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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疏途见到宋轶探头探脑出来,手指悄然布局挥动邪冥之气,轻轻松松弄瞎了他的眼睛,抠掉了小师弟的两只眼珠子,霎时间这两颗肉糯的眼珠掺杂着血红色,就像小球一样带着拉丝垂荡在地上却又轻巧弹起抛远,使小师弟捂着眼睛血流不止,连声惨叫。
轻笑一声,带着些许狡黠不羁,勾魂摄魄的媚眼神情,轻蔑道:“找死。”
“都给我回洞里!”
张怀玉见情况不妙,叫几位师兄弟拉回那位小道士,且禁止任何人外出!就这样躲在怖尸洞中不敢外出。
“完了,死了一个黑甲武士,来了个更麻烦的玄冥祖师!”张怀玉暗暗揣度,不知如何是好,也做好了全体玄清派葬送于此的准备。
苏景行更是二话不说撤下抹额帮小师弟止血,可貌似并没有什么用处,恰是血染红了这条洁白的抹额。
罗疏途悲天悯人,不可一世看着百鬼崖,站在半空,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死前那众人的恶心嘴脸,念念不忘的小徒弟韩子衿,以及……那些被自己亲手弑杀的亲人,他想过忏悔,想过赎罪,可是世人便要他一恶再恶,从不给他向善的机会。
这次,他终于可以不顾众人的责骂唾弃,做一回自认为善良的事情。指间划过,用法术割开自己的肉,霸气外露,把血洒在百鬼崖上:“老祖为祭,肉身为祀,噬血开路,三昧为灯,九幽无辜魂,一招破封印,上生魂永安!破!”
“怀玉师兄!你看,冤魂飞升了!”怖尸洞中照亮万千光芒,外面万丈云霞,丝丝缕缕的小魂魄由此升天。
怀玉露出欣慰一笑,可又因为刚才的事情,心里忐忑不安……默默说出一声:“无量天尊。”
罗疏途嘻嘻一笑,变回原来破烂懦弱的模样,装疯痴傻,见天空一阵炫彩,万鬼飞升,终于解脱,他们在空中朝着罗疏途跪拜谢恩,罗疏途如孩子一般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眼角眯成一条缝,也朝着他们挥手:“嘻嘻,本分事情,不足挂齿,玄冥对不起你们的事,这辈子一定还。”
突然,一个人用力拉住了罗疏途的辫子,罗疏途“哎呀”惨叫一声。
“罗疏途?呵,玄冥老祖装的不错!”
又是那个老头,他死死抓住罗疏途辫子,在他不经意间一把折了腰,手中拿着一张制鬼的符箓,贴在他的后背,接着说:“那些道长都是瞎子,没看见,我可是全都看见了!你就是罗阴老贼!”
“你在说什么啊!阿玉!阿玉救我啊!”
大家听到罗疏途的哭喊,互相搀扶着出去,张怀玉走在前头。罗疏途看见张怀玉出来了,扯开那老头,一把跑到张怀玉怀里,搂紧他的腰,一路顺滑下抱紧他的大腿,委屈啼哭道:“阿玉,这老头要杀了我!”
“疏途,怎么回事?”张怀玉看看罗疏途又看看那老头,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道长,我这把老骨头可都看见了,这个小子刚才……”不知怎么地,这老头突然哑言。
原来罗疏途手放背后,暗念口诀,定住了他的声带,暗暗奸险一笑,对着那老头狐媚瞟了一眼。
老头仍然不依不饶,拉着二师兄苏景行,又绝望指着自己的喉咙,苏景行看透了老头的意思,报告给张怀玉:“怀玉师兄,老施主好像说不出话了。”
张怀玉朝着老头子微微一笑,“老人家,你要说什么,你写下来。”
接着命人拿来纸笔,罗疏途看在眼里,心里别扭,更是惹怒了心生的焰火:一把骨头了,老东西怎么还这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本老祖今天就送你上西天!于是手指结印,产生一股妖艳的黑气来,一掌葬送了那老头。
“老人家!老人家!”张怀玉跑去探勘情况,试着掐他的人中,可是那老头口吐白沫,眼睛翻白,嘴唇发紫,没了气息。
“讶?阿玉,他是不是死了啊?那我们走吧,我想回家了,嘻嘻,回水云涧去……”罗疏途不屑一顾,甚至有点幸灾乐祸,欢呼着老头的死。
“要回去那你回去吧!没人性的东西!”
