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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00大吉普亮起双闪灯,像脱缰的野马一路飞驰,进入市区闯了所有红灯,鸣着喇叭开进医院。仨人急急下车,沙比谨慎的抱着血浆箱,兰又蓝挽着游总紧随其后。当他们进入胡快病房的走廊时,迎面有一伙人匆匆而来,挨着房间左顾右盼像在查找什么。
沙比定睛一看,顿时大吃一惊,走在最前面的竟是盖黑盖的贴身镖手“一掌死”。沙比急忙低下头,想避过他们,但是,晚了。“一掌死”的眼睛发现了身后的游总,他打开双手横在了前面:“噢,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游总吗,咋地,是来慰问怪车手的吧?”
“一掌死”目光里射出惊奇和兴奋,他判断,游总的到来,胡快一定就在这家医院了。游总目不斜视的继续前走:“请让开,我不认识你。”“一掌死”野气上来了:“不认识?不认识就别想走。”他一挥手,四五个人站成了一排挡住了去路。
兰又蓝护住游总厉声说道:“不要无理取闹,青天白日,你想打劫吗?告诉你,我们游总的地位,可以跟你们北城市长平起平坐,你敢撒野我就报警!”兰又蓝掏出手机就拨号。
突然“一掌死”飞出一脚,把兰又蓝的手机踢向半空落在了理石地板摔碎了:“还报不报警了?小姐,这是北城,不是他妈的美国。”
沙比一动不敢动。他不是害怕,是抱在怀中的血浆箱让他不能动。他想赶快把箱子转移到安全的地方,顾不上游总和兰又蓝了,趁着“一掌死”还没有发现他,沙比反身退出从另一个方向走去。
不料被“一掌死”伸手撕住肩膀:“一伙的吧?箱子里装的啥玩意,给我看看。”沙比一抬头,“一掌死”骂道:“又是你,他妈的记者,上次没打死你,还敢整事?”
沙比没反抗,两臂把箱子抱得更紧了。这箱子里的血浆,比他的命都重要。他无声的向后退去,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保护血浆!
沙比的沉默激怒了“一掌死”。他举掌就劈沙比的肩胛骨,立刻,沙比感到了刀砍斧剁的疼痛,忍不住蹲在了地上,两只手却丝毫没有改变护箱的姿势,用身体挡住,任凶狠的掌击落在腰背。
眼看着沙比越来越弱,被劈砍的渐渐丧失了坚持的能力,就在“一掌死”最疯狂的一掌直击沙比后脑的危机时刻,兰又蓝出其不意闪电般近身,一个“跆拳道”高鞭腿刺出,踢击在“一掌死”的腹窝,“一掌死”被攻击的动摇西晃,捂着中脚的腹部靠在了墙壁上。
所有镖手被这弱女子的迅捷技击震惊了,本能的让开了通道。
沙比咬着牙艰难地站了起来,抱着箱子缓缓前行。
一支五四手枪顶在了他的头上:“放下箱子!”“一掌死”搭拉着被踢伤的右肩,左手握枪逼住沙比。
枪口下的沙比仍然没有止步,“一掌死”手一挥,枪柄砸在了沙比的后脑,箱子落在了地上,沙比被击昏,软软的倒了下去。“一掌死”拎起箱子用枪指向兰又蓝和游总:“走,领我们见那个怪车手。”
游总不动:“箱子是我的,你持枪抢劫,不懂中国的法律吗?如果你不想犯罪,不想让自己走向死路,就把美国公民的贵重财物放下!我可以不起诉你!”
“一掌死”狂笑:“我已经死过数次了,法律对我来说形同虚设。箱子,就别想要了,我想整明白你和怪车手到底啥关系?别废话了,走吧。”
就在这时,沙比突然复活,从地上猛的斜扑过来撞向“一掌死”的后腰。毫无防备的“一掌死”踉跄而倒,手枪甩出,滑落在了游总的脚下。
沙比这一戏剧性的攻击,让格局骤然大变,所有目光都聚集在那支乌黑锃亮的五四手枪上。镖手们几乎同时去抢枪,近水楼台的游总率先做出了惊人之举,她探腰敏捷拾起,双手优雅握枪,对准镖手们女神般喝道:“都别动!无论是中国法律还是美国法律,我现在开枪都属正当防卫!”
