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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贾蓉追问老鸨的时候,长安城西城麻柳巷子里,一座独门院落中,正有三人吃着酒,说着闲话。
这三人,坐主位者,面白无须,身瘦脸圆,看起来憨厚中透露出几分精明,平凡中显现出一抹贵气,穿着身月白绣团花纹的薄锦衣,手里握着把折扇,正轻轻敲打着桌子。
下位两人,一个白净圆胖,脸长的像个鞋拔子,只一看就不像好人,正是那天被贾蓉打了的朱煜。
另一个方正脸、浓厚眉、阔鼻梁,端的是一副好公子面目,只可惜,一对瘦小细长的眼睛破坏了整体的美感,使人一看,就如同面对着毒蛇。
三人端坐,半饷后,那朱煜一脸的不爽,开口嚷嚷道:“今个正是他娘的不走运,自家屋里吃酒,竟遇到两个臭虫。若不是燐郡王阻拦,我真想当场打死那两个满嘴蛆的直娘贼。”
“哼,敢在我面前吹那贾蓉的话,当真是不想好活。”
朱煜话说完,坐在他对面的那男子轻笑了两声,道:“打死他们干什么,看他们的打扮模样,无非是两个跟着那贾蓉混了几天富贵的破落户,打死他们,不怕脏了手。”
说完,这人又道:“我也不知文武百官,皇室宗亲为何如此忌惮那小子。宁国公后人,哼,说白了不过是天家的狗,仗着天家得来的富贵罢了。他在江南一通搅和,搅得天下都不得安宁。明年,二位府上,最起码要少三十万的孝敬,此子当真该死。”
这人话说完,朱煜又咬牙切齿道:“贾蓉着实该死。你不知,我上次可是被他好一顿羞辱。我虽姓朱,可母亲却是当朝公主,我身上也流着天家的血,贾蓉那厮,竟敢用碎银子甩在我脸上。”
朱煜话说完,坐在上位的那人接过话茬,折扇敲了敲桌子后,说道:“杀人?呵,打死那两个又有什么用,伤不到贾蓉丁点皮毛,反而容易惹出祸端来。”
这人说完,接着道:“那贾蓉不过是杀了别人家的狗,吃肥了自己家的人罢了,陛下还真以为这人是不出世的天才了。”
“哼,这贾蓉一回京,倒是搅得京城也不得安宁。煜郡王和赵兄还请暂且忍耐。我父王已与众多大臣们仔细商议了,想来这人也蹦跶不了多久。待到抓住了他的把柄,哪怕他棘手如刺猬,滑溜如泥鳅,也定要他掉上一层皮。”
“他在江南用的那栽赃陷害、贼喊捉贼的手段,哪个睁着眼睛的人看不出来。他不讲规矩,那我们便也不讲规矩。我父王已经安排好了,今个早朝,便要给他下套子,不出三日功夫,那贾蓉定是一身狼狈,就算陛下再宠爱他,在这……”
这人话说到最后,声音低沉起来,只面前的两个人能够听清。
待到他说完,朱煜眼中露出些快意来,压着声,嘿嘿的笑了起来。另一人的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看向上位那人,眼中全是钦佩,拱手笑道:“燐郡王和义礼亲王老人家真是神机妙算,想来那贾蓉快活不了几天了。”
……
杏花楼里,贾蓉最后问向老鸨。
那老鸨经营这烟花场所,最是会看人的脸色,她见贾蓉这幅模样,便明白若是不说些什么出来,怕是要当场没命。
于是乎,那老鸨求饶道:“大爷,我只是个讨口吃的的下九流,大爷问,我便说。但是这人名我若是说了出来,怕是当晚就会没命,还请大爷保我。”
贾蓉道:“你说人名,我去拿人,我不信他在锦衣卫大牢里还能要你的命。你若当真害怕,一会给我把人送到宁国府,你以后就在府里吃住。”
那老鸨得了贾蓉的话,叹了口气,道:“那三个人,一个是义礼亲王嫡长子燐郡王,一个是二公主的儿子煜郡王,还有一个,是当朝内阁阁老赵清河的幼子,赵朗云。”
“这杏花楼,就是煜郡王的产业。”
贾蓉听了后,在嘴里将于燐、朱煜、赵朗云这三人的名字念叨了一遍后,开口道:“你将他们送到宁府去,他们不出事,你就活命。”
说完,又对着薛蟠道:“把琏二照看好,我去拿人。”
这两句话说完,贾蓉便没有在管其他的,出了门,就往外走去。
那三人中,最好下手的,便是赵朗云。此人,父亲是当朝内阁阁老,身份同后世某些高官的子女一样,贾蓉不信他干净。
不管今天这事是巧合还是策划,既已经发生了,贾蓉就必须得做点什么。
他今天领的差事,本就是要在长安城点火的,他先去将赵朗云拿了,让第一把火烧到赵清河头上,后面,再琢磨另外两个。
贾蓉出了杏花楼后,骑上马就往长安锦衣卫衙门飞奔而去。
杏花楼里,那老鸨和龟公对视一眼后,那老鸨开口道:“做这种皮肉生意,最怕的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现好不容易有了条活路,也算是我还有几分福源。你快些去寻个马车来,跟我一起,将这两个大爷送到宁府去。”
老鸨说完,又转过头对着薛蟠拱手作揖,道:“大爷,您且在这安生坐着,一会我送您回去。”
“今个这事,是我老婆子做的不对,待到了您的地界,您打也好,骂也好,我都受着,只要给我留口气在就行。”
薛蟠本是个耳根子软的,这老鸨给他下话,他心里的火气便去了三分,便道:“你拦我,我本要与你计较这事的,不过我也看你可怜,便给你指条明路。”
“琏二这模样,一会进了府,指不定要惊动多少人。你把人送到府门口,别进去,赶紧在外面找个地方待着,等蓉大爷办完了事回府了你再进来。要是你一早留在府里,琏二醒了后心里有怨气,嘴里说两句你的不是,老祖宗一句话你命就没了。”
薛蟠说完,怕那老鸨不信,接着道:“不止你,我也得躲躲,毕竟琏二是我领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