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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姐似乎是军迷吗？对武器感兴趣？”
王钟毓带着些兴趣地问道。
唐嫣又翻了几页介绍册，随便地说道：“就是喜欢武器，不算军迷吧，啧，不过警用货用着没有外面卖的好，要不然我也不至于跟着我哥过来淘货。”
王钟毓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开口道：“唐小姐对警用装备很了解？”
唐嫣嘴角抽了一下，说道：“本来以为公共安全事务局又轻松又能玩武器，加入了才知道只有特殊种类的公安人员在训练和任务的时候有机会摸到好东西，还不如在靶场玩的尽兴。”
这个小姑娘的声音不算大，但旁边几个人也都能听到，公共安全事务局？条子？
戴着白色面具和假发的西装男士脚步微微一顿，注意到旁边有一个和他一样戴了黑玫瑰的人这才继续向高台的方向走去。
王钟毓神色奇怪地说道：“我还以为公共安全事务局的人都是遵纪守法好公民呢……”
他没有什么阴阳怪气的意思，只是比较平静地表达着疑问。
小姑娘表情拽拽的，问道：“我不是好公民吗？”
王钟毓扶额一笑，把声音压低了很多，说道：“肩膀上的冻伤是激光武器制冷机造成的吧？在哪家靶场？玩的尽兴吗？都把激光炮烧的要用制冷机了……”
小姑娘面露惊异，说道：“你怎么知道？”
王钟毓没吱声，因为他上次没戴护具就试用激光武器也在肩膀上弄了块冻伤，不好意思说。
他不自然地活动了一下肩膀，虽然早就恢复好了，但还是有点不自在。
小姑娘注意到这个有点小帅的大叔此时有些奇怪的动作，但因为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所以也没太在意，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抽烟喝酒纹身、喜欢玩兵器，但我是个好公民。”
王钟毓拳头放在嘴边干咳了一声，心里在想：我杀人放火、倒卖军火，但我是个好人？
也许吧？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好人还是坏人，但世界又哪有那么黑白分明，更多的还是一抹精致优雅的灰色吧？
想到这里他自嘲一笑，前世二十年对黑白灰的颜色都没分明白，这十六年却是真正理解了黑色与灰色的意味呢……
小姑娘挥了挥拳头正要开口声讨对方的奇怪笑容是什么意思，却被来自音响的声音给打断了。
“ladies and gentlemen，欢迎来到慈善拍卖会，我是今晚的主持人，白脸小丑。”
站在拍卖台上的白面具瘦高男子还挺有气质的，那温和磁性的沙哑烟嗓似乎让他更像是个有故事的反派角色了。
“各位朋友如果看到介绍想必一定会对第一件拍卖品期待已久吧？而若是还不知道今晚的开头戏是什么的朋友想必一定会被这个名字吓一跳呢，我也不再吊人胃口了，今晚，第一件拍卖品就是，”
“重型机甲核！”
白脸小丑的以咏叹调的形式隆重介绍了第一件卖品的大名。
灯光打在了白脸小丑的身后，那里有一颗外观至少九成新的直径一米左右的银色球体被一个平台托着缓缓升起。
白脸小丑退后几步，让大家都能看到那颗球体的样子。
他又打了个响指，大屏幕上刚才还在滚动着介绍一些今晚拍卖品的画面被切到了给机甲核的近距离特写拍摄。
白脸小丑笑着说道：“各位可以放心，这个不知道什么型号的老式机甲核是可以使用的，而且没有武器赠品，所以很合法。”
白脸小丑似乎是觉得硬说一个新款重型机甲核是老式有点好笑，停顿了一下后才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个机甲核能值多少钱，老板给定的起拍价是100万地星联邦信用点，属于大额拍卖品了，大家有需要的可以近距离检查，如果需要借用检测仪器的话可以进入我们的局域网内点击查看验证须知按流程操作，等待所有检测确认无误后这件收藏品才会开拍。”
大屏幕上显示出了一个当前检测人员排序的列表：
编号姓名需求
01 零一徒手检查与肉眼观测
02 唐先生借用小型机甲核对接检测
