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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过后,阳光似乎就变得不那么温柔了,挂在天空泛着刺眼的光茫,扎得人眼睛头皮微微地痛,许多花儿开了又败了,然后又开了,一轮一轮地替换下去,绿树也已成阴,在这个冬寒殆尽,春的尾声里,圣都城的热闹推上了一个新的历史**。
八卦和谣言是一个繁华都城最不可缺的两大信息来源,也是这两大信息来源推动着饮食业的蓬勃发展。
这不,刚到早饭时间,圣都城的各大茶楼酒楼生意已经爆满,纷纷三两成桌,讨论着昨日发生的无数件大事。
第一件,自然是各位独身高富帅和白富美的赐婚,每对都是权利叠加权利的绝配,堪称佳偶天成,令人砸舌。
第二件,权倾朝野的右将军竟然在素绾郡主生辰宴上,送了一件贡品作贺礼,东方傲暴怒,当下对沐家实行夺权罢官,全府幽禁的处置,就连刚恢复贵妃封号的沐颜也被降为沐嫔,失了龙心,好不凄凉。
第三件,谁也没想到,恩宠风光几乎赶超秀公主的素绾郡主慕容哓风,竟不是第一庄的大小姐,而是一个不折手段,恶毒之极的冒牌货,身份被美人居的玉绾用一瓶小小的面药,当着满朝文武,各位妃嫔贵胄的面揭露了出来,东方傲大怒,夺其封号,对她处以了极刑。
第四件,是最最振奋人心的,刚被降了位份的沐颜,竟然与男子私通,被东方傲当场逮住,震惊后宫,连太后沐嫣也痛心疾首,弃之不顾,沐颜被贬为庶民,打入冷宫。
这四件事就算分开不同的时间一一发生,也是件件轰动人心的大事件,更惶论说在一日一夕之间聚齐发生?
圣都城百姓的耳朵、心脏都受着前所未有的冲击,无不感叹,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伴随着这些大事件的发生,圣都城华容街新张一月的美人居,一朝变得家喻户晓,玉绾之名人尽皆知,无论达官显贵,还是商贾富户,甚至平头百姓,都纷纷冲到美人居要买神药,却被两名丫头用‘今日继续停业’挡了回去。
而此时,玉绾和莫寒风还在睡梦中。
昨天晚上莫寒风一夜未睡,二十四年来,第一次思想和身体都不受他控制,半夜起来冲了几次凉水澡,直到天快亮了,才撑不住睡了过去。
他折腾,玉绾也跟着受罪,自是无法安睡的,玉绾觉得让莫寒风留下来睡,是她穿越以来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她一直以为莫寒风呆傻得如同不谙世事,没想到……
罢,已经错了,后悔也没用,晚上没睡好,只能白天补回来,因而,太阳高照了许久,两人还睡得沉沉的,完全不知道外面几乎疯狂了!
……
大雨过后,如同所有的污秽都被冲刷殆尽,阳光无比明亮,树木花草格外干净好看,空气十分清新,所有人都仰头闭目深呼吸,心中暗叹,很舒适美好的一天!
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即使阳光再明亮,树木花草再好看,空气再清新,也不能为心情增添半分色彩。
齐语堂踏进冷宫的时候,乌鸦从头顶盘旋而过,呱呱叫了两声,拍着翅膀飞走了,他眸光慢慢变得晦暗,掀袍而入。
一大早他便入宫接手掌兵少将的职务,与东方傲聊了许久,临末时,东方傲拍着他的肩膀道:“语堂,这些年委屈你了,你去看看沐颜吧,劝她安心地待着,别再有什么念想。”
齐语堂知道,东方傲的意思是想让他来掐灭沐颜心中仅有的一丝光明,换句话来说,是来结束沐颜那苍白无力的生命。
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东方傲恨沐家人竟到了如斯地步!
得知东方傲昨晚从静安宫怒气离去,他才恍然大悟,其实,从一开始他便错看了东方傲,错以为他与东方武一样无能昏庸,事实却证明,东方傲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
沐颜估计现在还没想到,东方傲给她摆了多大的一道,这才致使她一步一步踏上死亡之路。
他当时有一瞬间的错愕,却快速想通一切,抱拳恭敬答道:“语堂定然不负皇上所望!”
