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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令曦抬起脸,雪亮的眼睛丝毫不掩饰对皇上的鄙夷,再道,“臣女恳切请,陛下慎言。”
此刻她不是昭妃,而是维护母亲名誉的女儿。
皇上听罢,拿着手指指着我,脸上又气又怒,但又找不到理由和她争辩,嘴巴张了两次,最后什么都没说,甩袖走了。
墨痕画蝶赶忙跑进殿内将赵令曦扶了起来,墨痕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道,“娘娘你可真是大胆,您就不怕皇上一个怒火,就把您给处置了?”
“他才不敢。”赵令曦拍拍裙子,将头发拢到脑后。
“为什么呀?”
赵令曦坐到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姣好的面容勾起一丝讽意,“因为他不能,除非他想被骂昏君。”
他可以惩戒顶撞他的妃嫔,但他不能随意打趣或者折辱一个为国捐躯的忠义之士。
除非他想当个昏君。
这一点皇上也意识到了,所以他哑口无言,灰溜溜地跑了。
同时他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的后宫到底有多么乌烟瘴气,吃过午饭,他便着人将妃位的金册金印给她送了过来,与此同时,内务府也来了好几拨人。
有阿谀奉承的,也有听从差遣的,门可罗雀的溶月殿顿时热闹起来,最后还是墨痕将人都轰了出去。
“昭妃娘娘身上还有伤,这般乱哄哄的吵得娘娘脑仁疼了,你们在我这儿领号码牌子,拿牌入内,有点规矩行不?”墨痕拿着木制牌子发放给他们,叫到了号才准入内。
这让墨痕好不得意,仿佛又回到了侯府里。
午后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树丛,稀疏地落在屏风前,赵令曦微微靠在软枕上,手边翻着账本,又听着屏风外的回话。
一心二用,却一丝不漏。
“启禀昭妃娘娘,再过半个月便到端午节又临盛夏,要备各宫的夏衣、消暑汤药、端午香囊、艾草、粽子等玩意儿,还有今年的祭祖拜神宴又该如何打算?”
赵令曦翻着账本,越看眉头越紧,啪地一声合上账本,问道,“本宫知道你可是个老人儿了,难道是第一年当这差事?以往如何办的,今年便照例,难道本宫初上任就得换一种法儿办吗?”
屏风外那老太监分明是来找茬的,赵令曦真被这些烂账气得头晕,这老太监算是撞上门来了。
“若你办不来,本宫自找人来替你。”
那老太监这一听,赶忙跪在地上,“奴才愚昧,蠢钝,才来问问昭妃娘娘……”
赵令曦拿起身侧矮几上的团扇,把玩着扇子坠,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蠢钝,哼……这宫里若真有蠢钝的人怕早就埋在乱葬岗了。”
“奴才……”那老太监磕了两个响头,他没想到这位新官上任的昭妃娘娘这般难缠,不是说她一入宫就被皇上冷落吗?陈婕妤都敢打她,应该是个好糊弄的主儿啊?
赵令曦没有给他狡辩胡诌的机会,不耐烦地道,“若有自认蠢钝是好事,就怕自作聪明,以为其他人都是傻子。”
赵令曦两眼便瞅出这老太监不是个手脚干净的,但端午节临近,一时撤人怕会乱上加乱,待静嫔一案尘埃落定,再结束了端午祭祖,她再好好料理内务府这烂窟洞。
“起来吧,这大热天的,回去吧,按照以往的例来操办端午祭祖。”
老太监亟亟领命而去,出了溶月殿才抹去一头汗,几位大太监围了过来打听,“这昭妃娘娘好对付吗?”
“瞧着……”老太监咂舌,心想看不出什么名堂,但摸了摸光洁的下巴,笑道,“瞧着是好应付的,你看,这端午的活儿还不是在咱家这儿?她就算知道了咱们的名堂,又能如何呢。”
“确实,没有咱们费心费力办差,她拿什么去给太后皇上交差呢。”另一位太监接着道,大家也觉得有理,纷纷点头应和。
“这昭妃娘娘听说在家时是管家的一把好手,咱们且看她能撑几日吧。”
太监们嬉笑着,完全不将这新封的昭妃放在眼里。
*
赵令曦洗了把脸,换了身樱草色金绣秋菊云锦衣,手腕上戴着一只翡翠镯子,耳垂上戴着一对儿玉珠子,她颀长玉挺的身姿着这般的颜色,更加清丽脱俗,宛如一株春草般迎风而展。
“画蝶,先前交代你要注意穗儿这个小宫女,万不得让她出事。”
画蝶颔首,说已打点好了慎刑司,绝对不会让那名举报静嫔偷窃的宫女发生任何意外。
“你找个人给父亲捎个信,帮本宫查查穗儿的身世……”赵令曦伸手接过墨痕递来的手帕,擦干手上的水,暗自沉思,又道,“得想个办法找个可靠的人,内务府都是些中饱私囊,拜高踩低的蛀虫,根本不会仔细去查。”
但她手里没有适合人选。
“先去看看静嫔吧。”
赵令曦的溶月殿距离静嫔的储秀宫并不远,穿过宫道,再转入西月门,再拐一道宫廊便到了。
现在的储秀宫比冷宫还寂寥,门前只守着两个侍卫正百无聊赖地摆龙门阵。
他们自然不会阻拦赵令曦,献着殷勤将宫门打开让赵令曦进去。
*
“药味儿怎么这般大?”
