有哪些可以激励人的成语,就听薄妄道,“叫一声。”
“啊?”
鹿之绫愣了下,还是相当顺从地唤他的名字,“阿唐。”
柔柔软软。
很动听。
薄妄的目光深了深。
“你喜欢以前的名字?”她有些不解地问道。。
“不喜欢。”
薄妄不假思索,漆黑的眼中确实没有半分喜欢。
“……”
不喜欢突然提这个名字做什么?
薄妄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盯着她刚刚叫自己名字的那一双唇。
薄栖,是薄峥嵘深爱戚雪的证据;薄妄,是戚雪背叛薄峥嵘的证据。
阿唐这个名字也没意思,但这是唯一属于他自己的名字。
“哪个唐?”她站在那里问道。
薄妄的长睫微动,目色深不见底。
那么久之前乡下上户口很容易,把他捡回家的婆婆给他取名阿唐,说是糖很甜,以后就过甜的日子了。
但婆婆也是个文盲,上户口时一个“糖”字还少半边。
再后来,他被黄家收养,改姓黄,他成了黄唐,也成了荒唐。
他放下笔,在椅子上转过身看她,“过来。”
鹿之绫温顺地朝他走过去。
薄妄一把将她扯过去,她跌坐到他的腿上,他的手不由分说地按上她的后颈,指尖埋入她的发间。
他的动作强势,她挣脱不开。
他低眸深深地锁住她的一双眼,“在你眼里,我真这么好,真这么值得费尽心思?”
送他生日礼物,为他甘愿沉进江里,为他对抗二叔公,为他放弃郁芸飞的钻石,给他布置房子,手把手教他写字,陪他管理公司……
他怀疑她的用心。
同时,也沦陷在她的用心。
“当然。”
她笑了笑,想挣开他的手,却被他抱得更紧。
薄妄低下头,薄唇从她脸上虚虚划过,一口咬上她的耳垂,咬得有些用力。
“呃……”
鹿之绫疼得缩了缩身体,有些茫然,“怎么了?”
好端端的咬她干什么?
她已经这么小心翼翼,还是得罪到他哪个点了?
察觉到她的痛意,薄妄的眸子暗了暗,舌尖轻轻舔过她的耳根,牙齿却依然没有放开,仍是咬着。
鹿之绫被舔得一阵酥麻,又疼又麻,“薄妄?”
“白掉的馅饼。”
他松开牙关,暧昧地贴着她的耳朵,喑哑的声线仿佛贴着她的耳膜,“想尝一尝……”
“……”
他的薄唇贴着她的耳廓慢慢转移向脸,连呼吸都透着欲望,令人心颤。
房子里太过寂静,她敏感的听觉系统里都是他的呼吸,每一声都像是羽毛刮过她的血液,她突然有些想逃。
薄妄没再对她做什么,只是薄唇若有似无地游移在她的脸上,声音透着几分性感,“去做饭给我吃,我饿了。”
“……”
听到这句话,鹿之绫人有点傻,她拿出手机,果然已经到中午了。
浮生不在……
她看向他,“你饿了?我给你点外卖,你想吃什么?”
“你去做。”
薄妄摆明不想吃外卖。
“……哦,那你再写一会,累了就休息。”
鹿之绫从他腿上站起来,重新给他倒上一杯水,外加拿两包薯片放在桌上才离开。
站在开放式的厨房空间里,面对新购置的一大堆厨房工具,她头皮有些发麻。
看姜浮生做菜还是挺容易的,网上找个攻略照着做应该不难。
这么想着,鹿之绫深吸一口气,朝着冰箱走去。
薄妄坐在桌前将手中的笔转得飞起,一双眼看着面前连袋口都开好的薯片,薄唇微微勾了勾。
“砰!”
一声巨响忽然传来。
薄妄眸色一沉,按下笔就站起来朝厨房走去,“怎么了?”
灶上开着火。
锅子不翼而飞,在地上找到踪迹。
一条鳞都没刮的鱼在煮熟的油锅里蹦了两下,油花四溅。
鹿之绫站在一旁,脸色惨白而狼狈,眼神近乎惊恐地盯着锅子。
见他过来,她用手中的锅铲指了指地上的锅子,强作冷静地告诉他情况,“刚刚,死掉的鱼突然跳起来攻击我……”
“……”
就这?
薄妄靠到一旁的流理台上,悠闲自在地看她,“它就没向你索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