既然不会辜负东方傲的期望,那么,沐颜,我齐语堂来了!
此刻,沐颜正在冷宫的偏殿内睡觉,估计是昨晚闹得太累,所以现在还没醒,齐语堂慢慢走到床边,倨傲而立,视线在沐颜脸上细细摩挲。
极美的一张脸,如同上天细心雕琢的完美产物,只要是她示好,没有男人能抵挡她的诱惑,只可惜心肠歹毒,坏事做尽,想必在他之前,还有不少人深受其害。
那么,他今天算不算是替天行道?
似知道有人在看着她,沐颜慢慢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其实她睡得也不安稳。
从出生开始,她便是众人手中的宝贝,含着捧着长大,沐家对她方方面面都是最好的,入宫后,她又以身份高于常人而直接封妃,受尽富贵宠爱,享尽风光荣耀,突然之间来了这样一个凄凉得如同废墟的地方,她如何适应得了?
睁开那双妩媚而绝美的眸子,她看到曾被她绝情玩弄,后又深深思念的男人,此刻正负手站在她眼前,紫衣如玉,青丝似墨,俊美无双。
“语堂!”沐颜骤然坐起,掀开发霉的被子,跳下硬得嗝人的床,就要扑进齐语堂的怀中。
齐语堂轻身一躲,躲开了一身狼狈,污秽不堪的女人。
沐颜爬空在地,这才跌醒,也想起了残酷的事实,那些日子与她夜夜欢好的男人,不是齐语堂,是个年近半百丑陋不堪的罪犯!
想到她曾在那样一个丑陋年迈的男人身下承欢,她忍不住心中的恶心,捂着嘴吐了起来,却没吐出点什么,因为昨天从御花园回去后,她气得什么也吃不下,一直等着‘齐语堂’去接她出宫,可‘齐语堂’到了后,并没提出宫的事,而是一个劲地索取,那熟练的技术令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其实,她应该想得到的,齐语堂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连亲吻都还不会,从来没碰过任何女人,他不可能从外面打个战回来就变成房事高手。
她太寂寞,太孤独,所以才会没有察觉到,以至于无数个夜晚,她被困在自己编织的梦中无法自拔,直到今日才翻然醒悟,却是已经……晚了!
“怎么?被自己恶心到了?”齐语堂犀利地看着地上狂吐的女人,满脸讽刺。
他知道沐颜定是想起那些日子与牛大粗欢好的日子了,所以才会吐成这样,谁知道他心中有多么畅快?
沐颜,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沐颜突然想到什么,眸中一亮,强行压下恶心,仰头看向齐语堂,仍旧倔强如初:“不,本宫不是恶心自己,本宫是有了皇上的孩子,所以才会想吐,赶紧去告诉皇上,本宫有喜了,有喜了!”
她是多高兴,只要她有了皇家的龙脉,她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也能重新光耀沐家!
齐语堂听到这话,先是一愣,而后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
这是多么令人好笑的...
话,这是他这辈子听到最好笑的话!
“你笑什么?不准笑,本宫命令你不准笑,你听到了没有?”沐颜指着齐语堂气极败坏地喊道。
就算她落迫了,就算她不再是高贵的帝妃,她也不会让齐语堂笑话她,看不起她,和齐语堂在一起的梦已经破灭,她便要做回她高贵的第一美人!
齐语堂笑得差点岔过气去,好半天才停下来,看着沐颜,眸中一片深黑幽沉:“沐颜,你还在做梦?你要是能怀孕,怎么会进宫这么多年都没怀上?而且皇上多日不入你宫门,就算你怀孕了,也不是皇上的孩子……还有,你现在只是个庶民,你有何资格命令本将军?”
“不!我的孩子一定是皇上的,是皇子,将来要继承大统,本宫是皇后,是太后,是圣颜国最高贵的女人!”沐颜急得眼泪打转,撕心裂肺地吼道。
她怀的不是罪犯的孩子,是东方傲的皇子,一定是!
齐语堂冷冷一笑,看着她手腕上戴着的血红玉镯,道:“难道你一刻也没怀疑过,为何你一直没能怀孕?”
