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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地上的男人支支吾吾,过了半天,才说出几个字:“我叫山姆,是罗迪莫斯的农民。我只记得,那天我像往常一样赶着粮车去卡卡布集市贩卖。”
罗迪莫斯位于艾格瑞姆西南部,因为拥有大面积的土地,当地百姓一直以耕种为业。艾格瑞姆百分之九十的农户都住在那里。山姆便是其中之一。因为农民住的地方离城区太远,没有多少人有能力将农作物直接运到城里贩卖,卡卡布市场就应运而生了。这个市场离耕种区三里的路,农民将粮食卖给粮食贩子,再由他们送去城里。当然这个卡卡布集市里面鱼龙混杂,除了农作物,还有很多别的交易也在暗地里进行着。
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继续道:“刚走到集市门口,身旁正好有一辆马车经过……”他一边回忆一边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当时我还奇怪呢,想着这种昂贵马车里面坐着的一定是个有钱人,怎么跑到卡卡布这种地方来了。正在纳闷的时候,马车的窗户突然打开了……”
“然后呢?”露西雅好奇地凑上去。
山姆胆怯地向后挪了挪身子,道:“从马车的车窗里伸出一只手,手里正握着这枚金币!然后,我就糊里糊涂地记不清楚了。”
“车上是什么样的人?”露西雅追问道。
山姆摇了摇头:“马车是密封的,虽然窗户打开了,但是捂着一层黑色的帘子,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他低下头又想了一下,“不过,我记得那只手又嫩又白,还涂了红色的指甲油,应该是个女人!”
“既然有马车,那肯定有车夫了,你没看到车夫的模样吗?”露西雅还不死心,继续追问。
山姆边皱眉边摇头:“我的注意力都在金币上了,哪还记得什么车夫呀。”
“可是……”露西雅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玄玉打断了。
“我看他也就知道这些了,你再问也是徒劳的。”玄玉走过来,对山姆道,“你不是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山姆连忙点头。
玄玉从露西雅手中拿过那枚金币,半蹲下来,将金币在山姆面前晃了晃:“这枚金币带有强烈的诅咒,就在你被控制的时候,袭击了……”他的眼睛瞥向倒在地上的罗德,并示意山姆,“皇家禁卫队队长。”
玄玉这句话一出,不仅山姆大吃一惊,就连露西雅都张大了嘴巴,所谓说谎都不打草稿就是这个意思吧。她眼睛眨啊眨地看着玄玉,想说什么,没说出口。山姆自然害怕得不得了,袭击了高官是要被抓起来了,搞不好还要丢了性命。六神无主地他哭诉起来:“这位先生,还有这位美丽的小姐,你们要帮我作证,我是真的不知道呀,不然的话就算有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做这样的事呀。”
看着山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露西雅十分同情:“我知道,就算你有这个胆子也没这个本事。”
“哦?”山姆擦着眼泪抬起头。
玄玉笑笑道:“她的意思是,我们当然相信你,”他一把拉过山姆的胳膊,在他耳边道,“你看这样如何,趁着他还没有醒过来,你赶快跑。我们帮你保密。他找不到你的!”说着,他又瞥了一眼昏过去的罗德。
听了这话,山姆自然眉开眼笑,他连忙爬起来,对玄玉和露西雅千恩万谢。
玄玉用手指夹着金币,继续道:“不过这枚带有诅咒的金币就不能还给你了哟。”
山姆连忙道:“赶紧拿走,我这辈子都不敢要这催命的东西了!”
千恩万谢之后,山姆离开了。露西雅马上陷入到沉思当中:“金币带有强烈的诅咒,普通人一旦接触就会被附身,不仅法力高强,还十分凶狠。这种金币到底是从何而来?”露西雅掏出随身携带的另一枚金币,仔细端详,“怎么看都是很普通的金币,哪里来的诅咒呢?”
见玄玉没有说话,露西雅继续道:“如果说汤姆妈妈是因为偶然才得到了金币,那么山姆就完全不同,很明显那个染着红指甲的女人是故意要对山姆下手……等等,既然普通人碰到金币就会被控制,那么那个红指甲女人为什么没有妖变?难道她和我一样是魔法师?”
“就算是魔法师,也不是普通等级的。”玄玉终于说话了,他将金币丢还给露西雅,“这两枚金币上面的诅咒还很强烈,你带在身上会有危险。”
“怎么可能?我一直带着都没有出事!”露西雅不服气道。
玄玉苦笑一声:“你已经成为了血妖,当然不能以普通人而论。不过,这东西来历不明,终究是个祸。你回去以后务必要将这两枚金币交给他。他会帮你处理的。”
“他?”露西雅不明所以,“他是谁?”
玄玉无奈道:“就是那个时间点的我,你的主人。”
露西雅明显对“主人”这个词很不爽,不过她又不能辩解什么,只是撇撇嘴,“交给你不就得了,还不都是一样的。”
玄玉笑眯眯地站起来:“是一样的,不过我现在没有心情。况且,我要送你回去了……”说着,他举起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就像在新月庄园阁楼里发生的一样,随着青色火焰的燃烧,时间隧道打开了。
“等等,罗德怎么办?”被推到“洞”口的露西雅这才想到躺在地上的“禁卫队队长”。
玄玉嘴角上扬:“别担心!”然后在露西雅后背一用力,她一个酿跄,被推了进去。
露西雅心中不爽,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推我进来呀!这样的心声回荡中。露西雅第二次陷入这漩涡之中。
随着露西雅身影的消失,黑洞逐渐缩小,最后终于恢复了原样。教堂里只剩下玄玉和倒在地上的罗德。一切都安静了下来,玄玉慢慢走向罗德,伸出一只手,在他伤口处轻轻一抹,血迹骤然消失了,伤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不过几分钟,罗德身上的伤完全治愈了,但由于身体虚弱,他还没有醒过来。
玄玉将手翻转过来,手心朝上。掌心中起了一个小小的气泡,瞬间长大到五十公分。然后,随着玄玉的一声“走”,那气泡飘然飞向罗德,又迅速变大,将他的身体全部包裹起来。玄玉手掌收回,在耳边打了一个响指,那气泡“砰”的一声破碎了,连同里面的罗德一起消失无踪。
就在这时刻,教堂的大钟“当当当”地响了起来,玄玉赫然转身,他的眼睛泛起了一道青蓝色的光芒,眼神也变得犀利得多。肩膀微微抖动一下,消失在巨大的钟表轰鸣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