她们一入殿内,冲鼻的药味让人皱眉,墨痕更加毫不客气地挥手扇风,询问道。
殿内的人听到动静赶忙走了出来,正是与静嫔同住的左贵人,她行了礼后便站在一侧,连头都不敢抬,赵令曦对她的印象唯有,怯懦怕事,无一长处。
“这是在用什么药?”赵令曦不解地又问道。
左贵人耷拉着脑袋,细声细气地道,“回娘娘,太医道姐姐伤势严重,伤痕久久不能痊愈,便加重了药剂。”
“再加上天儿热了,伤口不能痊愈便化脓,这味儿自然就大了……”
赵令曦往殿里走去,才刚到榻前的屏风,那混杂着血与脓的腥臭味便更加明显,再混合着浓烈的药味,令人十分难受,连稳重的画蝶都不由皱了眉头。
静嫔听到了她们的动静,立即隔着帘帐喊道,“娘娘请留步……不要过来了……恕嫔妾无礼,不能起身行礼……”
“没事的……你别害怕,本宫就是来看看你。”
赵令曦听得出静嫔的声音十分虚弱,气若游丝,心里十分担心。
“嫔妾好多了……但嫔妾这模样实在不能见人,娘娘请见谅。”
她被诬陷盗窃,被当众打板子,她的自尊已被践踏得所剩无几,如今拖着腐烂不堪、臭气熏天的身子,若再让人看到,她真的还不如死了算了。
“没事,本宫不觉得有什么,只要你能好起来……静嫔,你要好起来,不然你的污名就洗不掉了,你想想三皇子……”
赵令曦知道她在乎的是什么,更明白她现在生不如死。
一提到三皇子,帘帐中的影子兀地一动,静嫔的声音更有了力气,“我的熠儿……我苦命的熠儿……”
“娘娘,嫔妾求你一件事……能不能将熠儿带到您那儿暂住几日,嫔妾如今这副模样,也没法照顾他……娘娘您要信嫔妾,嫔妾并未盗窃。”
她语气恳切,听声音已有了哽咽之意。
赵令曦原本就想将三皇子暂时带回去照顾,正想答应,旁侧的左贵人兀地大声得叫起来。
“姐姐,我是可以照顾好熠儿的,你为何?!你是不信我吗?”
她瞪大双目,神情十分震惊,仿佛静嫔这番话出乎她所料,赵令曦皱了皱眉,道,“左贵人,你小声一些。”
左贵人顿时噤声,双手绞着手帕,嘴角抽动似乎要说什么,但最终没说。
“储秀宫如今的情况确实不适合养育三皇子,本宫先将三皇子带回去,待静嫔痊愈了本宫再让三皇子回来吧。”赵令曦一叹,若左贵人是个有能耐的主儿,说不定她也同意让三皇子继续留在储秀宫。
但这储秀宫,一个身负重伤的嫌疑犯,一个唯唯诺诺像个鹌鹑的小贵人,三皇子留在这儿一起毁灭吗?
赵令曦正要出去找三皇子,静嫔又喊住了她,“娘娘,下次您还会来看嫔妾吗?”
“自然会的,你不要多想,好好吃药,好好调养,本宫会帮你查明真相,洗净冤屈的。”
微风徐徐吹入殿中,纱帘轻飘,露出一丝空隙,窥见曾经娴静温柔的女人如同荒草槁木,她转过浑浊的眼珠,远远地看着赵令曦的身影。
“下次来,能不能将你母亲的书法借嫔妾看看,听说她的字强韧若劲草,疾风不能催……”
她眼角划过一丝浊泪,洇入腥臭味中。
当年还在闺中习字,父亲说女子的字要含蓄与温婉,她未来的夫婿喜欢簪花小楷,要她好好练。
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最喜欢的字是笔锋锐利,潇洒飞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