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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几名山阴流阴阳师护送走出混战的秀吉瘫倒在地,痛苦流涕。
这一战他失去了太多了。
他失去了自己最优秀的所有将领,还失去了最忠于自己的天才军师!
哭完之后,他又狂笑起来。
“那又怎样?我活下来了。”
“只要我还活着,木下家永远不灭!”
“谭雄!我一定让你血债血偿!”
“军师,你不会白死的!”
“小六,清正!我也不会让你们白死的!”
身边的胞弟扶起秀吉:“兄长,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呀?”
秀吉脸色阴晴不定:“去真田家!”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现在放眼整个东瀛,跟谭雄对抗的只有伊达和真田!
自己的这次失败,完全是因为北条这家伙搅局!
否则的话,自己六七万大军一举而下!谭雄根本抵挡不住!
“北条氏政,你这蠢猪!你放任谭一家独大,难道就不为自己考虑吗?”木下秀吉在孤舟上,对着两岸惆怅大喊。
身边胞弟木下秀次十分无奈:“兄长啊……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北条家当然有这种顾忌,但他更害怕你的崛起?”
一句话让木下秀吉瞬间释然。
对呀,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对方确实蠢。
但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这是个最聪明的选择。
毕竟北条家跟谭雄家没有过节,而跟自己确有积怨!
“原来如此啊,我秀吉一生,自认左右玲珑,得道多助!可万万没想到,就败在人气上!”木下秀吉低下头去,矮小的身子盘坐在船板上,久久没有挪动。
与此同时,谭雄等人已经结束了清扫战场。
如此大规模的战役,双方死伤居然都很少!
其根本原因是,木下军的忠诚度极为低下,士气很快就崩溃了,六七万人里,除了做内应的三万豪强军,秀吉从织田信孝手里骗到的三万人也很快投降倒戈。
损伤最重的,反而是看不清形势,莫名其妙卷进来的鱼住军和小寺军。
这一战小寺职政和鱼住景光几乎耗尽精锐,在毫无战果的情况下白白损失了数千人。
在黑田孝高求情下,小寺职政总算逃过一死,没收所有家产和土地,成为平民。
而鱼住景光照例被判处碾刑。
虽然逃过一死,小寺职政却比死了还难受!
因为黑田孝高给他开头的理由,居然是:此时才情极低,心智欠缺。容易受到坏人蛊惑。
换句话说,这就是个二傻子,被人忽悠了还替人数钱。
众人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了竹中重治的尸体。
看到竹中重治身穿秀吉的衣服,谭雄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没能斩杀秀吉虽然有些惋惜,但他还是佩服军师半兵卫的忠勇。
他下令厚葬半兵卫,善待其族人。
一场本以为可以旷日持久的死斗,却这样草草收场。
此战过后,谭雄不得不没收织田信孝的一些城池和领地,只将岐阜城附近城池和领地交还。
并不是他贪图这点的领地和城池,而是自己这个邻居实在约束不好部下,经常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于是整个近畿除了岐阜城和信雄所在的清州城,所有城池和领地都被谭雄尽收囊中。
新领地十分辽阔,南近江国,越前国,北近江国都成为谭雄领地。
秀吉这番操作估计没能撼动谭雄,反而使其名正言顺更加强大。
新领地民众欢欣鼓舞,四处相告。
而三个区域的豪强势力都惶惶不可终日,有的直接连夜迁出。
最悲惨的就是丹波国的波多野分家,刚刚迁来又要迁走。
谭雄吃到的肥肉,让北条家和德川家都颇为眼红。
没等谭雄筹划好如何进行新领地的革新手法,北条和德川的使者就到了。
两国的使者都是一番热情洋溢的客套话。
去掉废话,去掉标点符号,去掉虚情假意,真正的意思就一个。
你拿的太多了,得分给我点。
负责接待的高山右近表面笑嘻嘻,内心mmp。
人家北条家好歹也出了点力,别拿好处,无可厚非。
你德川家什么都没干,完事腆着脸来拿好处?