在这两个人的信息显示出来之后过了一会儿又显示了出来一条信息。
03 侍者客人要求帮她登记一个近距离观察名额
白脸小丑想挠挠脸但却只是碰到了面具，他说道：“其实这个近距离观察没什么必要登记的，唔，当然，如果是想上台这样近距离认真看的话还是要登记的……”
白脸小丑又等待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好了，那看来只有三位朋友需要上台吗？”
白脸小丑看了看四周，然后点点头。
屏幕上，第一件拍卖品的检测登记预约状态变更为“截止”。
一个身材纤细的外面一套黑色休闲服里面一件白t恤的年轻人从步态优雅闲适地从台边走了上去，在一台机械上刷了一下那张黑色邀请函的信函，信函是临时的身份卡，里面的纸质信件则是手写的备用验证信息的道具、不过一般情况都没什么用就是了。
角落里的休闲西装男人起身后礼貌地从人群中借道走向了拍卖台，王钟毓注意到这个男人就是自己旁边小姑娘的哥哥。
“你哥也喜欢机甲核？”
王钟毓好奇地问道。
唐嫣撇撇嘴，说道：“切，他只认钱，恐怕是想看看能不能便宜买个重型机甲核然后装在他的民用保镖机甲上吧？”
王钟毓摸摸自己的下巴，一边带着这个女性武器爱好者朝拍卖台靠近一边说道：“那他恐怕是想多了，这台的卢咳，不知名老式重型机甲核的属性还是很不错的，如果不想花大价钱的话……嗯，他恐怕是买不到的。”
王钟毓刷了一下工作人员的证明，让这个爱好有些独特的富家千金上了台。
唐先生也紧跟着刷了自己的黑色邀请函，凑到妹妹旁边问道：“你还懂重型机甲核？”
唐嫣撇撇嘴，不屑地说道：“老哥你都懂，我怎么就不懂了。”
白脸小丑咳了一声，从一个穿着正常侍者服戴了黑玫瑰的真侍者手上接过了一个小圆球递给了唐先生，说道：“请您尽快检查吧。”
在白脸小丑看来，01和03两个编号的家伙应该是凑热闹的，让这个唐先生快点检查完然后就能开始拍卖了。
白脸小丑在旁边站着观看年轻人蹲下身检查重型机甲核的几处线路和接口，这个人水平一般。
黑休闲运动装搭配白短袖的确好看，但这个人的技术水平也就是看看接口和线路了。
唐先生在那个年轻人点头下台后才拿着小机甲核的核心和重甲核对接，然后又在自己的手环上操作了几下什么东西确认了机甲核充能储能等功能都正常。
“正常，状态不错，是可以使用的，虽然机甲核的智能被阉割过，但这反而是优点，毕竟人工智能这种东西还是用自家的才放心。”
唐先生朝白面具主持人点点头，然后揽着妹妹的肩膀下了台。
白脸小丑发出开心的笑声，说道：“哈哈哈，嗯，很好，那么现在要开拍了哦～重型机甲核，起拍价100万信用点，每次加价不少于10万信用点，开始拍卖！”
白脸小丑也没拿什么木锤之类的东西，大屏幕直接启动了匿名竞价模式。
100万
110万
120万
200万
价格跳到两百万信用点后停滞了一下，然后才继续变化：210万。
251万
不知道是谁写的价格，也许是不想用250万，于是就添了一万信用点。
在十秒钟都没有人加价后屏幕上开始显示确认中：251万第一次，251万第二次……
白脸小丑跟着跳动的文字喊出了声：“二百五十一万第三次，确认完毕！”
白脸小丑用带着兴奋的声音说道：“不知道是哪位朋友买到了这颗机甲核，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货物将会由机械士兵运送到地下室暂存，请您在拍卖会结束后对照信息提取货物。其他朋友如果有需要这种服务的也别忘了在提前登记哦～如果需要立即提货的话必须确认是低风险拍卖品才能在成交后便进入会场后台提取货物……”
白脸小丑用舌头舔舐了一下发干的嘴唇，不小心刮蹭到了面具的边缘。
“咳，在这里主持人对不知名朋友表示感谢，感谢他对星际中贫苦星系的支援建设献出了一份心意。”
王钟毓打了个哈欠，坐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对白脸小丑的台词嗤之以鼻。
在心中暗道：感谢他对不知名星系艰苦奋斗的反乌托邦协会献出的一份爱心……
反乌托邦协会在旧时代的时候还是个挺普通的带着些“反对科技、支持环保”之类理念的小众协会，不过这个一开始还带着文青气息与理想主义的组织在第三次世界大战暨联邦统合战争之后就摇身一变成了个幕后黑手似的恐怖组织，也不知道那些事件有多少是黑锅、又有多少是真实的。
