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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快去追!”
娅若郡主有些惊慌,若是被陆太后知晓,坏了她好事,必饶不了自己。
“是!”
宫墙外,一张白纸随风飘荡,落在了假山上悬挂,摇摇欲坠,似是下一刻就要掉入水中,没人发觉。
“快找找,给我仔细点找。”
娅若郡主带着人四下寻找,宫墙内的人越来越多,纷纷低头寻找起来。
男子忽然止步,挑眉看了眼裕圣帝。
“这是何意?”
裕圣帝蹙眉,转眸看了眼何公公,何公公立马会意,带着几人就把院子里的人清除了。
“抱歉,今日恰好院子里在举办选妃宴,一时没看住,东楚皇帝别见怪。”
裕圣帝解释。
那头娅若郡主瞧了眼不远处的裕圣帝,浑身散发着怒气,娅若郡主立马激灵一下。
“是,我马上就走。”
娅若郡主临走前,忽然瞧了眼裕圣帝身旁的二人,一抹黑一抹浅,远远的瞧去,静静站立间那气质却也不可忽略。
裕圣帝反而站在他身边,逊色了几分,尤其是那一抹黑色,戴着半边面具,那半边容颜绝色倾城,娅若郡主瞧得有些呆了。
只是在触及到那一抹冰冷幽暗的眼神时,似是万年寒冰将人冻彻,犹如利剑,毫不犹豫的直冲着她而来。
惊的娅若郡主立马浑身一僵,背脊发凉,小脸一白。
“郡主,快走吧。”丫鬟拽了拽娅若郡主,娅若郡主才回过神。
“走走走!”
娅若郡主腿一软,掉头就走,跟身后有什么撵似的。
很快,宫殿内安静了不少。
戚曜眸光一眯,眼角忽然一抹白的晃动,高高抛起一路飘荡。
不知为何目光一直紧盯着,还未想,脚尖一踮身子就飞了出去,一只手就拿上了那张纸。
季无忧一愣,什么时候戚曜喜欢多管闲事了?
戚曜手中紧紧攥着那一张纸,原本有些不在意,目光随意的瞄向了手中的纸,瞳孔猛然一缩。
季无忧也察觉了戚曜的不对劲,只不过碍着裕圣帝,没做声。
戚曜眸光里闪过一抹惊讶,死死的盯着纸上的字,笔尖锋利略有几分张狂,有几分熟悉。
这诗词的风格,也颇有几分相似。
戚曜将手中的纸张缓缓叠起来,斜了眼裕圣帝,淡淡道。
“今日就到了这里吧,他日再见,告辞了。”
裕圣帝点了点头,“再会。”
临走前,戚曜的目光微停顿了一会,迷茫和痛楚,胸腔处狠狠抽痛着,缓了好一会才缓和了脸色,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裕圣帝瞧着,转头看了眼何公公,“把这件事打探清楚。”
何公公立即点点头,“是,老奴知道了。”
刚才那一抹诧异,裕圣帝瞧得清楚,从戚曜一进门,戚曜的神色一直都是波澜不惊,能让戚曜诧异,倒是让裕圣帝好奇。
御花园里百花绽放,陆太后和勤王妃,以及后宫几位妃嫔,一起品头论足。
陆太后拿起一张,点了点头,“这梅花小篆确实不错,诗词颇有几分意境,是书词里的佼佼者。”
“这似是莹姐儿的。”
勤王妃直接点出名,这诗句头一个字便是莹字,勤王妃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
陆太后瞧了眼人群中的陆莹,笑了笑,“莹姐儿向来都是个好的,确实不错。”
陆太后又着重夸奖了一番,陆莹半低着头,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谦虚道。
“太后娘娘谬赞了,陆莹不敢当,陆莹献丑了。”
陆莹眼角看向了站在陆太后身旁的辰王世子陆玺,两颊染上一抹娇羞绯红。
周边的贵女瞧着陆莹,眼神都变了,有的羡慕嫉妒,还有不忿和仇视,似乎认定了陆莹就是内定世子妃。
陆莹眼睛里有些得意之色,半低着头不语。
就连勤王妃瞧着陆莹,眼底的慈爱毫不遮掩,引以为傲,陆莹在勤王府一众小辈中,绝对是头筹。
陆玺嘴角勾起,斜了眼陆莹,“皇祖母说的是,陆姑娘才华横溢,气质出尘,不愧是盛京双姝。”
陆莹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会被陆玺点名夸奖,耳尖都染红了。
“世子爷过奖,陆莹愧不敢当。”
陆玺瞧着陆莹容颜出色,又十分有才,原本对陆莹的印象就不错,没想多这两年出落的越发水灵标致。
浑身上下有一股子妖媚,比起平日里见到的姑娘都要漂亮许多,不愧是盛京里有名的翘楚。
若是陆莹能做世子妃,也不算辱没了自己,这般通透的人儿,可惜了。
陆太后翻了几页,压根就没找到陆凝的字,瞧了眼信阳长公主,嘴角勾起嘲讽似的笑意。
人群里搜索着陆凝的影子,即便能躲,躲到哪去,明日一封懿旨由不得她逃脱!