张怀玉一句话彻底堵住了罗疏途的嘴,把罗疏途说得一无是处。
苏景行前来打圆场:“怀玉师兄,救人要紧,师弟们身受重伤,我看,还是先去医院吧。”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罗疏途像是一只犯了错的小狼,虽然贪婪,仍然试着学乖,缩在角落,抱着自己。
“阿玉……我错了……”
张怀玉收起拂尘,看了眼罗疏途
“嗯?哪里错了。”
“我不是没人性,我不是大坏蛋。”说着说着,自己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张怀玉。
“可我没说你是大坏蛋?我知道你是无心的,我也冲动……”张怀玉叹了口气,看着车里的伤员,又是一声叹息。
罗疏途凑着张怀玉更近了,问道:“那阿玉怎么看这百鬼崖,崇康大屠杀呀!”
“怎么看?能怎么看?那些恶鬼杀起人来,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们可曾想过家里的妻子,儿女看到他们这样的恶心面孔,心里又是作何感想?那些个什么百姓是战争的牺牲品的说法,就全是放屁!杀了人,就要还!就要偿命!更何况杀万人!喝了他们的血,绞碎他们的骨头都无法安慰这些冤魂。要我评价?那就是,那些从地底下爬出来的畜生,那些乱葬岗里逃出来的东西,他们死有余辜!罪无可恕!”
张怀玉一连串的话说出来,脸都涨红了,手攥的泛白。
罗疏途愣在原地,满脑子只有张怀玉最后的八个字
死有余辜!罪无可恕!
霎时,头炸裂般的疼。眼前一片模糊,眼光发红。
“阿玉……你就是这么想崇康十七年的玄冥大屠杀的么?你就这么仇视玄冥老祖吗!”
张怀玉深深地看了罗疏途一眼,没说话。
罗疏途不甘心的询问着
“那要是,玄冥老祖他,是个好人呢?你相信吗?这种说法”
医院到了,张怀玉开了车门,站起身,拍了拍衣服,转过来:
“信如何,不信又如何?白纸黑字的东西,何苦多去纠缠。况且,他杀了五万万百姓,这可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罗疏途的头愈发疼了。一下子没了力气腿脚发软从椅子上滑落,蹲在地上,满脑子是所有人对自己的指责。
玄门弟子罗氏沐阳,私炼玄冥之法,弑师灭族,暴乱玄门,屠戮仙家,引发血尸惨案,屠杀无辜黎民五万万众,只是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怖尸炼法,化邪祟霍乱苍生,领四方鬼王欲毁灭天下,孽畜无仁,残暴至极!欺师灭祖,天地难容,自噬戾气,反噬其身,幸有玄清祖天师清源君替天行道,推嘉腥气,毙其命脉。罗氏孽障自吞尸气,毁身散魂,天理不容,打入汉归命其永世不得超生!
医院的走廊里,罗疏途独自一人抱膝蜷缩着,我是不是错了?是不是真如他们所说,我就只能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可是,只是用了几个人的性命换了数万亡灵的安宁。难道不值得么?他们怎么就不理解呢?
怎么,连阿玉也不了解呢?
“信如何?不信又如何?”
张怀玉的话悬在罗疏途的心头。隐隐作痛。
阿玉,你,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阿玉,你,到底是,信我,还是,不信我?
“没人会信你……”
“徐泰!”罗殊途瞧见我,警觉站起身,手中隐隐幻化成黑气,想置我于死地,又瞥眼望见我身旁的墨羽,轻蔑道:“你来干什么!”
“先把你的黑气收起来吧……我又不是那老头……”我冷笑一声,其实心中对他还是挺忌惮的,怎么说也是整个混元地无人匹敌的玄冥祖师。
“你来干什么!”他再次发问。
“本来是去超度冤魂的,听说好事都被你抢去了,就过来看看……顺便……该吧汉归印物归原主了吧……玄冥老祖!罗阴!”