两个镖手拔出钢刀要拼,他们根本就没把这个美国女人放在眼里。游总从容劝降:“站住!我警告你们,本人受过四百课时的“美国致命武器枪械训练”,使用过鲁格P转轮手枪、试射过著名亨利突击步枪,持有三种手枪武器执照。”
话没完,一个瘦高镖手叫骂着猛地挥刀冲向游总,刀锋直奔游总的胸口。游总目光如钉,非常专业的一个下蹲,稳健地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枪口吐出一道青烟,镖手刀折落地。众镖手大惊失色,都吓呆了。
游总潇洒的用红唇吹了一下枪口,单臂举枪指向“一掌死”的眉心:“马仔,记住,要依法开枪!干杀人越货的事,你还年轻。”
兰又蓝快步上前夺了箱子。镖手们恐惧的收了刀,扶着“一掌死”向后退去,他们已经被游总的枪法震惊的没了魂魄。游总举枪掩护,沙比兰又蓝急奔胡快的病房。
病房里的热热雨雪见游总握枪护着沙比兰又蓝风风火火进门,就知道出事了。这时的胡快已经恢复了知觉,弱弱的目光猛然亮出惊讶,投向了拿枪的游总,似乎要坐起来。被游总用手势压下了:“大家别紧张,没事了。”
话音刚落,就有一黑衣人推门而入,手持六四手枪很专业的做了一个出枪动作。游总误以为是那帮镖手又杀回来了,一转身,甩枪逼住来者,两只枪口同时对准对方。
不想,来者先收了枪,摘下墨镜说道:“我是凌法天,游总,您怎么会使枪?”游总落枪。大家一片惊呼,释然了。
沙比立刻把刚才发生的恐怖场面汇报给凌法天,凌法天感到事情严重,就要调警员保护胡快。忽然门又开了,接到医院报警的三名110警察到了。凌法天道:“情况已清楚,这个房间有重要病人,请回避一下。”
110警察退出了病房后,凌法天又仔细的询问了暴徒的特征和现场的细节,握住游总的手说道:“游总,您立了一个非常的大功,即挽救了胡快又保护了胡快。真没想到,您还是一位临危不惧的巾帼枪手啊!”
游总笑了:“凌队长过讲了,我只是业余的,急中生智。”游总把五四手枪交给凌法天:“凌队长,您保管吧,估计会有价值的。”凌法天接过枪:“我马上向毕局长汇报此事件,派人全天候负责这里的安全。可惜,我晚到了一步,让这帮歹徒跑掉了。”
凌法天走到床前,握住胡快的手:“坚持住,好好恢复,我们很快就会胜利的!”又急问:“你给我的东西呢?”胡快沉重的回答:“被劫走了。”凌法天紧锁了一下眉头:“不要难过,只要你在,我们重新开始!”
凌法天走后,沙比抱着被掌砍伤的抬不起来的膀子焦急的说:“游总,夜长梦多赶快输血吧,我去叫医生。”又对胡快说:“知道吗,这箱子里面的血浆是游总从美国高价买的,你千万要活下来啊!”
