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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整个诚京渐渐陷入寂静。
但就在这万物俱寂之时,一老一少两道身影却是突然地出现在城东荒宅外。
他们看起来像是祖孙。
老的像是爷爷,小的像是孙女。
“少主。”
但随着老者开口,这一可能性瞬间便不再了,“您之前不是说此时来诚京绝非良时,为何……如今却又这般急匆匆的赶来?”
“不知道。”
月光下,罩着薄薄面纱的年轻女子摇了摇头,将那一张浑然天成的美丽脸庞露出了片刻后,她才语气满是迷茫地缓缓继续道:
“我只是觉得,有一件本来属于我的东西,突然之间就要被其他人给拿走了……”
嘀咕过后,她又赶忙充满抱歉的道:“我也知道这一来麻烦了白老,让您带着我飞驰近千里,但……”
“少主不必多说。”
白老爽朗一笑,打断了年轻女子的歉意,“老奴能跟上少主这等天命所倾之人,本就已是莫大的福分了,如今不过是稍稍赶了些许路而已,老奴又岂会在意?”
“另外……”
说着,白老又笑着继续道:“老奴之所以会有此一问,也不过是因为少主没有说清楚而已,并无他意,如今少主既然已经说清楚了,老奴自然也就再无疑问了。”
“白老,我都已经说了,您不用自称老奴,你我之间也绝不是这等关系……”
年轻女子很是尊重地听完了白老的话以后,这才万分真诚的道,“所以,以后白老还是继续叫我丫头吧,听着就亲切。”
“好,那老……老夫就托大一些!”
白老温和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随即,白老又趁着稍稍感应了一番荒宅内的情况,待确定了荒宅内别无他人以后,方才安心的道:
“丫头,我们如今便进去?”
“嗯。”
年轻女子点了点头,满是认真的道,“我也很想看看,到底是谁,竟然连我的机缘都能抢了。”
对于这番话,白老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但却没有开口。
因为,他已经感应过了,这座府邸当中……压根就没有其他人存在。
而这也就恰恰意味着,自家少主再一次抢先了。
对于这一点而言,白老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因为年轻女子真的就是每每快人一步,总能抢先将好东西拿到手里。
面对她,不论是什么样的天才,或者说是其他气运所钟之人,都得折戟沉沙,无一例外。
这一次,当然也不会有什么例……
“府邸当中的东西已经被拿走了,而且我还能隐隐地察觉到,我跟那件东西的缘分已经尽了。”
白老的思绪,直接就被刚踏入荒宅的年轻女人打断了。
他的脸上,更是在这一瞬间极其突兀地爬满了震惊之色。
白老完全没有想到,自家少主竟然还有折戟沉沙无所收获的时候。
因为,这本该是其他人该有的命运才对。
但是今天,这等厄运却是降临到了怎么都不该降临的年轻女子身上。
“白老,我们走吧。”
年轻女子轻松地转过了身,笑着对白老道,“我对此并没有太多的纠结,实际上,这一次的事情还极其恰当的打醒了我,也告诉了我……”
“就算是我这样的人,但如果不谨遵仙道渺渺难以追寻,唯一‘争’字的道理,也将会和其他人面对机缘一般,落得个毫无收获的下场。”
“所以,白老您就不要有这么大的杀心了。”
经过这么一大圈的铺垫以后,年轻女子才满脸轻松地安抚了白老,仿佛真不当回事一般。
但事实上,叶清凌内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吗?
不。
她内心里完全不是这么想的。
甚至刚好相反的是,此时此刻的叶清凌,还对那个未曾谋面,但却已经‘抢’走她一样机缘的人,有了几分的恨意。
当然,若如此就断定她是个小气无比的小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实际上,叶清凌之所以会这么想,甚至还对某个不知姓名、未曾谋面的人有了恨意,主要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失过手。
因而她现在的心态,大概就相当于象牙塔塔尖出身的高材生刚刚毕业,却被通知去工地搬砖,如果不去就会面临再也找不到工作的局面一样。
甚至,犹有过之!
毕竟高材生所处的世界相对较为温和,毕业之后的这种局面,也许不久就会得到变化。
但叶清凌所处的却是风险系数高到没边的修仙世界,机缘一旦丢了,可就真的丢了,还是再也找不回来的那种。
曾经的她,却是从来都没有得到过这种待遇的。
而这样的落差感,也实在是折磨人。
甚至可以说,非体验过的人,便决计不能了解其中之万一。
简单来说,叶清凌就是一个被天地宠坏的孩子,之前的她一直都是要什么有什么……
但就在这个时候,叶清凌却是突然之间发现了,自己原来也不是父母最喜欢的孩子。
换了谁,谁又能心甘情愿?
“丫头,你可以大度,但老夫却从来都不是大度之人!”
白老活这么大年纪,早就已经成精了,他一眼就看出了叶清凌心中的不甘。
因此在被安抚之后,他不仅没有平静下来,甚至还抿嘴发狠道,“丫头,你如今可能感应到那机缘的位置?老夫实不能让此事这般善了,否则一旦传了出去,老夫这面子又该往哪放?!”
“我都没有生气,白老您就别生气了。”
叶清凌见状,赶忙继续安抚道,“更何况,那件机缘已经和我断了缘分,此时便是我想感应,却也是不能感应到了……”
“算他走运!”
白老气哼哼的攥了攥拳,狠狠地道,“若非如此,老夫非要将他……”
“丫头,那我们如今去何处?”
发了一会儿狠后,白老开始变得冷静。
“不知道。”
叶清凌仔细感应了一会儿后,脸上划过一道一闪而逝的痛心,随即才迷茫道,“我只知道,如今这诚京是不能待的,至于该去哪里,我却是实在不知了。”
遥想当初,这一类的问题对叶清凌而言从来都不是什么问题。
她只要收获了一次机缘,下一次的机缘就会再度出现。
但这一次,由于机缘被其他人抢先一步拿走了,她竟是半点下一步的计划与感应也都没有了,似乎做什么都是在做无用功。
这种感觉,让她感到恐惧。
也是因此,叶清凌陷入了出道以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