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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小海跪在马车里,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刚才那一句,已经是他豁出命在敢说的,他亲眼看到村里的人不肯搬离海边被官老爷们活活打死的惨景。还有隔壁几户人家不肯搬被衙门说是通敌。魏小海不明白了,那户人家明明世世辈辈都是池安人,大字都不识的一个,家里的老大还被海盗给杀了,他们怎么会通敌呢。
聂冬没想到池安已经出现人吃人的惨状了。
魏小海见到马车突然停下,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聂冬看了看天色,对秦苍道:“让任柏云带他们找个位置住下,吃顿饱饭,明日我再来。”
他身为博陵侯,在外地不能离开大众视线太久不然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秦苍会意,吩咐任柏云将二人带到侍卫们住的地方。
魏小海和富贵二人麻木的跟着侍卫们离开。他们知道自己是活不长了,能够有马车的人肯定不是赶海的,他们应该是大户人家里的人,去海边瞧个热闹。如今发现他们,一开始说不定是起了善心放他们一马,只是他刚才说错了花,现在肯定是要送到官府。
任柏云瞧这二人,突然想起了留在博陵的孟铁柱,那汉子刚从赵县来博陵的时候也是这幅模样,整个人毫无生气。其实,很早以前他还有其他侍卫们大多也是如此,都是老侯爷从战场附近捡回来的孤儿。
军中有拜义父的传统,虽然老侯爷从来不收义子,但在忠诚的链条上,他们都是先忠诚于博陵侯,然而再忠诚朝廷。许多军中的士卒都与他们一样,效忠的都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的长官。
夜深人静也不好置办棺材,任柏云找了一床草席,将二牛的尸首裹了起来,暂时放在柴房里。这间小屋除了他还有三四个侍卫会过来。这屋子乃是在闹市当中,由博陵来的盐商王庆元他们置办下来的,对外只说是商人们的落脚点。
王庆元也住这院中,听得脚步声,微微推开了窗户瞧了一眼,又合上了,并未多问。老侯爷肯让他来安排这些侍卫的住处,就是对他有了信任。这让王庆元有些激动,虽然自己在老侯爷面前的几次表情都差强人意,但老侯爷看在大公子的面子上,还是没有多做计较。三个盐商都鼓足的力气,准备在池安大干一场,将盐一粒不落的运回博陵!
魏小宝战战兢兢的抱着主楼随任柏云走进小院,几人直接朝着灶房走去。
“有吃的吗?”任柏云问道。
留在院中的一个侍卫笑道:“咱们有王掌柜照顾着,哪里会饿着!今天还有吉祥酒楼的烧鸡,知道你们这一出去就顾不着吃饭,给你们留了两只!”
“再去熬一罐子粥来。”任柏云指着魏小海和富贵,“这两个小子饿了两三天了,先喝点粥暖胃,不然还得跟他们请郎中。”
侍卫们那里懂这些,直接去敲了王庆元的门。王庆元二话不说,穿好衣裳就去灶房。虽然这几年当了盐商富起来,但小时候烧火做饭也是常事。
烧起水,又挖了一碗大米倒进。不多时,浓浓的米香顿时在整个灶房中弥漫开来。
魏小海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灶台。——这真的是给他们吃的吗?!
这可是大米啊!
两碗浓稠的大米粥盛起,任柏云道:“吃吧。”
魏小海和富贵二人对视了一眼,均有些犹豫。
任柏云知道他们是害怕还有些不知所措:“吃饱了,明儿我们老爷还要过来问你们的话。”
哦,原来这就是断头饭啊。
不过当饱死鬼总比饿死强啊。
魏小海端起碗,吞了一大口,烫的他又吐了出来,也顾不得擦嘴,小心翼翼的将桌上的米粒都扒到碗中。这才不敢在吃的太快了,小口小口的吞咽,闻着那米香都是一阵陶醉。他身边的富贵也是同样的神色。
任柏云不由笑了笑,帮他们端了几碟小菜过来,大油大荤之物暂时还不敢给他们吃。王庆元擦了擦手,站在旁边默默打量着这两个小子,从穿着还有那一篓子的东西,心中已经猜到这应该是渔民家里的。
那篓子中海藻实在是太醒目。
“不是说禁海了么……”王庆元心中嘀咕,却也不敢多问。见任柏云没什么吩咐了,便先回房间。可刚一出灶房们,就被另一个侍卫喊住。
“王掌柜,诶,你等一下!”
“大人有什么事?”王庆元十分客气。
那侍卫道:“你走大运啦,刚才秦大人过来说,侯爷明儿早上要来这里,点了名要见你!你可别在像上次那样了,我猜可能是要问你这几天在外面查的如何了,你先打个腹稿。”
“多谢!!!”王庆元喜得嘴角一列,冲着那侍卫深深鞠了一躬。
那侍卫侧开了身子:“使不得使不得,咱们都是替老侯爷卖命的。我还要值夜,你回屋好好想想啊。”
“小人一定不负侯爷所托,不负大公子所托!!”
