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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辛出宫时,宫外只剩下夷王府的马车孤零零的停在那儿。
她踩着车凳上去,刚掀开车帘就看见了里面咔嚓咔嚓啃酥饼的鱼。
鱼抬起头看向她,缓缓眨了下眼,咽下嘴里的酥饼。
他嘴边还沾着饼渣,活像一只偷吃的小仓鼠。
短暂的对视之后,辛肆看着她,再次眨了下眼,又咬了一口酥饼。
卫辛直接被他这套慢动作逗乐了。
他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没见过鱼觅食吗?
卫辛钻进车厢里坐下,往他那边挪了挪,和他贴近一点。
“啊——”卫辛张开嘴。
辛肆习以为常,动作十分麻利,从食盒里拿了一块新的酥饼塞到她嘴里,堵住她的嘴。
卫辛咬了一口,拿下剩下半块酥饼,吃完嘴里的酥饼之后轻声叹着:“鱼美人儿喂的东西就是好吃。”
辛肆:“……”
不,他不是喂的,是塞的。
辛肆跳过这个他不想接话的话题,开口问着:“你今天怎么这时候才出宫?比旁的大臣晚了一个多时辰。”
他差点以为她在宫里被人蒙着头绑架了。
后来想起来她是个会法术的大妖怪,他才放心了点。
“因为女皇给我换了个父亲,以后我就不是戚贵侍的女儿了,我是乔贵侍的女儿。”
辛肆:“?”
进宫一趟还换了个爹?
还有这好事?
辛肆继续问着:“乔贵侍?是工部尚书乔徽的弟弟、当初早产诞下五皇女的那个乔贵侍吗?”
后宫姓乔的皇贵侍好像也只有这个乔贵侍。
背靠乔家,身份算是很硬的了。
五皇女早夭,乔贵侍膝下无女无子,也能专心抚养卫辛。
反正不管从哪方面来看,这个乔贵侍都比戚瑞风要好得多。
“就是那个乔贵侍,以后便是我的父侍了。”卫辛一手揽着他的肩,一手拿着酥饼吃,换了个爹之后显然十分惬意。
“对了,我记得府上还有一对上好的鹿角,我养伤那段时间宫中赏下没有用的,你一会儿让行夜给乔贵侍送去吧。”
卫霖费心帮她换了个爹,她当然要表现出她对新父亲的亲近之意,这样卫霖也有面子。
再者,她是真的觉得这位乔贵侍办事拎得清,会为她考虑,相处时保持的距离感也让她感觉很舒适。
不要问太多过线的话,互帮互助,互相依靠,她相信她们父女之间会相处得十分愉快。
辛肆又咬了口糕,点头应下:“明白。”
看来她也觉得这个乔贵侍比戚瑞风要好。
毕竟卫辛她以前从来不会主动送戚瑞风什么好东西,每次送东西都有目的,一边送一边算计,很少是白送。
“对了,阿姐不是来信说今年要过来陪我们过年吗,怎么这都入冬了还没来?”卫辛开口问着。
辛肆狐疑的瞄了她一眼,说着:“我还以为你很不想让阿姐来。”
卫辛笑着揉揉鱼头,答着:“确实很不想让她来打搅我和小鱼儿的甜蜜生活,但没办法啊,毕竟她是你阿姐,一年多没见了你也很想念她吧?”
卫辛说着,侧目看向辛肆,笑道——
“只要是你在乎的,我都可以试着去爱护。”
戎狄部落去年秋冬经历过东征,他虽然嘴上没说,但她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担忧的,每次有戎狄部落的消息跑得比谁都快。
辛肆凑上去就给了她一大口亲亲。
糊了卫辛一脸的酥饼屑。
卫辛跟着他笑了笑,慢悠悠的说着:“王君果然是得到了本王的身子就不珍惜了,这么敷衍的一口就想打发本王?”
辛肆:“?”
他是不是最近对她太好了?
“还有阿姐那边,其实你不用特意让她晚点来。她虽然答应了你,但是扭头就一纸书信轰到了我这里,质问我又怎么忽悠她单纯可爱的阿弟了。”
卫辛吃完手里的半块酥饼,拿他的帕子擦手时,顺道给他擦了擦嘴,抹去他嘴角的酥饼渣。
辛肆默默捏紧酥饼,面无表情陈述着:“阿姐是笨蛋。”
阿姐就是不靠谱,他私底下交代她晚点来的事,他刚和她交代完,她居然转头就写信去质问卫辛了。
笨蛋阿姐!
愁死鱼了!
卫辛很配合的开口应着:“对,阿姐是个笨蛋,没有我的鱼儿聪明。”
聪明的鱼儿为了让她能在晚上多吃两口鱼,居然主动写信让司不离晚点来,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还以为他恨不得立刻就见到战后的家人呢。
不过想想也是,司不离都能动身跑来京师陪她们过年了,想必去年在战场上是没受什么大伤的,犯不着太担心。
“暖阁暖和,我想和你一起睡暖阁,让阿姐到别处睡去。”辛肆这次屈服在寒冷的天气下,很坚定的选择了卫辛。
阿姐这次不能在卫辛寝殿打地铺,因为他要睡卫辛的暖阁。
冬天了,卫辛床上才是最暖和的地方。
卫辛当然是求之不得,直接拍板:“让阿姐去冬雪苑睡吧,那也是按照侧夫居所的规格来建的,能通火道,住着也暖和。”
辛肆点了点头,认真啃酥饼。
——
夷王要过继到乔贵侍名下的消息传得非常快,这看似是后宫的事情,实际上却是前朝的大事,更是牵扯到卫霖的立储心意。
看如今的架势,卫霖显然是在扶持卫辛,连父族势力都给她安排好了。
夷王一党的官员自然乐见其成,至于朝上大多数党派各异的官员是否也乐意,那就不用多说了。
自然是极其不乐意的。
今天下午,孙英主动跑来夷王府,借着探讨公事的名头给卫辛道喜。
“乔贵侍据传端庄大方,毕竟是乔家公子,必然不差。加之无女无子,殿下将来养在乔贵侍名下,必能亲如父女。”
重点是乔家树大,她们多年来都是坚定的保皇党,掌管国内兴建土木的大事,深受陛下器重,树大靠着好乘凉。
卫辛笑道:“母皇费心为本王挑选的父侍,当然是极好的。”
孙英又顺势往下夸了几句,才开口说到正事。
“殿下此番伤病刚愈,就要与下官一同打点戚国皇子来京拜访之事,实在是辛苦殿下了。”
卫辛笑着回了句:“孙尚书说得哪里话,都是为母皇分忧,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若真要说辛苦,孙尚书前面操劳许久,岂不是更辛苦吗?”
“下官万万不敢当,为陛下分忧乃是我等臣民分内之事。”
孙英说了太久,先喝了口茶才继续说着:“殿下回京不久,想必许多事情都还没听说,下官还是再与殿下细说一下戚国皇子来使之事吧?”
卫辛点了点头,“孙尚书尽管说就是。”
她确实暂时还没去详查这件事,只是知道有个戚国皇子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