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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茶好笑地看着像只猫撒娇的南彦:“你......”
咚!
她的心脏骤然剧烈地跳动一下,紧接着迅速沉落,似是从高楼坠下的人,一瞬到底。
鹿茶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小手紧紧地攥住胸口的衣领。
仿佛心脏里藏了万千根的牛毛细针,此刻从她的血肉刺出,疼意逐渐蔓延至她的全身。
“茶茶!”南彦慌乱地站起要抱她去医院,却被少女轻轻抓住腕处。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没用哒。”
“我们,就在这里待一会。”
南彦一怔,双唇微微翕动着,想说不是的,还有办法。
可对上鹿茶因为剧痛而弥漫着水光的眼眸,那些自欺欺人的话语就像一根鱼刺,卡在了喉咙间。
他沉默地坐下,抱住了鹿茶。
小姑娘缩在他的怀里,像是一只重伤的小兽,身体颤栗不止,额头溢满了汗水。
南彦学着她平常的样子,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顶,一遍遍地呢喃:“不疼不疼,不疼不疼......”
前所未有的酸楚和害怕缠绕在了他的心头,眼前被氤氲的水汽覆盖,南彦强压着哭声,轻哄着少女。
鹿茶勉强抬起头,小脸已经失去了血色,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血管在一根根的破裂。
“亲亲我,好不好吖。”
她没有力气起来了。
也没有力气,哄小反派了。
南彦低下头,滚烫的泪水滴落。
他颤抖地吻着少女的眉眼,再到她的脸颊,双唇,渴望用这种方式能帮助鹿茶缓解疼痛。
直到一丝血腥味传来。
小姑娘的眼中,鼻子,双耳,唇角,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现在的鹿茶,就像是一个再也包裹不住棉花的娃娃。
南彦机械般地重复着亲吻的动作。
求你,停下。
求你,留下。
可鲜血却越来越多,似是要彻底染红少女所穿的婚纱。
鹿茶大口喘着气,仿若感觉不到往外涌出的血液,努力抬起手,按住了南彦的胸膛。
掌心是一枚小巧锋利的刀片。
我好疼啊南彦。
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但刀片就像碰到了什么阻力,无法刺穿他的皮肤。
鹿茶长睫忽闪了一下。
哦,忘记了,不能杀死任务目标。
她任由刀片滑落,轻轻抚摸上了南彦的脸颊,澄澈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恶劣:“你要好好地活着吖......”
“一定要......活着。”
这样,才有意思。
几乎在鹿茶说完最后一个字,她的手臂突然滑下,闭上了双眼。
南彦呆呆地看着少女。
她的嘴角还残留着一抹狡黠的笑容。
“茶茶......”
“茶茶!”
任由他如何呼唤,少女都毫无反应,安静的,仿佛睡着了一般。
南彦崩溃的俯下身,埋在了鹿茶的脖间,双肩颤动,发出低沉隐忍的呜咽。
慢慢的,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哭喊。
今天,理应是红烛摇曳,新婚之夜。
可现在,他却抱着新娘的尸体。
多么讽刺。
南彦低低的笑了起来,泪花如水晶般凝结在他猩红的眸里,笑声嘶哑凄厉,满是恨意和悲愤,却又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绝望。
许久。
他抬起头。
落地窗外,日落西山。
正如他所抓不住的霞光一般,慢慢隐去。
南彦就这样抱着鹿茶的尸体坐了一夜。
看着繁星点点,看着天光破晓,眼里只剩下一片寂灭。
他轻轻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臂,温柔地抱起鹿茶,声音宠溺:“茶茶,天亮了,我带你去洗漱。”
“一会儿啊,我给你做早餐。”
南彦抱着鹿茶走向卧室,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然后去衣帽间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你穿着婚纱不舒服,我先帮你换掉好不好。”
“那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南彦笑着帮少女脱去婚纱,空洞的眼神没有夹杂一丝欲望,只是认认真真地帮她擦干净血迹,换上了新衣服。
仿佛,在照顾一个喜欢睡懒觉的妻子。
做完这一切,他将少女又抱到备用的轮椅上,推她去了厨房。
南彦蹲下身:“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做饭,如果你无聊的话,就看电视。”
说着,他把遥控器放到少女的手里,又细心的切了一份水果送来,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别吃太多,小心一会吃不进去饭哦。”
等南彦端着餐盘出来,故意避开桌上放着的水果盘,视线只落在少女的身上:“我做了三明治,还热了牛奶,都是你最喜欢的。”
他将餐盘放好,便推着少女去了餐厅,坐在了她的对面。
南彦自顾自地介绍着三明治里的食材,眼前突然模糊起来。
泪水毫无征兆地再次流下,他却似乎没有察觉,微笑地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很好吃。”
真的。
-
新婚第二天。
江父和江母担心鹿茶的身体,本来想去看看,却发现自己的女儿和新女婿的电话都打不通了。
江母的心头莫名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茶茶她会不会......不!不可能!”
“你别急,我去找李坚问问。”江父让江小宛留下照顾江母,便独自去了茶彦集团。
可李坚一问三不知,哪怕江父动用了武力,他也一口咬死自己不知道。
江父拿他没办法,怕江母知道了两人失踪的真相会胡思乱想,只能一边撒谎,一边想办法偷偷寻找。
一周后。
李坚甩开江父派来跟踪自己的人,偷偷来到了半山腰的别墅给南彦送物资。
这是他第一次过来。
他一直以为南彦是想和鹿茶过完剩下的二人世界,可当他穿过大门,看见坐在轮椅上的少女,脸颊和裸露的手臂都已经出现了腐烂。
李坚惊得退后半步,突然双肩被人抓住。
“先生?夫人她......”
南彦站在他的身后,抬手虚掩住了唇:“嘘——”
男人温柔地注视着远处的少女,漆黑幽暗的眼眸里是已经失智的癫狂:
“她睡着了,别吵到她。”
“那,那我把生活用品和食物放在这里......”李坚僵硬地放下纸箱,几乎是逃一样,跑出了别墅。
路边。
李坚弯着腰,大口地喘着气,眼中是残留的惊惧。
先生他,是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