他一个劲瞅着墨羽,秉持着对峙的状态,“哼哼,还算有点眼力见,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谁让你是玄冥老祖呢……百里开外就可以感知到你那盛气凌人的邪冥之气。况且,那日百鬼崖上想置我于死地的,恐怕也是你吧?一支玄韵鬼笛,除了你,还有谁吹得起来?绑了小元宝,引我们进怖尸洞,装作无辜迷路人,靠近张怀玉。”
“你在找死……”想必是我说出了事实的真相,他的眼睛里发出了毒舌般狠辣的警告。
“放心,没人会信我。正如没人会信你!”我的气势咄咄逼人。
自命不凡的罗阴感受到他唯一的软肋正在被我慢慢侵蚀,这句话触动了他心中不可撼动的尊严,暗中使用毒术,攻毒我的心脏。刹那间,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盘绕着,越绕越紧,无法呼吸。我难受至极,趴在墙上大声喘气,见我痛苦的模样,他反而更加享受此刻的贪婪,看着我在医院的走廊无尽打滚抽搐,罗殊途又怕引来众人的围观,将我们两个包围在无尽黑暗的邪气之中。
“这是玄冥之境,自有我玄冥祖师操控,杀你们,呵,与无影之间。”
在玄冥之境,他终于变回了原来的装束,玄衣裹身,随着境界的鬼风呼啸招摇,披头散发,指尖锋利如刺刀一般,面色青紫,崩裂出一道道黑紫色的血管,却掩藏不住他实有的年龄样貌,显现着二十来岁的青年模样。
我切齿一笑,揪着心口,呵呵道:“想不到玄冥祖师也是个顾全大局之人,怕伤及无辜,还把我们统一赶到自己的地盘来杀?”
“孰对孰错,是黑是白,本老祖自有定夺!用不着你们这些后生指三道四!”
“罗阴!”
墨羽站在玄冥祖师的身后,手中辞故出鞘,抵着他的后背,见我这般痛苦的样子,手中运气冰魄术暂时冰冻了我这颗毒发良久的心脏。我大口喘着粗气,心脏虽然没有刚才那般疼痛,不过这气丝还是十分柔弱,想不到,这玄冥祖师区区一指便可杀我于无形,就像是踩死一指小蚂蚁那么简单。
“我道是哪方后生,原来是掌教大人……我记得当年,六门刚刚齐集的那会儿,你个小毛孩子还不知道在哪里穿开裆裤喝奶呢吧……”
“玄冥祖师……我们……只是想要拿回汉归印……”
“怎么?拿回汉归印?然后把我继续封印回去?然后继续暗无天日?”
他瞬间化作鬼影猛然转身,手中随意挥扇了两下黑气,像是两只张牙舞爪的猛兽,欲图摁住墨羽的双手。
我朝着墨羽惊厥大喊,“尚卿君!小心!”
剑气干云,墨羽霍然跳起腾于半空,霎时间,狂飙作,罗殊途的玄冥之境大雨倾盆,雷电相争,意气骁纵,只见他挥动全力,运作巨股,与两团黑气相持不下。
罗殊途站在我的身边,眼空四海,嗤之以鼻,抽动嘴角不以为然,朝着我评价说:“呵,还算有点本事……”
说罢,从身后引出玄韵鬼笛,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见到传说中的鬼笛,整体透黑发亮,上边萦绕着丝丝缕缕的鬼魂,笛子顶部刻着两行朱砂写成的句子:蟠龙直上步青云,做客苍穹引玄韵。
传言说这玄韵鬼笛乃是由阴竹削成,先在其底下遍布尸体滋养阴竹,而后以人血灌溉,以腐肉做肥,本是苍翠欲滴的竹子由此变成了血红发黑的颜色,又加以罗阴自创锁魂曲。此后便成了万古第一邪器。除了玄冥祖师,无人可驾驭其强大的邪戾之气。
罗阴轻松上升至半空,吹起玄韵笛,抽空在墨羽两边作乱的黑气,一招死死扭着墨羽的脖子,像是轻捏一只蝼蚁一般将他腾悬在高空。
“不知好歹……”
他的眼睛充血且浑浊,满是轻蔑和不屑,渐渐绽开一丛邪恶的笑,充斥在脸上的裂痕,绝美的唇形居然没有一丝血色,舔动嘴角,便要把墨羽扼杀在黑气蒸泽之中。
“尚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