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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辛安静看着备忘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从里面提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弎零贰看着她刚才画红线标记的地方,实在没忍住想问问。
【宿主,弎零贰对人类的语言理解有些好奇。你是真的能通过这一句话,确定兵变发生的时间吗?】
虚拟屏幕上,卫辛画红线的那句话是这句:
【皇君肖翎四十岁生辰宴上,三皇女卫华容送出罕见青玉,女皇卫霖大赞其孝心可嘉。】
弎零贰翻遍了它的数据库进行推算,都没推出来这句话怎么就能确定兵变时间。
卫辛敛眸,叹了口气。
——我以为你是人工智能。
——没想到你是人工智障。
【!】
【请宿主言词端正,不要辱骂系统以及管理者!】
——自古逢秋悲寂寥,这句诗没听说过吗?
——为什么有个词叫多事之秋,你的数据库没有记载吗?
——秋季,自古以来就是个容易感时悲秋的季节。金秋八月一过,面对即将而来的寒冬和年关,军营将士的思乡念家之情会更为浓烈。
——军饷延发、崇文抑武,这些事情给军队将士带来的负面情绪会发酵爆发。
——如果兵变有时间,那一定是秋末。
——皇君肖翎的生辰在十二月,正是年关之时。卫霖有闲情逸致为他举办生辰宴会,必然是兵变事件已经镇压下去。
——前后时间节点锁定,至少给一个月缓冲处理,兵变时间不就是九到十月?
【……】弎零贰响起一阵电流音。
听弎零贰安静下去,卫辛也没管它,继续往后翻看。
后面有一段篇幅极长的事件,罗清宏着重写了萧惊燕的一次遇刺。
在那次遇刺中,萧惊燕险些身亡。
事后是卫瑾竹昼夜不离、衣不解带的照顾,这才让萧惊燕对卫瑾竹动了情,正视卫瑾竹多年来的付出。
遇刺事件过后,她们两人定情成婚,一时间恩爱得羡煞旁人。
从罗清宏的用词中不难想象,罗清宏是准备代替卫瑾竹,去照顾遇刺重伤的萧惊燕。
【之后萧惊燕找出行刺之人,乃是革职流放的征北将军厉汀之女——厉时韫。厉时韫畏罪潜逃,女皇卫霖下令凌迟处死。】
卫辛看到这里,指尖在桌面上轻点着。
能让萧惊燕栽这么大个跟头,这厉时韫也是个人才。
但厉时韫既然已经从流放途中逃了出去,又何必为了个萧惊燕折回来,她们之间有那么大的仇吗?
思及此,卫辛眼底闪过一抹光,又将备忘录翻回前面。
——萧惊燕用罪臣家眷充了军妓!
是了,这就是厉时韫恨她恨到不惜暴露自己也要行刺的原因。
看着这些内容,卫辛脸上的笑容愈发和善。
——既然厉时韫这么可怜,那我得救上一救。
【……】
【宿主你编,你继续编。】
弎零贰如今已经看透了卫辛此人的本质。
无利不起早,说的就是她!
卫辛没理会弎零贰的机械音嘲讽,继续往后翻看。
再后面的事情时间隔得有些远,暂时用不上,不过有一条消息却是得到了卫辛的注意。
罗清宏嫁入皇宫之后,曾多次看到古萍在戚瑞风和卫华容面前毕恭毕敬,显然是他们父女俩的人。
这就有意思了。
现在显然戚瑞风在古萍面前还不敢嚣张,不仅不敢嚣张,反而对她恭恭敬敬客客气气。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戚瑞风还没有抓住古萍的把柄。
古萍一个宫中嬷嬷,能让卫霖那样疑心重的人带在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可见是从来不会做出什么太出格的错事的,顶多私下在各处收点好处,卫霖即使知道也不会管她。
真正能拿捏古萍的,不外乎一双夫儿和小外孙女。
卫辛缓缓向后靠,身子靠在椅背上,关闭系统屏幕之后,放大声音喊了声:“来人!”
