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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影采购了火锅食材，大包小包回了家。
在等宋洋下班的这段时间，她挽起头发，穿上围裙，踏进了那个一年也用不了几次的厨房。
蔬菜在流水下清洗，砧板在刀具下发出有节奏的声音，盘子摆在桌上盛满新鲜的食材……
眼前这一切，让钟影终于体会到，传说中那种“稳稳的幸福”。
这时，窗外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宋洋已经进了门。
他一手拎着文件包，一手抱着一束向日葵，步履矫健地走过庭院。
钟影嘴角轻轻地扬起，洗了手，去门口迎他。
打开屋门，她冲宋洋笑了下，接过鲜花抱在怀里，宋洋则把她抱在怀里，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然后在她手指上套了一枚戒指。
钟影惊讶地抬起手来，银色指环上，镶嵌了一颗蓝钻，钻石分量不大，但十分精致。
“别嫌弃，等我赚了钱，再给你换大的。”
钟影笑着说：“行，我等着。”
然而看着手上那枚钻戒，却是越看越喜欢。
宋洋揉了揉她头顶：“财迷，说到赚钱，你就从来没含糊过。”
“赶紧去洗手，我把花插上，然后咱们开吃！”
“好。”
钟影走进厨房找插瓶，宋洋脱了外套卷起袖子进了洗手间。
生活大概这样吧。
一边世俗，一边风雅，左手爱情，右手酱醋茶。
……
这一晚，对宋洋和钟影来说，是幸福的开端。
但对于已经走在幸福大道上的程小羽和时沉渊来说，今晚却像是大道上的一堵拦路石。
一家三口早早吃过饭后，两人就开车把可心送到了外公外婆家。
他们对可心说，爸爸妈妈要出差两天，对小羽的父母也是这样说的。
这种两人一起出差，把小可心暂存在外公外婆家的情况，以前也有过。
可心抱上娃娃，拎上自己的小拉杆箱，就去外婆家走亲戚了。
反正到了外婆家，只会得到更多宠爱，还能每天早上跟外公去钓鱼，她最喜欢帮外公找蚯蚓，然后看着外公把蚯蚓当鱼食挂在钩子上，过一会儿就变出一条小鱼。
程小羽每次见女儿挑着一根纠缠的蚯蚓，开心地跑向外公，她都会头皮发麻。
虽说这孩子的“虎”劲儿随了她，但她是最受不了这种软体动物的。
时沉渊倒是很喜欢女儿身上这种特质，不娇气。
他只要有时间，也喜欢带女儿去户外观察各种动植物，可心现在能认出的植物，已经比小羽多了。
两人把孩子放下后，就返回了家中。
一路上，两人没怎么说话。
时沉渊打开了广播，程小羽看着窗外出神。
等到了家，时沉渊提醒她今晚早点休息，程小羽点了点头，进了浴室。
洗完澡后，就开始准备第二天去医院有可能用到的东西，特意放了两片护垫在包里。
手术后，一般都会出血，是需要防护的。
收拾了一会儿，就坐在床上发起了呆。
其实也没什么要收拾的，只是心里乱糟糟的，总觉得还有什么没准备好。
手放在小腹上，轻轻抚了抚。
其实早就决定拿掉，也和时沉渊商量好了，但这段时间太忙，总也抽不出时间，毕竟手术完还要休息至少一周。
时沉渊希望找一个两人都有空的日子去，他不可能让小羽一个人去医院做这种手术，更不可能在她手术后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这一拖就拖了一个多月。
如今已经两个多月，实在不能再拖。
既然不想要，就得早点结束，越拖会越有一种罪恶感。
时沉渊也洗完了澡，来到床边坐下，将小羽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后背。
“后悔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程小羽抬头看他，“你要是特别想要这个孩子，我就生。”
尽管时沉渊一直尊重她的决定，也支持她。
但程小羽知道他是想再要一个孩子的。
时沉渊却说，“身体是自己的，生还是不生，要听从你自己的想法，不要为了我而委屈自己。”
“沉渊，你觉得我自私吗？”
他摇头：“但如果我非要你生，我就是自私的。”
程小羽趴在时沉渊的肩头：“你真好……”
“别想那么多，没有那么严重，并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活，还会让可心更高兴，”他轻轻抚了抚小羽后背，“如果非要说，其实都怪我。那晚，如果我没有抱侥幸心理，你也不会受这些罪……”
程小羽摇摇头，这事儿她也有责任，不能全怪他。
不过说起女儿，程小羽心里倒是好受点了。
她怀孕的事，根本就没告诉可心，也很注意着没在可心面前提这件事。
但不知道哪次和时沉渊说话，让可心听到了。
小丫头哭了一大场，说爸爸妈妈不爱可心了吗？为什么有了可心还不够，还要再生一个小宝宝？
当时可把程小羽心疼坏了，时沉渊就更不用说了，赶紧跟女儿保证，说不要小宝宝，绝对不要。
结果可心哭着对他说：“爸爸骗人，爸爸大骗子！爸爸明明趴在妈妈肚子上，听小宝宝的声音！”
说完，扑在自己小床上，蒙住小毯子，呜呜哭起来。
时沉渊一个大男人，半跪在女儿的小床边，手足无措，然后又是扮猴子，又是扮狐狸，好话说尽，才把小丫头逗笑。
程小羽看着他那个样子，也忍不住笑了。
等把女儿哄睡着了，她问时沉渊：“我哭的时候，你怎么就知道凶我，从来不这么哄我？”
时沉渊却说：“小羽同志，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当年你被言皓绿了的时候，哭得惨兮兮的，我不是又给你裹大衣，又给你公主抱，还带你去吃了那个‘鲈鱼三吃’？”
程小羽就笑他，说这么古早的事情，你还记得！
他又把她公主抱起来：“我不说，不代表我忘了，不像你，是真的没良心，全忘了！”
那天，他们聊到很晚。
聊过去，聊未来，也聊了腹中的小宝宝。
程小羽一番考虑之后，还是决定不要这个孩子，他也同意了。
但随着手术日期将近，时沉渊眼里的不舍越来越明显。程小羽就时常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时沉渊捏了捏她肩膀：“好了，决定的事情，就不要反复想了，早点休息。明天咱们从医院回来，我给你炖乌鸡汤。”
程小羽眼眶一酸，点点头，然后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