“你究竟想说什么?”沐颜眸中闪过一抹从未有过的慌乱,这比让她得知与她欢好的人不是齐语堂还慌乱,不可能的!
“我想说的是,你手上常年所戴的凤血玉镯,香得出奇,现在你该懂了吧?”
沐颜猛地看向雪白皓腕上的血红玉镯,想到什么,绝美小脸骤然惨白如纸,她猛地摇头:“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皇上不可能这样对我,我是他的表妹,我们从小青梅竹马,我是右将军的嫡女,是太后的亲侄女,皇上不会这样对我的,不会的!”
昨晚进来的时候,东方傲命人摘掉了她身上所有的首饰,却独独让她留下了这只新婚时亲赐的玉镯,她本以为东方傲是在顾念昔日情份,却不曾想……
“就是因为如此,你沐家权势滔天,太皇在位时朝堂便由你沐家把持,戕害忠良,为虎作伥,皇上才会如此忌惮你,怕你诞下皇子,他仍旧会成为你沐家的傀儡,因此才会赐你这只世上罕有的凤血石玉镯,让你生不出孩子!”齐语堂声声渐重。
他也是在今天才知道,东方傲的心机有多深,不但是他看错了东方傲,估计太后沐嫣也没想到,他十月怀胎,亲手扶上龙位的儿子,竟然这样将了她一军!
沐颜面如死灰,眸子暗淡无光,眼泪模糊了她的眼睛,她再也看不清齐语堂俊美无双的容颜。
突然。
她想到什么,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强行逼退眸中的眼泪,喜道:“文静同样与我一样,多年未能怀孕,我是该相信你所说,还是该相信皇上也是用同样的办法在对付文家?”
“惠贵妃多年未孕是因为皇上在保护她,皇上知道,你沐家只手遮天,若惠贵妃一早怀孕,必会成为你们攻击的对象,介时母子不保,你以为皇上会不知道,宫中妃嫔众多,而他为什么只有三个孩子?”
齐语堂掐断了沐颜最后一丝希望,他当时得知这一切的时候,也诧异了一番,却深为理解东方傲的做法。
身为皇室,受官员牵制,这是多么耻辱的一件事,但妨有一点心机和头脑的人,都会防范,倘若东方傲不是沐嫣的儿子,沐家岂不兴兵造反,改朝换代?
沐颜一脸错愕,东方傲在保护文静,所以才不让她有孕,却惧她沐家权势而断了她做母亲的资格,竟然是这样!
世人眼中,沐家大权在握,风光无限,而在东方傲眼中,沐家如洪水猛兽,防了又防。
原本她以为,身份高贵,权利无上便可成为她骄傲的资本,却没想到,这些权利地位竟是让她步入地狱的催命符!
原来,东方傲对她从来没有一丝真心,都是在作戏,是假的,她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文静能承欢了一次又一次,而东方傲对她每次都是草草结束!
东方傲,你好狠!
沐颜拼命按住胸口,眼泪慢慢盈出,灌满双眼。
齐语堂负手看着她,道:“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不,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沐颜捂住耳朵大喊起来。
她不想再听,她怕承受不住!
齐语堂却不管她的抵触,继续大声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牛大粗的身上有我的气息吗?”
沐颜顿住,慢慢抬起湿润的睫羽看向齐语堂,捂着耳朵的手却没放下来,这确实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因为……”齐语堂死死盯着沐颜,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神情,字字如铁道:“那一切都是我亲手安排的!”
轰!
沐颜心中最深处,有什么东西崩塌了,她突然觉得天旋地转,日月无光,强忍多时的眼泪,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滚落下来。
齐语堂,你竟亲手将你心爱的女人送给一个罪犯?送给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玩弄!
齐语堂很满意沐颜的表情,继续道:“你想知道为什么吗?你应该猜得到吧?我的沐大小姐!”
沐大小姐?
沐颜记得,曾经和齐语堂在一起时,齐语堂便是这样唤她,他说,在他心中,她永远是高贵的千金小姐,他会将她捧在手心里,用生命去疼去爱,让她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齐语堂不知道的是,她沐颜想做的不只是千金小姐,而是圣颜国最高贵最风光的一国之母!