守在院中的护卫立刻进来,问着:“殿下有何吩咐?”
殿下又想吃枣泥糕?
卫辛看向她,问着:“宵衣侍卫在府中吗?”
那护卫答着:“禀殿下,宵衣护卫今早向您禀报完之后就又出府了。”
卫辛想了想,吩咐着:“让宵衣侍卫回府后立刻来见本王。”
护卫低头答着:“是!”
卫辛拿着册子翻了翻,继续吩咐着:“拿个火炉子进来。”
护卫抬头看了一眼,略有些惊讶。
这才初秋的天,没冷到点炉子的地步吧,镇江王身体这么虚?
但这些天王府里发生的一切告诉她,千万不要去质疑卫辛的命令。卫辛吩咐什么她们就干什么,这才是保命之道。
护卫:“是!殿下还有何吩咐?”
卫辛:“没事了,去办吧。”
那护卫立刻下去办,没过一会儿就和另一名护卫抬了一架炉子进来。
炉子里燃着炼银炭,还加了些香料在里面,刚抬进来时就又香又暖,可见冬天这炉子是必不可少的。
卫辛挥挥手让她们退下,然后走到炉子边,亲自用长钳揭开了炉盖。
手中的册子被她撕成一页一页的纸,在火炉里燃烧成灰烬。
亲眼看着册子烧完,卫辛又叫来护卫把炉子抬下去。
太热了。
那两名护卫老老实实照办,不敢有半句怨言。
……
午膳时分。
休息够了的辛肆来找到卫辛,问她午膳想吃什么。
每次问这种问题的时候,辛肆都觉得他已经不像是个暗卫了,他像是个伺候卫辛起居生活的老嬷嬷。
“你午膳想吃什么?”卫辛坐在榻上看着卫国地图,头也不抬的反问着。
“主子前段时间伤着,已经许久未吃过卤煮乳鸽了,现在身子彻底好全,不如吃些卤煮的东西加加味?”辛肆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他已经陪着卫辛吃了一个多月的清淡菜了。
卫辛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那就去安排吧,用完午膳陪本王去一趟教坊司。”
辛肆皱紧眉头,问着:“教坊司?”
那不是收押罪臣家眷的地方吗,说是官家办的妓院都不为过。
她要去教坊司干什么?
看他的表情卫辛就猜到他在想些什么,起身走到他面前,把手里的地图卷成了筒状,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
“收起你小脑袋瓜里的想法,我们去办件事,办完就回。”
辛肆抿了抿嘴,摸摸脑袋看了卫辛一眼。
那眼神,颇有些生气委屈。
说话就说话,说着说着打他一下干什么,他现在又没犯错。
“怎么了,这么一下就敲疼了?”
看他不说话,卫辛还以为他是被打疼了,脸上的笑意顿时消了下去。看了看他的脑袋,掌心贴在他头顶轻轻揉了揉。
“真的敲疼了?”卫辛边揉边问着,还在他头顶吹了吹。
这小倒霉蛋,脑袋瓜子不经敲啊。
辛肆抿了抿嘴,没说话,就那么直直的瞅着她。
“好了好了,以后不敲头了。”卫辛好脾气的服了软,看着他那严肃的表情,哄着:“别气了,笑一个。”
“属下遵命。”辛肆朝她咧开嘴笑了一下,然后嘴角迅速拉平。
卫辛被他逗乐了,弯起嘴角轻笑两声。
这小倒霉蛋,挺可爱的。
卫辛继续给他揉着脑袋,而辛肆则是看了看她脸上的笑容,然后沉默的走神。
早知道真正的卫辛这么好,他就该在以前那个卫辛身上贴一沓降妖除魔的黄符,然后再淋她一头黑狗血,早点把这个卫辛救出来。
他亏了,白挨了那么多年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