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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
夜晚君雾沉来凤仪宫安歇,宫人们准备好沐浴用的热水后,心照不宣的悄然退下。
雾霭沉沉,月光暗淡。
苏浅心里搁着事,没有早早地就跑去内殿的贵妃榻上,翘着二郎腿看画本子,而是坐在君雾沉身旁,双目微垂,安静的帮他磨墨,乖巧得不像话。
“浅浅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朕说?”
君雾沉批完最后一份折子,放下手中的狼毫笔,长臂一揽将她拥入怀中。
“唔。”苏浅一双美眸泛着薄薄的雾气,她还没有想好怎么说
君雾沉难得耐心的等着她开口。
他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又转到小巧的耳垂边,耳鬓厮磨了一番。
苏浅感觉心痒痒的,耳垂染上了粉意,她带着微微的颤音开口,“皇上,臣妾有些体己话想和您说。”
边说着,边把君雾沉推远一些,两人拉开些距离,摆出要说正经事的样子。
“皇上等等,先让臣妾把话说完。”
“虽然皇上可能听了会不高兴,但是臣妾豁出这条小命也不得不说。”苏浅揪着君雾沉龙袍的衣角,紧张到心跳加速。
这些时日的相处下来,大暴君对她不错,思来想去后,实在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剧情按着既定发展下去。
直到大暴君死……
君雾沉手肘支在书案上,撑着下巴,眸光落在攥紧自己衣袍的小手上,眼神暗了暗,正色道:“朕愿闻其详,你把心里话说出来,朕不怪你便是了。”
苏浅心中一喜,“皇上所言当真?”
君雾沉抬起大掌拍了拍她毛茸茸的脑袋,唇角勾起弧度,“朕是一国之君,言而有信。”
苏浅做足了思想准备后,才似壮士断腕般鼓起勇气,几乎不敢有停顿,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就是,嗯,皇上,您以后处置事情的手段能不能稍微、稍微那么温和一点,别动不动就人头落地,当然,臣妾知道,皇上您是个很勤勉圣明的君王,就是太过狠厉些。”
“虽然您处死的都是有罪之人,可您又不屑于多写道圣旨,说明这个人所有的罪名,大臣百姓们若能清楚还好,要是遇到极个别不理解的人,误会了的话,就会觉得皇上是个残忍的暴君,这对您的名声不利。”
这两句话是苏浅想了很久才琢磨出来的,她用极温柔的语气讲述,心里还是怕大暴君的。
没有听到应声,寝宫中陷入了沉寂,静的针落地都能听见。
苏浅不敢抬头去看大暴君得脸色,开始胡思乱想,甚至快要做好慷慨赴死的心理建设时。
耳边终于响起了君雾沉磁性暗哑的声音,“浅浅,朕就是暴君。”
所以,又何谈误会一说。
苏浅倏地抬起头,视线撞进他如墨般的眼眸,充斥着她看不懂的复杂。
她壮着胆子去抱君雾沉精壮的腰,双手紧紧环住,将脑袋埋进他的胸膛,才闷闷的说,“皇上从来不是什么暴君,只是……”
只是幼年太过悲惨,贵为皇子却活得连个阿猫阿狗都不如,身处黑暗太久,性格变得逐渐扭曲,从来没得到过关爱和温暖。
幼年时期所经历的,造成君雾沉性格阴晴不定,残暴不仁,如果换做是她,经历过那些事情,说不定比君雾沉更混蛋,更残暴。
其实,很多地方她和君雾沉很相像,都是如同野草般般,寥寥草草,跌跌撞撞着长大,她也能感同身受。
“浅浅。”
君雾沉长长的叹口气,怀里的小女人身体在微微发颤,他愈发搂得更紧了,她的一番话发自肺腑,他能感知到,也更清楚换作任何人,都不会和他说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
总之这一刻,他的心在发疼。
君雾沉将埋在他胸膛里,苏浅的脑袋给掰了出来,拢着眉峰看着她哭成小花猫脸,指腹轻柔地拭去泪珠,语气僵硬又带笨拙的哄着。
“朕都说了,不会怪罪你,你还哭什么,朕又不会食言,别哭了。”
“那皇上以后、以后可不可以处理事情时严慈有度,臣妾真的害怕有人会记恨皇上,之前在御花园,就有人想要行刺皇上。”
苏浅哭得很伤心,虽然她还是怕大暴君,可不得不承认,自她穿书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织云,对自己最好的人就是大暴君了。
她做不到看着他惨死无动于衷,甚至试图改变原定的结局。
君雾沉用宽厚温热的手掌,很有耐心地一遍遍拍着苏浅的背安抚着,“就算朕变得仁慈了,可只要朕在这帝王位子上一天,天下想让朕死的人就不会少。”
“啊……”
苏浅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突然觉得大暴君说得好有道理,她竟无从反驳。
君雾沉轻笑出声,“不怕,谁想朕死,朕就先让他死。”
说这句话时,他那张俊美如九天神邸的脸上,浸满了森寒的杀意。
苏浅瞪圆了美眸。
呜呜呜,怎么办,在线等,大暴君好像没救了,还能再抢救一下吗?
“咳咳,就朕的残暴问题上,你可以给朕出个好主意,朕如果感到满意的话,不妨顺了你心意。”
君雾沉表示,朕满不满意,全凭自己的一张嘴。
苏浅:大暴君可真会给她画饼。
虽然苏浅清楚,大暴君这是为了安抚她所说出的一句,不切实际的承诺,但她会想办法,一直想到会令他满意的法子。
夜色沉沉如水,二人和衣而眠。
翌日清晨,君雾沉在凤仪宫进膳后去上早朝,临走前不忘叮嘱苏浅一句,“朕午膳想喝花胶燕耳鸡汤,你别忘了命小厨房提前用小火炉子炖,吊着鲜味。”
自从君雾沉在凤仪宫进膳次数多了,受苏浅影响,口味也跟着变得挑剔起来。
苏浅帮他整理好腰间玉佩垂落的流苏,应着声,“知道了,皇上快些去吧,别耽误了上早朝的时辰。”
圣驾浩浩荡荡离开凤仪宫,苏浅微微松口气,揉着发酸的腰,心里暗暗吐槽,大暴君睡相实在太差了,清早醒时,他的身子占了大半个床榻,都快把她逼到墙角里了。
苏浅将帕子沾满用合欢花浸泡后的温水,拧干后擦脸,洗漱这会子功夫,就有宫女匆匆跑进来报,“娘娘,织云姑娘醒了。”
“真的?快,快去请太医过来。”苏浅大喜过望,连忙跑去偏殿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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