但这么大的事儿,是他一个接待官无法左右的。
于是他安排两家使者先下榻休息,连忙将情况上报谭雄。
此时谭雄正在招待远道而来的阿部和罗恩。
由于近畿这边人才及其缺乏,他不得不让阿部先卸任城主,从九州抽调一批年轻将领来近畿。
阿部挑选人才也是颇具眼光,他从民间发掘了天赋异禀的甲斐宗运和深水长智,并成功在大友家策反年轻将领吉弘高宗。
喜出外望的谭雄正与两位爱徒推杯论盏,畅谈这些年的收获。
虽然罗恩没有阿部这样的武艺和挖掘人才的特长,却在筑城,防守方面颇有建树。
谭雄在近畿攻下的一座座城池,都多多少少受到罗恩的改造。
之前木下秀吉有六七万人马,却不敢擅自攻打谭雄任何城池,就是担心罗恩改造后的城池坚固,一时之间久攻不下。
根据阿部对几位将领特长的叙述,谭雄分别将他们分封为长滨,观音寺,和一乘谷城主。
这些精英的到来,使得谭雄可以放下顾虑,尽快进行新领地的革新初步措施。
根据这几年的治理经验,谭雄深深明白。
革新之理念,任重道远。
目前即便是改造度最佳,自己的老巢肥后国,也只达到自己理想状态的四成而已。
新收服的近畿各国,改造度不到两成!
有的地方甚至仅仅是削弱的豪强的作用和气焰,让民众稍稍喘口气而已。
即便如此,所有的平民百姓对此已经趋之若鹜。
由此可见,之前百姓们是生活在何等的水深火热之中!
其实百姓很容易满足,吃饱穿暖。
不要动不动就野武士进门,把一切都夺走。
他们就满足了。
而东瀛各地的这些豪强,就连这点要求都无法满足。
本来农户一起将大部分收获的稻米交给大名,他们还要从中抽一笔税。
农户不得不将留给自己吃的口粮小米卖掉换钱,来应付这些苛捐杂税。
最后自己忙碌一年,只能在山间野地里挖点野菜萝卜和牛蒡果腹。
阿部挑选的这些九州武将,都是志在改变这一现状的热血武士。
虽然他们有些出身豪族世家,但都对目前的东瀛厌恶至极。
除了这几名将才,阿部还带来了来自伊豆村的几名武士,七条隆重,七条真绪和七条千足。
这几人都浑身粗毛身材壮硕,都是曾经的猎户七条家的晚辈。
当年七条家最先侍奉谭雄,由此通过经营铁矿得到巨大的利益。
有了钱后七条猪熊费尽心血训练自己的儿孙。
这几个年轻人自由师从宝藏院流枪术和萨摩示现流剑术,都成为一等一的高手!
伊豆村……
听到这个名字,谭雄感慨万千。
曾经的自己,就是从那个小山村起家,一步步走上今天的位置……
曾经的自己,手里只有一把残剑。
这一路走来,从来都没忘记自己的初心。
正当这些门人故旧共聚一堂的时候,高山右近带来两家使者的消息。
谭雄下令将越前国一乘谷城赠与北条家做谢礼,然后表示自己将亲自接见德川来的使者。
几日后,德川使者板仓胜重如愿以偿见到谭雄。
本人照例是一番客套试探,最后谭雄开始问及三河及其骏河一向宗的情况。
“这个嘛,我们一定会妥善处理的。”
板仓胜重有些不悦。
谁都知道,现在德川家被一向宗一掷搞得半死不活。
如果没有这档子事,德川家早就出手遏制谭雄扩张了。
谭雄见对方是只老油子,索性不跟对方兜圈子了。
“板仓先生,北条家好歹也算出了力……所以我赐予他一乘谷城,也算是实至名归。”
“虽然我比较同情德川家的遭遇和现状,但我手下也有大批将领等着分封……”
有时候话说一半就好,他没有继续往下说。
而板仓胜重对谭雄的说辞,似乎早有预料。
他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露出阴险笑容。
“阁下怎能说我们德川家没有出力呢?”
