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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是皇上身边的老太监。
苏云芝袖袍下的双手握紧了。
那日给她传信的人是翘儿。
翘儿是她的贴身宫女，为她出生入死，怎么可能骗她。
“我不信！”
“苏妃娘娘，您方才还说您的脸被毁了，陛下就迫不及待的把您赶到冷宫去，那日您冲撞陛下时，正好被太后娘娘撞见，陛下若不罚您，罚您的人就该是太后娘娘了，陛下也是考虑到您那会儿同玉贵妃都住在喜乐宫，怕您承受不住那些流言蜚语，才让您去冷宫静静，从您住进冷宫，到您出来，甚至都没有半年时间，而且陛下都去看过您几回了啊……”
外面厮杀的声音不绝于耳。
苏云芝的脸色越来越白。
“阿芝，江渊利用了你，他不会留下你的……咳咳……”皇上伸出手，卫氏连忙把手帕递过去。
接过手帕，皇上用力咳嗽数下，随后拿开手帕。
他甚至都没有看一眼。
那手帕露出来的一角，是鲜红的血。
苏云芝看得清清楚楚。
角落里的花昭是一脸震惊。
她现在才想起来，自己的忽略了什么。
早前，许贵女激化她与丞相之女邓莹莹之间的矛盾，想让她们矛盾闹大，最好是传到圣上耳朵里，圣上便会生气，将她降为妾室。
而且，那时京城里还到处都在传西楚国五公主看上了紫喻。
那时的她就觉得奇怪。
现在想来，是渊王故意而为之，目的是她被降为妾室。
她想起来了。
还有那次在御花园，遇到十一公主江月铃。
当时小姨是带着她快步离去，若是不出声，她们走开了，十一公主应该不会看到她。
但是那名宫女及时提醒十一公主。
十一公主便朝着这边看了过来，一看到她就尖叫。
她当时忽略了这个细节！
所有的谋划，都是为了让小姨死心，选择帮助渊王。
渊王知道小姨把她看得很重，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方才卫氏也说了，她没有对苏家下手，到这个节骨眼上，她也不可能说谎。
一切是渊王的策划。
谋反需要钱财，然后对小姨说，苏家被骗之事是北堂家干的，而北堂家的靠山是圣上，因此让小姨心生怨恨。
渊王也知道了紫喻在调查苏家被骗之事，陈恒死的时候，身上搜出的玉佩是北堂家管事的。
都在渊王的计划当中。
那个看起来面善温和的男人！
“阿芝……”
皇上轻唤了一声。
苏云芝看向圣上。
她袖袍下的双手都在颤抖着。
“咳咳，阿芝，朕也想和你有个孩子，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只要是朕和你的孩子就行了……”
“朕也知道你喜欢孩子，所以没告诉你……”
“你可记得，你两次有喜都没保住，太医说是你体质的问题，便是强行保胎，月份大了，随时都有大出血的风险，不建议你生育子嗣。”
不建议你生育子嗣，这句话，像是一把锤子重重敲击在苏云芝的心上。
她疼到踹不过气来。
双腿软倒在地上。
“我不相信，你骗我，你骗我……”
“陛下是不是骗你，你心里没数吗？我外出搜罗的名贵药材都是给你补身子用的，我多次前往天下城，去找安神医，也是陛下的意思，安神医没找到，但是请来的药谷谷主也和太医一个意思，不建议你生孩子。”卫氏冷着脸说道。
苏云芝匍匐在地上。
眼泪顺着脸颊不断的滑落下来。
身体在颤抖着。
“明月，带她走。”皇上低声道。
卫氏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她害了你，你还在为她考虑？”卫氏咬着牙，眼角的一滴泪落了下来。
“带她走……”
本来端坐着的皇上，脑袋倒了下来。
“陛下！”卫氏哽咽，泪如雨下。
“答应我……”
皇上抬起手，可是手刚伸出来，就跌落了下去。
“皇上！！！！”卫氏跪倒在地。
“皇上！皇上啊……”老太监和殿内所有的宫女都跪了下来。
苏云芝抬头。
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看到那个高高在上的人，闭上了眼睛。
“皇上驾崩。”老太监高声哭道。
外头那些厮杀的人们，似乎听到了，刀剑碰撞的声音有短暂的停止。
但很快，厮杀的更激烈了。
在角落里花昭整个人都愣住了。
皇上驾崩了……
啪地一声响。
等花昭看过去时，卫氏已经扇了苏云芝一巴掌。
卫氏的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他到死前，都护着你，而你却害死了他。”
“他没有真心吗？他只是把唯一的真心给了你。”
“你这个蠢货！”
苏云芝一直在看着那个闭上眼睛的男人。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打湿了衣襟。
卫氏还想要抽苏云芝，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是花昭。
卫氏也不看花昭，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花昭搀扶起苏云芝，“小姨……”
听到声音，苏云芝才像是回了魂那样看向花昭。
只是，她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花昭心疼不已。
“你们想死在这里不成？”
卫氏已经擦掉了脸上的眼泪。
她捡起掉在地上佩刀，朝着门口走去。
“小姨，我们走。”
花昭握住苏云芝的手，跟在卫氏的身后。
苏云芝回头。
泪仿佛流不尽。
卫氏一出现，几个侍卫立马护在她身前。
花昭看到了很多尸体。
有侍卫的，太监，宫女，鲜血染红了地面。
“皇上驾崩！”一个声音响起。
苏云芝骤然抬头。
花昭也看了过去。
是穿着铠甲的渊王。
还是那张脸，可是狼子野心也不再掩饰。
昭然若知。
“皇上驾崩！”
渊王大声高喊着，眼底却是挡不住的喜悦。
放眼看去。
渊王那边的人最多。
而这边，更多是尸体。
“他赢了。”卫氏低声道。
随着话音的落下，江渊朝着这边看来，那双原本温润的双眸，如鹰般锐利。
他也看到苏云芝。
但是眼里只有冷漠。
苏云芝后退几步。
如今不需要去求证。
那样的一个眼神，就已经明白了。
苏云芝捂住了脸，任由眼泪从指缝里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