陆太后又将剩下的人逐次夸赞一遍,其中就包括陆筱音,一笔带过。
陆筱音紧紧的攥着拳头,看着站在最前面的陆莹,眼珠子气的发红,要不是陆莹使诈,今儿就未必是陆莹一人拔得头筹。
陆筱音瞧了眼陆玺,满眼欣喜和爱恋,咬了咬唇尽是不甘,陆筱音眸光一转,忽然看见了陆凝一个人坐在一旁独自喝酒,眼底划过晦暗。
今日若是陆凝能出丑,大房总有自己能出头之日。
陆筱音走近陆凝身边,怀里是一早就预备好的迷药,以备不测,是宁柔雪给她准备的,沾染在帕子上。
陆筱音凑近了陆凝,一直胳膊搭在陆凝胳膊上,试探道,“妹妹,我有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刚才太后频频看向你呢,三姐姐得了赏赐,却没赐婚,太后是不是有意让你做世子妃?”
陆凝蹙眉,拂开了陆筱音的胳膊,阴沉着脸,“别胡说八道!”
其实不必陆筱音提,她已经察觉到了,陆太后瞧自己的目光里,有一股厌恶还有势在必得,对陆莹赏赐不少,却没有实质性的。
譬如世子妃之位,一直没有提,难不成真的在等自己?
陆凝脸色微微发白,胸口一阵阵的揪痛,她才不稀罕什么世子妃呢。
陆筱音诧异,“你干嘛这么大反应,难道不想做世子妃吗,难不成还在记挂庆陵侯?”
陆筱音心里大骂陆凝蠢货,放着世子不要,稀罕一个破落户,真不知道脑子里怎么想的。
陆凝瞪了眼陆筱音,嗤笑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惦记着那个位置,朝三暮四水性杨花?”
陆筱音闻言小脸微微一白,还要在说什么,却发现陆林恩正朝着这边走来,陆筱音立马退后几步。
再继续说下去,陆凝指不定把所有的事全都说出来了,拉着自己丢脸,瞧着陆凝缥缈虚无的眼神,应该差不多了。
陆筱音不动神色的退开的,小脸上满是笑意。
“凝儿,你怎么了?”陆林恩瞧着她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一只手扶着陆凝。
陆林恩瞧了眼拂冬,“刚才谁来过?”
拂冬刚从信阳长公主身边回来,并没有看见谁接触陆凝,摇了摇头。
“回大少爷话,奴婢并没看见什么人接触小姐。”
陆凝睁开眸子,神色有些恍惚,瞧了眼陆林恩,慢慢的和脑中人影相互重叠,在慢慢错开。
似乎,不对。
“大哥?”陆凝揉着太阳穴,眼睛逐渐清明,“大哥,我难受。”
陆林恩见状,也顾不得许多,立即道,“走,大哥带你离开这里,出去透透气。”
陆凝点了点头,陆林恩双手紧扶着陆凝趁乱离开,临走前告诉了信阳长公主一声,信阳长公主被陆太后拉去了身边,没在陆凝身旁。
“许是贪杯喝了几盏酒,头有些迷糊,宫里带着太难受了,咱们回家吧。”
陆凝脚步有些发软,不知为何胸腔里一阵发闷,有些喘不过气来,一直胳膊缠住了陆林恩。
“好,大哥带你离开。”陆林恩配合着陆凝的脚步,亦步亦趋的慢慢走,几乎支撑了陆凝的所有重量。
“大哥,陆筱音说太后要我做世子妃,大哥这是假的对不对,我怎么可能做世子妃呢,她骗我!可是太后瞧我的眼神不对劲……”
陆凝转眸认真的看向了陆林恩,有几分依赖,一双浸了水的眸子有几分雾气,紧紧咬着唇瑟瑟发抖。
“大哥,我不想嫁人!”
陆林恩心一下子就软了,摸了摸陆凝的脑袋,“放心吧,没有人能逼着你,一切都有大哥在呢。”
陆筱音跺跺脚,怎么会走了,真是可恶!
陆林恩忽然回头,一眼就发现了陆筱音,那眸色凌厉三分,看的人头皮一阵发麻嗓子一紧,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离去。
快要出宫门口时,一抹黑色身影映入眼帘,翻身越上马,身姿矫健。
陆凝只看了眼,脑子里抽痛得更加厉害,揉着额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凝儿!快备马!”陆林恩有些慌,陆凝整张小脸都白的透明出奇,没有半点血色,吓得陆林恩心跳都快停了。
戚曜忽然回眸一瞅,一抹绯红色跃然于眼前,很快放下帘子,遮挡了一切。
“皇上,怎么了?”季无忧问道。
戚曜转头,“没事,驾!”