她接近他不过是为了帮沐恩抢夺齐家的兵权,她没想到的是,齐语堂会在她入宫之日,不顾一切冲进皇宫,她不但没有把齐家的兵权夺过来,还让齐语堂领兵离去,多年后,凯旋回来,重振齐家声威,更将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曾经多么清高绝美的沐大小姐,曾经多么风光华贵的沐贵妃,一夕之间轮为万人唾弃的荡妇,从云端跌落泞泥的滋味儿,好受吗?”齐语堂红了眸子,咬牙切齿问。
沐颜泪如雨下:“齐语堂,当初是我负了你,可我也是你曾经深爱的女人,你竟让我被一个罪犯玩弄,你怎么能做出这种无耻之事?”
“我无耻?”齐语堂仰头凄凉大笑几声,而后锐利扫向她:“当初我为了你,不惜与我爹断绝父子关系,弃齐家于不顾,置生死于度外,而你呢?你告诉我的是什么?你从没爱过我,只是在玩弄我,还说我这样的身份根本配不上你……
大小姐,你可知当时我是什么样的心情?得知被深爱的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失去家人,皇上亦要杀我,这种种的一切,你觉得是我无耻还是你无耻?”
沐颜紧紧咬住唇瓣。
齐语堂收回视线,转身走了几步,身影无比落寞苍凉:“失去爱人,无家可归,苟且偷生,我生不如死,只能请命离去,在战场上将残生了却,多少次我梦见我爹痛声疾首地打骂我,深夜我从中惊醒,那种悔,那种痛,那种恨,如同在生生剐我血肉,多少次我身负重伤,被死亡包围,我想过放弃生命,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这一生败在你的手上...
,不甘心齐家因我而衰落,所以我浴血奋战,披荆斩棘,终是立下大功,凯旋而回!”
他突然转身,语气犀利冰寒,如冰箭直射沐颜:“可是你沐颜,还想取我性命,将我赶尽杀绝,无数冰寒刀刃指着我,在我身上一刀刀地割着,我的血一点点的流失,若非她救了我,我早已命丧黄泉……你可想过,当时我有多恨你?
阎王在向我招手,可我心中还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下来,回来找你报仇,让你也尝尝我所受的痛苦折磨,终于,我活了,我回来了,我步步算计,才将你沐家压下去,才将你毁去,这一刻,我才知道,其实我早已不再爱你,在你将我逼入绝境的时候,你在我心中就已经是个死人!”
所以,齐语馨说有多爱就有多恨是假的,他对沐颜再没半分爱意,有的只是无尽的痛恨,而且,这样的女人,不配他齐语堂爱!
沐颜神情呆滞地僵在了那里。
她沐颜害人无数,却还是第一次听到被她害过的人站在她面前说出自己的感受,她这才知道,她曾做的一切对齐语堂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所以才导致他不让女人近身,连自己的妹妹也无法碰他半片衣角。
他是有多惧怕多痛恨女人了,才会变成这样?
听到齐语堂说着这些痛,这些恨,她觉得,落到今日下场,她是自有应得!
“语堂,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我有我的立场,我爹他……”
“你不想这样便将我伤得体无完肤,若你想这样,你是不是要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你的立场是什么?是坏事做尽,为利是图,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是想站得更高而踏着别人的尸体扶摇直上?沐颜,你真是我见过最无耻最恶毒的女人!”齐语堂无比痛恨道。
沐颜摇头:“不,我是有苦衷的,语堂……”
“不准叫我的名字,你不配!”齐语堂狠狠阻断她的话:“事到如今,你还用你那虚伪做作的面目来哄骗我?要是以前我定然会信你,但现在,你白费心思了!”
沐颜爬到他的脚边,辩解道:“我真的不是要骗你的,是我爹,一切都是我爹安排的,语堂,求你原谅我!”
“滚开,别碰我!”齐语堂一脚将她踢开。
沐颜被踢飞出去,撞到殿中的柱子上,重重跌爬在地,痛得吐了口血。
她曾多么高高在上,她都爬在他脚边求他了,他还不肯原谅她?
