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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涵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试探性地开口:“殿下的意思是,您把曾裕给?”
绑了?还是杀了?
卫辛看了她一眼,说着:“为什么要和曾裕尚书较劲?本王是个文明人,我们是去拿资料的,又不是去杀人放火的。”
方涵的嘴角显然抽搐了两下,接着话:“殿下说得是。”
卫·文明人·辛继续说着:“放心吧,事情不会闹大的。就是给曾裕尚书平淡无味的生活增添一点小起伏,趁乱派人去吏部抄录些资料罢了。”
为了保住方涵,她也算是下足了本钱。
不过也不止是为了一个方涵。
她准备西征了,方梨身子骨弱,带去战场必然不现实。不如留在京师里,替她监看着下面的人。
方梨跟了她有两年了,锻炼了不少。趁此机会,可以开始往上扶了。
方涵也是个人精,立刻领情,朝卫辛说着:“殿下为下官精心谋算,下官铭记在心,定不负殿下雪中送炭之情!”
就现在来看,卫辛上位对她的好处是最大的。
卫霖终究是年纪大了,过了四十的人,忌惮心也越来越重,看谁都像要谋逆篡位的。
而卫辛不一样,卫辛年轻。
她都这把年纪了,一定会走在卫辛前面,所以卫辛对她不似卫霖对她那么忌惮。
再看看她家里那个整天寻欢作乐的不成器的嫡女儿,就婕妤的本事而言,估摸着卫辛也没有把婕妤放在心上,更别说忌惮什么的。
若是卫辛登基,她安分守己,或许方家还有一条活路。
等到她百年之后,只要方家不出大错,她的女儿方婕妤还能平安继承她的亲王爵位,袭三世荣华富贵。
这是目前来说,她能看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卫辛听着方涵这话只是笑了笑,伸手提起手边的杯盖,用杯盖在茶杯上刮了刮。
“过了夏季,后面还有秋采冬采的茶。来年明前采的茶用冬储的雪水一烹,又是一壶好滋味。方尚书不必担心,这好茶还有得喝。”
方涵脸上的笑意真实了许多,开口接着:“那下官今年冬天多储些雪水,来年开春也能泡上壶好茶招待殿下。”
——
夏季的白昼有些漫长,卫辛在方府用了个晚膳,酉时末刻离开方府时,天还是橘红色的。
在方府和方涵有说有笑的道完别之后,卫辛就上了马车,准备回夷王府。
回府路上。
卫辛靠在车厢上,慢悠悠的开口叹着:“鱼儿,我今天好像喝茶喝撑了。”
旁边的辛肆瞄了她一眼,视线下移,看着她的肚子。
看了会儿,辛肆伸手按了上去。
这肚皮好像还很平坦,不像是憋不住了的样子。
他记得她在方府的时候去更衣过,难道没有顺道解决?
“你要解决的话,座板下面有溺器。”辛肆说着,还很认真的收回手,侧了个身坐着,尽量背对着卫辛,“你放心,我不偷看你。”
在耿直面前,虚伪之人一败涂地,颜面无存。
比如卫辛。
卫辛:“……”
卫辛:“你转过来,我在方府解决过了。”
辛肆十分听话的转了过来,明澈的眼神在卫辛身上上下扫动,最后落在她肚子上。
“那你说喝撑了?”他还以为她说喝撑了的意思是要解决。
卫辛往后一靠,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幽怨道:“我以为鱼儿会帮我揉揉肚子,抚慰我这奔波劳累一整天的灵魂。”
辛肆:“……”
要摸就直说,整这些花里胡哨的。
辛肆把手放在卫辛腹部,顺时针打着圈揉了揉。
衣袍下面的肌肉随着她的呼吸起伏着,辛肆的手只是隔着衣袍按在上面,仿佛都能感受到这腰里积蓄的力量,还有爆发时的激烈汹涌。
“吁——!”
外面驾车的云朗拉起缰绳就是一个急刹车。
车厢里,辛肆直接一头栽进了卫辛怀里,被卫辛抱了个满怀。
卫辛抱着怀里的人,手在怀里人那精瘦的腰身上摸了两把,朝外面问着:“云朗,怎么回事?”