“我们德川家不出战,便是最好的助力。”
“希望殿下能考虑我们长期的合作关系,再做定夺。”
“然后嘛,如果您能给我们鸟羽城,我就给您一个重要消息。”
前三句话都是放屁,最后一句话却提起了谭雄的胃口。
虽然在他的支持下,山潜里忍者数量相比其他忍者里,呈现压倒性优势!
在实战中,这些忍者也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但要论忍术的至高境界,山潜里无论如何都比不上近畿的甲贺里和伊贺里。
甲贺里和伊贺里的忍者无论单兵作战能力,还是上忍出神入化的高阶忍术,都远胜后期重建,中有断层的山潜里。
若当日与秀吉一战有两家上忍助阵,秀吉是无论如何逃不出去的。
这两个组织是忍者界的泰山北斗,自从六角家被织田信长灭掉之后,支持六角家的甲贺里就销声匿迹。
而世代支持德川家的伊贺里上忍一支服部家,却一直在为德川家服务。
所以德川家能得到一些绝密消息,也没什么好怀疑的。
“好吧,鸟羽城给你。”谭雄对这些城池毫不介意。
这鸟羽城其实是他早就想甩掉一块烫手山芋。
因为附近民众迷信莲台真宗,僧兵势力强大。
对那些嚣张跋扈,六根不净的僧人,谭雄自然没有任何好感。
但他此时的精力集中在对付豪族上,不想节外生枝。
如果全国寺庙势力和豪族一起闹起来,即便是谭雄也会陷入泥潭,一发不可收拾!
板仓胜重没料到谭雄如此痛快,连连俯身施礼:“殿下气魄不俗,难怪能称霸近畿!”
“我没兴趣称霸任何地方,只是民众疾苦,道义使然。”谭雄回答的滴水不漏:“所以,那个秘密是什么呢?”
板仓胜重得意的笑笑:“大人尽可放心,我德川家才不会拿一些大路边的小道消息搪塞您。”
说罢,板仓胜重凑近谭雄耳畔,轻轻说了一句话。
谭雄脸色陡然一变,随即恢复如常。
“怎么样大人?这个消息值一座城吧?”板仓胜重起身,丢下这句话快步离去。
得到绝密消息的谭雄,此时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自己的情报机构,应该升级了!
当年山潜里只剩下一些下忍,被自己招募后发展壮大形成今天的规模。
但他们毕竟不是顶尖的忍者,无法胜任一些顶尖的任务。
德川家的伊贺里高手,居然能探听到秀吉在真田策划暗杀自己的消息!
要知道真田家可是以忍者起家的国人众!
之前支持武田的透波里,数年前触角甚至伸到了九州!险些将九州山潜里控制!
在强大的透波里忍者警戒下,伊贺里高手依然进入自如,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但谭雄心中明白,伊贺里除了服部上忍一脉,其他人已经被织田信长所灭!
如今要想雇佣到真正顶尖的忍者,只能寄希望于寻找甲贺里忍者踪迹!
在真田家支持下,秀吉已经买通山阴流阴阳师更多高手,还有透波里忍者配合。
自己虽然兵多将广,但都是常规战力。
一旦对手斩首战术,直奔自己而来……
尽管自己剑术过人,但是否抵得过对手神秘莫测的山阴流阴阳师,和透波里上忍?
就在谭雄思量对策的同时,木下秀吉正在一处山城,身边聚拢了数名身穿红色忍衣的忍者,和身穿黑色朝服的阴阳师。
“各位都是各个流派的高手,在下秀吉先谢过大家!我们已经制定出具体刺杀方案!希望各位通力合作,杀死谭雄这个外来者!”
几名阴阳师中,有个白发青年颇不以为然。
“如此简单的任务,就不用这样大张旗鼓了吧。”
他就是山阴流一派阴阳师,中条静纲。
作为山阴流阴阳师中的佼佼者,他自幼侍奉竹中家,但严格恪守门规,不参与大名间争斗。
随着竹中重治战死,山阴流阴阳师开始躁动。
虽有门规在列,但众多阴阳师与竹中重治私交甚重,中条静纲更是从小与重治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为了幼时好友,中条静纲决定违背门规,铤而走险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