齐语堂拳头拽得咯咯作响:“皇上让我告诉你,他会立惠贵妃为后,而你这个被丑陋不堪恶心之极的罪犯玩烂了的女人,就一辈子关在这里,了却余生,别再作他想!”
说罢不愿再看沐颜,甩袖扬长而去。
沐颜爬在地上,看着手中的血玉镯。
东方傲曾说,这是凤血石,天下独一无二的宝物,只配得上她这种高贵绝美的女人,东方傲曾说,以她沐颜之仙姿,足以坐上圣颜国最高贵的位置,东方傲还曾说,文静与她比,根本没有可比度,东方傲还曾曾说,他爱她,愿意将世上最好的一切给她……
可是东方傲现在却说,她是个被罪犯玩烂了的女人,只能一辈子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废墟里,了却余生!
她猛得拔出手中的玉镯狠狠摔在地上,东方傲,你这个骗子,骗子!
啪地一声,血红名贵的宝玉碎了一地!
她突然觉得,无与伦比的累,她翻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想着,还有谁说过爱她?
齐语堂?
对!
齐语堂曾说,她是最美最善良的女人,他会让她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他会用他的生命来爱她疼她,可是后来呢?
后来,她骗了他,害了他,更要杀了他。
再后来,他回来了,设计了她,害了她。
然后?
她一无所有,残花败柳,落迫至此!
她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个念头是她这辈子都没在脑海中出现过的,却也是现在最适合她的……归宿!
她爬起来,冷笑了几声,猛地一头撞在了柱子上。
砰!
血流如柱。
刚踏出宫门的齐语堂听到这声巨响,步子骤然顿住,眉头一挑,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抬头看了阳光明媚的天空一眼,心中霎时晴朗。
抬步,离去。
阳光下,微风中,紫衣潋滟,风华绝代!
……
“她死了?”东方傲豁然起身,走到齐语堂面前问。
齐语堂点头:“是的。”
“好。太好了。”东方傲鼓掌大笑:“语堂劳累,先回府休息。”
“臣告退!”齐语堂抬头看了东方傲满是喜悦的脸一眼,想为文静说几句话,却想到东方傲太过多疑,恐会弄巧成拙,继而作罢,恭敬退出。
东方傲看着齐语堂远去的身影一眼,脸上的喜悦淡去,随意坐到一张椅子上,齐语堂,朕真是小瞧了你!
“皇上。”飞鹰如鬼魅般来到东方傲面前。
东方傲抬头问:“如何?”
“昨晚皇上从静安宫离去后,惠贵妃便在榻上躺了一夜,未曾合眼,早上文先生入宫探望,她才吃了几口膳食睡下,属下听说,惠贵妃吐得很厉害,发了高热,却不肯请宣御医!”飞鹰将看到的一一禀报。
他心中暗想,东方傲明明就很在意文静,却装得若无其事,还让他偷偷关注着静安宫的一举一动,死要面子活受罪!
东方傲惊问:“她发高热?为何不肯宣御医?”
“惠贵妃说,如果她这个时候宣御医,皇上定会以为她在演戏……”
飞鹰的话未说完,东方傲已经豁然起身,大步离去。
“静儿!”冲进静安宫,东方傲直接走到文静床边。
文静一脸苍白,虚弱不堪。
东方傲心头一痛,朝旁边一脸悲痛的诗棋书香吼道:“怎么伺候主子的?朕砍了你们!”
诗棋书香扑通跪地:“皇上饶命,是贵妃不让奴婢们请御医,也不让奴婢们告诉皇上!”
东方傲当然知道这些,他不过是想找个替罪羊发泄一下。
还好他让飞鹰关注着文静的举动,否则他现在还不知道文静病成这样。
“皇上……”文静被东方傲吼醒了。
东方傲赶紧握住她的手:“静儿,你别怕,朕已经宣御医来给你看病,你不会有事的。”
“臣妾谢皇上,皇上不要杀她们,她们只是听臣妾的话。”文静很虚弱,长期以来的坚强终于在昨晚听到东方傲那句‘与别的女人一样’时,彻底崩塌。
一夜未合眼,她想了很多很多,从记事以来到现在,她每天如履薄冰,步步为营,她实在是太累了!