骏马疾驰而去,心跳抑制不住的加速,很快消失在街道上,两人似是从未出现过。
马车上,陆林恩一直抱着陆凝,陆凝的小脸惨白如纸,陆林恩冷着脸。
“回去让大夫准备着!”
“是!”
马车和骏马背驰而去,越走越远,回到了公主府。
陆林恩抱着娇小的陆凝直奔屋子去,眼神冷的能杀人。
早已有大夫在等待了,陆林恩小心翼翼的将陆凝放在榻上,大夫上前诊脉。
大夫蹙眉许久,陆林恩的声音冷的跟冰碴子似的。
“如何?”
大夫缓缓道,“这位姑娘中了许迷药,加上喝了些许桃花酒,两者有些冲上了,引发姑娘旧疾,姑娘脑子里的淤血在逐渐消散,我开一个方子,回头让姑娘服下,睡一觉,三五日之内不宜饮酒便无碍了。”
陆林恩这才狠狠地松了口气,“多谢大夫了,松石,送送大夫。”
“大夫,这边请。”
拂冬扑通一声跪在陆林恩脚下,“大少爷,是奴婢的错,没看住小姐。”
陆林恩眸色一冷,睨了眼拂冬,“出去领罚!”
拂冬半点不犹豫,“是。”
幸好陆林恩看的紧,否则陆凝出了什么事,拂冬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陆林恩一只手紧拉着陆凝的小手,还是那张粉雕玉琢的容颜,不知为何,陆林恩越来越恍惚了。
似乎眼前这个陆凝,并非是那个朝夕相处的陆凝。
陆林恩甩头,陆凝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最熟悉不过,这么可能不是陆凝呢。
吃一堑长一智,陆凝吃亏长见识罢了。
陆林恩蹙眉,嘴里紧紧咬着陆筱音三个字,以往他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如今还敢明目张胆的欺负陆凝,使出下三滥的招数。
陆林恩眸光是冷的。
参加完宴会回来的信阳长公主,闻讯匆匆赶来。
“凝姐儿这是这么了?”
陆林恩紧抿着唇,“妹妹不胜酒力,有些醉了,睡一觉就好了。”
“这孩子,还是这么贪杯,一不留神就喝多了,这贪杯的性子也不知道随谁。”
信阳长公主有些哭笑不得,陆凝从小就有一个毛病,喜欢喝酒,什么酒都喜欢。
陆林恩闻言,嘴角也染上笑意,陆凝常常偷喝,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头痛欲裂,下次嚷嚷着不喝了,没过几日又不长教训,怎么都改不过来。
陆林恩松了口气,忽然看向了信阳长公主,“母亲,皇上那边如何了?”
信阳长公主在盛京不知收敛,一方面就是在麻痹太后,一方面搅和勤王府,转移大家的视线,给裕圣帝时间和机会。
“应该是成了一半,行不行还要三个月以后,东西已经被拿走了,林恩,这三个月是我们最关键的时候,千万要顶住了。”
信阳长公主一脸正色,心忽然跳了跳。
陆林恩点点头,目光看了眼陆陆凝神色坚定,“母亲放心吧,儿子知道。”
“母亲,太后今日为何没有给陆玺和陆莹赐婚?”陆林恩问道。
信阳长公主摇了摇头,“这个,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兴许明日就有懿旨了,好端端的怎么会问这个,再说二房向来就是支持辰王,锦上添花罢了。”
陆林恩看向信阳长公主缓缓道,“母亲,东楚皇帝能来盛京,难道太后会半点不知情?太后不是个小觑的人。”
“那又如何,她还能阻止什么不成?大雍和东楚根本就不是可以比较的,她若不自量力,得罪了东楚,岂不是更好?”
信阳长公主觉得只要靠上了东楚这条大船,跟陆太后拼一次,未必会输。
陆林恩摇了摇头,“怕就怕太后明明猜中了意图,却要想办法拖着咱们,让咱们投鼠忌器,把目光瞄准了妹妹,否则今日就该赐婚了。”
陆林恩话落,信阳长公主脸色惨白,脑子转的飞快。
东楚皇帝能进皇宫,陆太后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以静制动罢了。
拿捏住了陆凝,下一个就该是陆林恩了,掐住了信阳长公主的命门,就算东楚皇帝出兵,又能如何?
“你说的有理,那现在怎么办,凝儿绝不能做世子妃。”
信阳长公主一脸凝重。
陆林恩紧抿着唇,“以防万一,不如让妹妹称病旧疾复发,明日一早就去找师傅,依照师傅的名声,没有人会不信,先躲过这一劫再说,日后再接妹妹回来也不迟,若懿旨下了,由不得咱们了。”
信阳长公主立即点点头,“成,我马上去准备……。”
“母亲,不要打草惊蛇,那些无关紧要的,回头再置办即可,以免夜长梦多今夜就走。”
陆林恩拧紧了眉,一刻也不想多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