过了片刻,云朗的声音响起:“启禀主子,仁王平夫摔伤了,坐在前面挡住了路。”
这条路已经靠近王府建造区,平常没多少百姓会路过这里,在这儿走动的都是各座王府里的人。
“绕个路就是了,这种事情也要急停?”卫辛蹙眉说着,完全没记起来仁王平夫是哪号人物。
京师官员府邸居住的紫云大街、王府坐落的各条街道、还有通往皇宫的轴道天街,这些都是京师城里数一数二的宽路。
有人挡着路,绕一绕就是了,又不是不能过。
卫辛话音刚落,辛肆坐在她怀里看了看她的表情,确认卫辛完全没想起来仁王平夫是谁。
想着,辛肆抱着卫辛的脖子,凑到她耳边提醒着:“前段时间我们南下时,仁王将侧夫罗清宏抬为平夫,地位仅次于仁王君卫瑾竹。”
“有这事?”卫辛看他一眼,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辛肆点了点头,继续说着:“你这两天太忙,这些消息我们看过,还没来得及报给你。”
卫辛点了点头,说着:“嗯,你继续。”
“恭王府对仁王此举尤为不满,特别是在曝出卫瑾竹当初在赏菊宴上被卫华容下药的事陷害之后,卫瑾竹也是受害人,萧惊燕这么对他实在是打恭王府的脸。”
卫辛摸着辛肆的腰,心里九转十八弯,调动系统悬浮屏幕,开始捋清关系线。
丞相府已经放弃了罗清宏,卫霖也对罗清宏多有不喜,但萧惊燕执意抬罗清宏为平夫。
卫瑾竹父家门楣不低,恭王府很看重卫瑾竹。但萧惊燕屡次在外面驳卫瑾竹的面子,让恭王府脸上也不好看。
想必恭王卫鸾这段时间没少参萧惊燕一本,卫霖对此应该也是乐见其成,顺势削了萧惊燕一番。
这简直就是一场家庭伦理引发的朝堂大剧啊。
卫辛脸上升起几分笑意,就差没把讥讽两个字写在脸上。
一个恭王府郡侯,一个丞相府公子。恭王府丞相府,两家都没捞着,萧惊燕这显然没把握住啊。
卫辛正想着,车厢外也再次传来云朗的声音。
“启禀主子,外面不止有仁王平夫,还有仁王府马车、恭王府马车、丞相府马车、秦岗王府马车。”
云朗在外面车辕上坐着,伸长脖子看了好一会儿,终于确认了对面那些挡路的马车是哪家的。
“这么多?”卫辛抬手刮了刮辛肆的鼻子,说着:“走,带我的鱼儿瞧瞧热闹去。”
辛肆抬手摸了摸鼻子,心里嘀咕:明明就是她自己想去。
但他还是弯着腰从她腿上下来,规矩的候在一旁。
有一说一,他也想去。
卫辛整理了一下衣襟,嘴角上扬十五度,起身走出车厢,踩着车凳下了马车。
“仁王这个时辰怎么在此?我听诸位姐妹说,你最近在萧大人身边侍疾。”
卫辛下车后,和和气气的走向萧惊燕,继续道:“有些日子没见了,南下时还很想你们,萧大人的病情如何了?”
问完这话,卫辛看了看周围的众多男人,又开口问着:“你们这是?”
“夷王。”萧惊燕拱手打过招呼。
卫瑾竹也朝着卫辛福了福身,“见过夷王堂妹。”
旁边不远处,罗锦欢搀着罗清宏站起来,两人艰难的朝卫辛行了个礼,道:“参见夷王殿下。”
卫辛朝他们抬了抬手,继续看向萧惊燕。
萧惊燕开口说着:“陛下派了余越正使为家母诊治,家母身子已有些好转,有劳夷王记挂了。”
“萧大人身体还好就行,听诸位姐妹说你正在府上忙着,我们也不敢登门打搅。”卫辛的关怀和惦记永不缺席。
萧惊燕拱了拱手,道:“无甚大事,有劳记挂了。”
“那——堂兄你们这是?”
卫辛的视线转向卫瑾竹他们,还有他们那似乎碰撞过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