胡快的眼睛,湿了。
同学医生过来了。听了沙比的讲述,医生自信的保证:“这稀有血型,来之不易,到我这关了,没说的,一定闯过,但愿这兄弟,能顺利配合,无排斥反应。”
盖黑盖约到市委副书记金三五是在周末的下午六点。这位金副书记最初有些犹豫,经盖黑盖强调说有要事相谈,就同意了。同时约到的还有市公安局局长毕虎。
毕虎本不想参加这种遭嫌疑的私人聚会,况且,又是风口浪尖涉嫌案件的敏感人物盖黑盖。最后,盖黑盖打出了金三五这个领导招牌,毕虎才勉强答应赴约。
北城的三个重量级人物的聚会酒店很僻静。
盖黑盖选择了离公寓不远的“丽宫湘菜馆”。民间都传说金三五副书记爱辣胜过爱色,盖黑盖也发现了这位书记嗜好火辣、无辣不成席的特点。至于毕虎局长,就只好赶啥吃啥了。
提前半小时先到的盖黑盖频频看着手表,表现出急不可待的焦躁。他的焦躁是有道理的,劫杀胡快的行动一次次失手,这等于放虎归山,一旦胡快喘息过来,必将势同猛虎。
终于,熬过了六点。毕虎局长先到了,接着,金三五副书记也姗姗而来。盖黑盖冒着热汗一一相握:“二位大领导真给兄弟面子,今天是私人空间,用一句流行的话讲就是,纯爷们世界。快请快请!哈哈!”盖黑盖满脸阴俗的恭维着。
毕虎听着盖黑盖的恭维皱着眉头没说话。金三五副书记却接上了话,用撕布般的声音问道:“盖总啊,你这酒宴是何名堂,还专门请了毕虎局长保健护航?”
毕虎立刻插话:“是啊,盖老板把至尊的金书记请来坐阵,我的职责一定是安全服务了,好,一定让领导尽兴。”
盖黑盖笑道:“二位一个是北城知名的父母官,一位是北城的守护神,我这个民间草根就是想攀高结贵,借二位大船出海,力争为北城百姓再做一些有光彩的事。今天特请领导光临,一是放松工作劳累,二是帮助兄弟点拨点拨困惑。”
“我们私营企业表面功成名就,其实委屈痛苦不断,心眼小的早就整崩溃了,所以,也想借此机会向二位领导诉诉苦,说道说道心里话。我越来越体会到当今社会,要想干事业,没有大领导的支持撑腰,早晚会翻船,落水呛死。好了,辣妹们,领导到了,上菜上酒!”
眉如蚕蛹,目似牛眼,鼻高嘴大,背头黑亮,一身灰色西装包着啤酒肚的金三五副书记在正东的位置正襟危坐,毕虎局长也于侧位坐下了。
盖黑盖眯着眼恭谦的介绍:“这家湘菜馆很有特色,号称北城第一辣。辣的刺激,辣的终身难忘,金书记保证喜欢,毕局长也会辣上瘾的,今天让二位领导来个一辣方休。”
身穿绣着火红辣椒中式服饰,扎着辫子的服务小姐,把一道道铺盖着辣椒的湘味菜系依次摆上了桌。
看着色泽赤红,辣香扑鼻特点浓烈的湘菜,盖黑盖起身拿起“水井坊”佳酿就要倒,被金三五副书记款款截住了:“不忙,不忙。这样尚好的湘菜,我们要吃出点名堂来吗。让本书记要考考二位,你们能否叫出这些湘菜的菜名?”
“我给你们打打分,测试测试你们的餐饮文化水平。既然是放松休闲,就应该有休闲的内容吗,HuN的菜系,闻名得很啊,盖总经理是大老板,一定堪知湘菜的特别之处了,要不,怎么会向本书记频频推荐此菜呢?我可是对辣味情有独钟的啊。”
盖黑盖紧张了。他不知道这位金副书记有如此雅兴,而自己除了知道湘菜的辣,别的啥也不知道,这个开场测试要砸了。
他张着嘴啊啊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尴尬的把难题扔给了毕虎局长:“我不行,我没文化,没文化,还是让毕局长替兄弟代劳吧,我陪领导喝酒,陪领导喝酒。”
没想到,毕虎的话很生硬:“盖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金书记的考试,我们都得回答,我只能代表我自己,要是替你回答,那就是对领导的不尊重了。另外,你是东道主,理应你来开场白。我毕虎是东北人,除了对酸菜和咸菜特别了解,对辣菜一窍不通。”
金三五听到毕虎的拒绝,发出了撕布般的笑声:“好啊好啊,毕局长说的对,测试吗,就得自己答自己的,这也是一次美食文化考试吗,让人替考,等于作弊吗。哈哈!哈哈哈哈!”