王庆元站在院中,看着那侍卫提着灯笼走远了,这才转身疾步回屋。又叫来了另外两名盐商,一起商议明日要事。
“我觉得,咱们应该写个章程。这样就算明儿见到侯爷不会说话了,也有个东西交上让侯爷过目啊。”一人道。
“这法子好!”
余下二人一口应下。三人拿起纸笔,仿佛明日便是殿试之日一般,挑灯夜战。
回到褚府,聂冬心情十分沉重。只是经过了这么多的事,他也渐渐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虽然心中对禁海已经到了骂娘的地步,但脸上依旧笑呵呵的。
回道屋中后,才歇下了所有的伪装。
他同样拿出纸笔,用着拼音写着这几天的见闻,他需要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池安禁海的原因是因为水师几乎全军覆没,没有抵抗海盗的能力,只能坚守内陆。然而……
“船还在。”聂冬手中的炭笔用力的在纸上如实写道。
海战和陆战不同,陆战一旦士卒死伤大半基本就是输了,然而海战最重要的永远都是船,如果一场注定失败的战役,所付出的代价要在一百水师战死和被敌军抢夺走海船中间选择的话,几乎所有的水师将领都会选择牺牲掉前者。
池安的水师精锐损失了一部分,然而船却都在港湾里待着。
“水师失败,迁走渔民,褚家褚庆涛一支受挫……”这一连串的事情仿佛被一根无形线串了起来,指向一个未知的地方。
聂冬放下笔,将纸扔进了火盆。
他与褚庆涛因霍氏的存在,有着天然的同盟关系,若褚庆涛到了,霍家也会受到牵连。
“麻烦啊。”聂冬揉了揉额头。
池安出了这么大的事,朝廷那边竟然没有多少风声。除了古代交通不便外,恐怕其中的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这一宿聂冬睡得颇不安稳,一大早便从床榻上坐起。一直熬到了晌午,不怎么显眼了,这才去找魏小海等人。
魏小海和富贵吃饱了,又是热粥,在任柏云的强烈要求下,洗了个热水澡后,只觉得这是自己一辈子都没有过的舒服。原本紧张的情绪,也随着泡了个热水澡后烟消云散了。
“哪怕明天就要死了,今天能吃饱还可以洗澡,也值了!”魏小海舒服的躺在特地给他们腾出来的塌上,美滋滋的进入了梦想。
这一睡便睡到了晌午,直到聂冬来了才刚刚起身。
聂冬却没有直接见他们,而是叫了王庆元来。
来池安的路上,聂冬一直想要和这位博陵的大盐商好好聊聊,奈何对方心理素质实在是太差,见了两次,两次连话都说不清。
现在再看王庆元……
虽然还是紧张,不过比之前要好多了。
“小人王庆元,拜见老侯爷。”
见他快要跪下,聂冬立刻道:“免礼。”
“谢侯爷。”王庆元垂着头,退到了一旁。
“这几日你可打听清楚了池安的盐价?”
“回侯爷,朝廷规定是一斗盐一百文,可是在池安已经有一斗盐一百二十文了。而这已属低价,有些地方盐已经涨到了一百八十文。”
“我们博陵呢?”
“博陵的盐价一直在两百文,在一些离城远些的村中,一斗盐会卖到三百文。”
“可博陵并不如池安有着如此大的产盐量,相隔千里,我们的盐价竟然没有翻倍。”聂冬正说着,突然见王庆元目光闪闪的望着自己,顿时明白了,笑道:“看来王掌柜出力良多啊!”
王庆元忙道:“不敢。当年侯爷让小人贩盐,就曾告诫过小人绝对不能做那黑心的私盐贩子,这些年来小人一刻都不敢忘。”那可是一排排的血淋淋的脑袋啊,那场面印象太深刻了!
“那你可知池安的盐价为何这么贵?”
王庆元道:“小人拙见……这恐怕与禁海有关。池安沿着海岸禁海五里,其中就有一处盐场。虽然派了水师守备,但到底受了影响。池安一共有五处盐场,小人听池安人说着禁海中的一处每年产盐颇丰。”
聂冬又问了些王庆元在池安的见闻,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又将魏小海和富贵二人叫来问了几句。
“侯爷找我?”任柏云有些迷惑的看着秦苍。
秦苍却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任伯云无语凝噎,这家伙嘴巴张的就是为了凑数的吗?
聂冬正在屋内思考,秦苍是博陵侯的标配,不能离开。跟来池安的这群侍卫里,有较强的**办差能力的数来数去也就是任柏云了。
“……你带着魏小海他们去,到时候见机行事。”聂冬如实吩咐。
任柏云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这算是什么任务?!!这是让魏小海他们送去死吗,还是让他见死不救啊!!
可老侯爷的吩咐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在聂冬说完后,任伯云立刻道:“属下遵命!”
聂冬点点头。
哼,敢在他手里抢盐,哪怕是天王老子,都得拉下来!池安这些人真是安逸惯了,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博陵侯那魔幻般的画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