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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社区。
天使卫队驻地内外安静如常,可空气中的杀意渐渐浓郁。
恰在此时,墨色中倏然响起砰砰两道闷声;旋即,一股呛鼻的味道蔓延开来。倘若光线充足便会发现,一队男子正抬着一只底部镶嵌萤石的硕大风箱蹑手蹑脚、沿坡而下,缓缓靠近驻地大门口;而所谓的刺激性气体,源自被踩爆的马勃。相比地表,这里的马勃仅仅鸡蛋大小,可喷出的“灰烟”更加浓烈催泪。强烈的感官刺激引来无数遐想,周遭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或粗重、或急促,无不透着蠢蠢欲动。
盏茶后,荧光尽头出现一抹棕红。当先开路的黑衣男子当即站定,迅速扬起握着萤石的左手朝后打了个待命的手势,而后拔出匕首,弓腰小心上前。六名壮汉见状驻了足,肩头却依旧扛着风箱;断后的灰衣男子则紧握手中连弩,围着运输队逡巡警戒。
映入黑衣男子眼帘的是一片宽约五尺、不见头尾的棕红色圆环,像极了篮球场上的三分线;至于“篮筐”所在,正是驻地大门。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氧化铁粉末铺就的山道行出十余米,他如愿寻到一处地势相对平坦的沙地,返身去找运输队。
黑衣男子蹲下身,慢慢解下背上两尺见方的铁盒放在地上。六名壮汉则比照内外环边缘,将风箱就位。确定四下无人后,八人不约而同从风箱侧壁,取出长布巾缠住口鼻。黑衣男子缓缓解下背后铁盒,旋下底部的螺纹塞子,小心翼翼将铁盒装在风箱前端的出风口、插好销子固定;之后如法炮制,取下前端喷口的封帽,向六壮汉竖起拇指,这才退后两步、取出匕首,与灰衣男一前一后戒备起来。
随着众人不断推拉风箱把手,大量粉末自铁盒喷口喷薄而出、弥散开来。良好的润滑哪怕六壮汉全力施为,风箱依旧悄无声息;而这些效力远超地表同类的真菌粉末富含高活性裸头草碱,一旦吸入鼻腔,便会导致晕厥。
待到盒中粉末散尽,黑衣男子摘下挂在风箱侧壁上的兽皮和皮质包裹,冲灰衣男子打了个手势而后继续前行,眨眼间踪迹全无;灰衣男子再次取出一朵马勃,回身奋力掷向坡顶,而后挥手,引着抬起风箱的六壮汉“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马勃砸中岩石棱角瞬间爆碎,乍然而起的闷响声惊得周围潜伏之人心惊胆战。紧随而来的烟气虽然辣眼睛,却令众人猛然想起第二波信号的意义。贪欲的驱使下,一众男女急忙掩住口鼻、爬出洞穴、掩体、身背刀盾、手握萤石朝山下走去。
尽管众人压着步子、谨小慎微,可荧光和脚步声还是散播开来,犹如多米诺骨牌一般,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跟随。
十息后,大门口,四名全副武装、肌肉紧绷、严阵以待的天使卫兵中招失去了意识。倒地声虽然不大,却犹如总攻的号角,本就欲念上头的一众窥伺者闻声瞬间兽血沸腾。犹如锁定猎物、蓄势待发的下山虎踮脚潜向驻地门口。
与此同时,现身驻地大门口的黑衣男子取下肩头包浆的兽皮包裹,连同兽皮一起轻轻放在洞口的导轨上。扫了眼黝黑的洞穴深处,他邪魅一笑、转身再次隐入暗中。
一炷香后,率先来到大门口的张姓络腮胡与两男一女发现了昏迷的卫兵,不约而同冲上前去,麻利地割断了卫兵的颈动脉,而后将尸首拖到一旁,扒衣换装。四人动作迅速、一气呵成,却还是被后来者瞧了个正着。
相比粗劣的冷兵器,无论蛇皮护甲、钨金匕首,还是仿勃朗宁m1910、仿柯尔特m1911,无一不是极品,哪怕弹夹里都只有三发子弹。贪婪在懊悔与嫉妒的催发下变成了疯狂,可望着上膛的手枪、嗜血的笑容,十数名后来者心念电转,最终还是息了抢夺的念头。
毕竟,能在资源匮乏、杀戮横行的混乱区里讨生活的,谁没杀过人;更何况,一旦枪响,势必打草惊蛇、功亏一篑。
石门前的人越聚越多,很快破百;然而男女老少们都盯着黝黑的洞口驻足不前。
终于,一名光头男子举着萤石挤出人群走上前去。荧光闪过,照亮了黝黑的洞口,也照亮了兽皮和包裹。男子拿起包裹,凑近萤石细细打量,旋即面色一喜。掖了掖掩住口鼻的布巾,他攥紧包裹,刚弯下腰,便见一只形如枯枝的手抓住兽皮。
深深望了一眼憨笑的麻杆儿男,光头男抬脚走进山洞,麻杆儿男见状咽了咽唾沫,咬牙跟上。待二人身影消失,余下众人挤在洞口,伸颈侧目仔细聆听,却再无一人进入洞穴。
黑暗中,蓦然响起的沙沙声很轻,却打破了寂静。声音的制造者正是光头男和麻杆儿男。不同于洞外的陌生,此刻的二人一前一后、步调一致、默契十足。宽大的兽皮盖住二人,也避免了荧光外泄;然而,计划不如变化快。原本五米宽的长廊居然变成了“三尺窄巷”,哪怕二人极尽小心,兽皮还是碰到了石壁。
驻足屏息、聆听片刻,确定安全后,二人再次迈步前行。复行十余步后,心中默默计数的光头男抬手一戳麻杆儿男,二人同时站定、蹲下身。光头男打开兽皮包裹,小心取出一盘高纯度胡·麻特制的熏香。
光头男摸出火机、滑动齿轮、点燃熏香,随即向麻杆儿男发出指令。二人起身又走了十步,麻杆儿男匍匐在地,两指夹住香插,探出左臂、悄悄将熏香放入左侧的子洞穴,而后用脚踢了踢光头男。二人同时起身后撤数步,将萤石挂在胸前,摸出匕首和吹管严阵以待。
十息后,子洞穴中发出一声脆响。二人急忙侧耳倾听。确定洞中只有或粗或急的呼吸声,麻杆儿男掀开兽皮、紧握匕首、踮脚拐入洞穴;紧随其后的光头男将吹管堵在嘴边,神情戒备、负责掩护。
匕首翻飞、起落,鲜血四溅,眨眼间,四名男子便失去了生机。
光头男一手捏着未燃尽的熏香,一手扯过血衣,离开洞穴,走出十余步,将两件东西放在地上,返身收起兽皮、回到洞穴,与麻杆儿男快速打扫战场。
不出所料,驻地门口,嗅觉灵敏之人闻到了淡淡的胡·麻香和血腥味,终于下定决心、迈步进入长廊。余下之人见状紧随其后。
待一众人赶到“案发现场”,发现收获满满的二人组时,都不淡定了。他们手执刀枪,奔向深处的库房。
见此情景,光头男与麻杆儿男对视一笑,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笑容迅速消失。不约而同叹了口气,二人走出子洞穴,追向大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