毕虎不是不懂,他是不想让盖黑盖刚刚开始就指手划脚压到自己,从内心上讲,他根本就瞧不起这个土大款。
盖黑盖又一次陷入了困境。就来了个死猪不怕开水烫,自己给自己倒满了酒,局促的说:“那我就认了,请金书记先罚我一杯无知酒,毕局长作陪,尊请领导现场指教。”
金三五再次绽放出撕布般的大笑,没再难为盖黑盖:“谈不上指教,一点小常识,提升提升品味吗。做企业,做公安也要懂得多种文化。品味,有时比经济更重要吗。现在都讲究综合素质,美食文化也可以考察一个人水准的吗。那好,我就粗略的点拨一下中国吃的文化。”
“湘菜嘛,乃中国八大菜系之一,排名于前三位。据考证,辣椒源头产于南美热带地区,明末清初渐次传入中国。而HuN地理环境在上古称谓:“卑湿之地,潮湿多雨淋”。HuN人发现辣椒素有御寒抗风之效,加之潇湘百姓终年以米饭为主餐,辣椒可以直接刺激唾液分泌,且振食欲好开胃。”
“从此,男女老少开始了嗜辣的历史,一日三餐辣椒不离口,家家门悬脊挂,终年储备辣椒,有菜必辣,以致辣菜成风。本书记最喜欢著名的“长沙火宫殿辣菜馆”,五十年代毛主席主席亲自视察过的湘菜馆。”
“如果本书记没说错的话,这桌上的十道菜就有三道伟人品尝过的湘鄂名菜。一道叫“红煨鱼翅”,一道是“霸王别姬”,还有“毛氏红烧肉”。另外七道菜,本书记再叫出四道不成问题。金三五手指湘菜一连叫出了“岳阳姜辣蛇”、“辣味合蒸”、“百鸟朝凤”、“洞庭春色”,然后喊来菜馆小姐认证,无一差错。”
盖黑盖佩服的头如捣蒜,嘴里不停地重复着:“金书记厉害,厉害金书记,真服死了!”
毕虎叹道:“北城人都说您是辣子书记,今天果然名不虚传,湘辣菜系,了如指掌,真让我们长见识了。看来,盖老板这辣味美食选对了。金书记文化深厚,精彩开场,我们自愧跟不上书记的步伐啊!”金三五见他们都折服了,就令盖黑盖倒酒。
酒倒满了。金三五授权:“盖总经理,起杯吧。本书记和毕局长可是应约而来,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吗。毕局长,盖总经理虽是个粗人,却在为人处事方面确是可圈可点的。既然叫私人空间,那就不必拘拘束束了吗。”
盖黑盖听到金三五这样的评价,一下兴奋了:“不可不可,我先罚三杯才有发言权”,说着就一仰脖干了第一杯:“这杯是我感谢二位领导的光临酒;又倒满了第二杯干了:这杯是我能请到北城权威人物的高兴酒”;第三杯倒上后,盖黑盖却长叹一声:“这第三杯是,终于能够和领导汇报我的苦衷困惑的交流酒。”
金三五副书记没有阻拦:“盖总的三杯自罚酒喝的爽快,你可以畅所欲言了。来吧,毕局长,我们也不能太欺负人了,让盖总郁闷。追补两杯,公平在任何场合都是第一原则吗。”
毕虎立刻响应,起身为金三五副书记满上了酒。金三五向毕虎举杯:“我看,盖总是要我们撑腰解惑来的吧,毕局长,表个态吧?”毕虎心里不接受嘴上应酬道:“听书记的指示,我干了,盖老板随意。”金三五高兴,和毕虎碰杯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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