不过反乌会的主力在战争结束后的这几十年里已经就被三极政权中的两极（地星联邦和人类经济联合体）合力给撵到了人类还没怎么探索过的外域中。
据王钟毓这个和域外恐怖组织有合作的黑市高层所了解：反乌会好像一直在捣鼓什么号称超过联邦科技三百年的终极兵器。
或许有夸张，但王钟毓对反乌会鹰派的能耐还是知道的。
按他的推测，那些自称“为了制止人类文明科技进步不惜亲自沾染科技这个大毒瘤”的疯子很可能是想搞出对星级武器给几个人口多的星球洗个澡，然后再阉割管控联邦的科技……
想到这里王钟毓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给反乌会的资金支援和技术支援是不是该适当缩减一些了？
不过像黑市和反乌会、星际海盗、佣兵协会、经联体等等或黑或灰的势力的合作这种重要事件，他一个地星黑市管理人也没什么话语权。
地星看似是地星联邦最重要的母星，但在第三次世界大战都被打残了，近二十年休养生息有了几分首都星的繁华样子，却也因为首都星的特殊地位对各种黑色灰色势力管控严格。
他是首都星守序邪恶势力的首领不假，但掌控的势力却几乎都在二十一区、黑区等偏远地带，而且还要藏着掖着披了好几层马甲。
不过等一个月之后去联邦军方搞的那个人才培训基地报道后应该就可以享受些幸福生活了，虽然联邦军方废物多、各大军团拉帮结派山头林立、联邦军委会又和议会关系复杂都是事实，但联邦军方的待遇一向是受称赞的。
废物多好啊，他努努力就爬到高层了。
拉帮结派也好啊，他黑市正好缺一队私军。
军委会和议会关系不好？关他黑市老王屁事…………
王钟毓又喝了一杯酒，然后就靠在座椅闭目养神，等到自己昨天打造的那台压轴的作品出来后这才打起精神来。
那台没命名的拼装货算是他亲手打造的第一台机甲了，以前打造的那些东西只能算是战甲。
按联邦的标准，能载人在宇宙环境中生存至少一星期、在大多数的战场环境下作用超过十台常见战甲，这样才能算是跨过战甲和小型机甲之间的门槛。
王钟毓随手拿起手机阅读最新的信息。
【少年坐在拍卖会的角落里冷笑着，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傲样子。】
王钟毓：？？？
我没冷笑啊……
【不知道是酒精还是什么让他找到了灵感，他明白了那场新旧时代交接之时战争的真相……】
【或许只有彻底毁灭地星联邦、经联体、神圣教国这地星人文明三极政权才能得到真实的答案吧？】
【尽管很难验证那个答案，但他在冷笑中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废墟之上重新生长出的文明之花，正如在那场战争结束之后汲取无数尸骸营养重获新生的联邦……】
王钟毓将手机关上了，揉着太阳穴思考着自己到底应该明白了什么，酒精似乎没有给他那所谓的灵感。
“呼。”
王钟毓深吸一口气，又重新打开手机，在那行文字后面添了点东西。
【那个真相的确令人既恐惧又好奇，未知让人恐惧，却也让人好奇，少年冷笑着在手机的备忘录上写下了那个真相的内容：】
一段话结束后手机上显示出一个提示：是否消耗15%的电量确认并自动续写。
王钟毓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然后简单修改了几个字。
【……少年冷笑着在手机的备忘录上写下了那个真相最重要的、也最让人恐惧的一点：】
提示变成了“是否消耗14%的电量确认并自动续写？”
王钟毓轻笑着点了“否”。
拍卖会结束了，他甚至都没看自己那件作品的价格就快速地从员工通道离场了。
如果真相真的是他害怕的那个，那他恐怕要快点逃跑了，反乌会的鹰派疯子和鸽派傻子们或许都比联邦靠谱。
不过，在跑路之前他还是按正常规划去参加一次聚会，然后在乘坐普通的民用星舰去往联邦基地的半路上改乘星盗的船去往域外更好？
不，又或许不用跑路？
或许那个努力爬到军委会高层的原计划更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