东方傲点头:“好,朕都听你的,不杀她们,你别说话,太医马上就来了!”
“皇上,对不起...
,我不该劝你去看沐颜,我……”
“朕知道,朕没有资格责怪你,朕也未曾对你袒露心扉,你多年受制于沐颜,就与朕多年受制于沐家一样,那种感觉朕理解,静儿,是朕错了,不该凶你冷落你,现在沐颜死了,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了,过些日子,朕将沐家彻底解决了,朕便封你为皇后,我们好好在一起!”
“皇上……”文静感动得滚下泪来。
值得的,原来一切都是值得的,就算她忍气吞声,受尽委屈,只要东方傲心中有她,她便觉得幸福了。
御医方澜提着医药箱匆匆而来,在殿外撞见沐嫣,不由得一惊,赶紧跪地:“太后吉祥!”
沐嫣呆若木鸡,未发一言,转身离去,而东方傲那句‘受制沐家多年和将沐家彻底解决’犹在耳旁,呼啸作响。
方澜见沐嫣离去,顾不得什么,赶紧起身进了殿中:“参见皇上……”
“赶紧过来给惠贵妃诊治。”东方傲打断他,急道。
方澜本想说太后刚刚在殿外,却见东方傲这般着急,便未再多言,向前为文静把脉。
……
齐语堂独自执了壶酒在亭子里独饮,大雨过后,空气清新,令人心情畅快!
“将军,您少喝点!”钱浅担心地劝道。
其实她知道,这话说也白说,今天齐语堂高兴,怎么会少喝?
她也高兴,沐颜那个贱人终于死了!
齐语堂看她一眼道:“坐下,陪我喝一杯!”
“……是!”钱浅愣了愣,心头一喜,依言坐下。
跟着齐语堂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让她陪他喝酒。
齐语堂给她倒了杯酒,要与她碰杯。
钱浅受宠若惊,赶紧拿起酒杯与他一碰。
齐语堂仰头喝尽,再倒了一杯,语气轻快道:“这么多年了,终于报了仇,我心中高兴,今天一醉方休!”
“那,属下陪您。”钱浅喝了杯中的酒,轻咳了一声,将酒杯放在他面前。
齐语堂难得对她一笑,给她斟满:“你不是不会喝酒吗?”
“谁说的?我的酒量可好了,以后将军要找人喝酒,就找属下。”钱浅豪气道。
她是不会喝酒,但认识齐语堂之后,她便偷偷学了喝酒,就是想等齐语堂哪天需要人陪的时候,她可以陪他喝。
可是学了这么久,还是觉得这酒很辣嗓子,她不明白,为什么男人都喜欢喝酒呢?
齐语堂多看了她一眼,觉得她今日特别美,长发未挽发髻,梳得整齐扎在脑后,五官端正,完全暴露在外,皮肤不是很白,但很健康光泽,身着黑色劲装,没有女人的娇柔,却有着一股神秘感。
“美人居不是有面药吗?”他喝了杯酒,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钱浅一愣:“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是我给你的银子不够?”齐语堂再道,好像美人居的面药挺贵。
钱浅抚上脸,眸光闪亮,齐语堂是觉得她皮肤不够白嫩,所以让她去美人居买面药?齐语堂竟然正眼看她了?这多令她兴奋!
她赶紧答道:“够,改日有空了,属下就去找玉绾姑娘。”
当然,也不排除齐语堂想帮玉绾做生意的原故,但无论是不是想帮玉绾,只要齐语堂注意她了,她便高兴!
齐语堂不再作声,抬头看着一望无云的天空,眸中溢出一丝温暖:“你说她现在在做什么?”
“她?玉绾姑娘吗?”钱浅问。
齐语堂不回她,一瞬不瞬地看着天空,原来圣都的天这么蓝,这么美!
钱浅暗想,齐语堂除了问玉绾还会问谁?便答道:“她应该还没起床吧,昨晚莫公子睡在她房间的。”
齐语堂猛地看向钱浅,拳头骤然拽紧。
------题外话------
昨天太累了,码了一半睡着了,结果更晚了,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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