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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废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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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衡樾不敢伸手去捂,直直的跪在了紫宸殿内。

    “父皇,儿臣......”

    “别叫朕!朕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梁帝手扶着桌案,看着下面跪着的梁衡樾,这个孩子是他亲手带大的,可为何,却是最不像他的。

    没有帝王该有的心机和手段,文不成武不就的,哪里有个太子的样子。

    “左侍郎,四品官!你竟然在大街上抢了人家的女儿,还强占成了良媛,你要怎么,要不朕把皇位给你来坐?!”

    他往前走了两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父皇,父皇恕罪,儿臣惶恐。”

    梁衡樾把头低的更狠了,他从来没有见过父皇这样。

    “惶恐,你还知道惶恐,本以为你有所进步,没想到还是这幅样子,朕不过就闭朝了两日,你就惹出这样的祸端。”

    “你......”

    梁帝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门外的王内官跪在了外面喊道:“陛下,左侍郎,撞死在太和殿了!”

    砰!梁衡樾直接栽倒在了地上,这下真的完了。

    梁帝踉跄了两下,稳住身形后对着王山说道:“去太和殿。”

    王山赶忙起身小跑过去搀扶住梁帝,一眼也没有看倒在地上的梁衡樾。

    前几日梁帝因着旧疾复发,停朝了两日,此时日头已接近午时,太和殿前只站着尚书令李成和太子太傅刘嘉。

    这刘嘉是楼嘉的门生,更是之前楼老太傅的得意学生,楼老太傅过世后,举荐了刘嘉来做太子太傅。

    刘嘉看到梁帝过来,跪在他面前,手捧上官帽道:“陛下,太子之罪,在于臣未教导好。”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顿了下接着开口:“太子德不配位,不堪为大梁储君,还望陛下废除太子!”

    “臣,未尽到太傅之职,恳求陛下同罪并罚。”

    刘嘉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官帽被他放在手上,背部挺得直直。

    梁帝咳了两声,抬手示意:“爱卿不必如此,朕自己的儿子朕知道,不是你的过错。”

    刘嘉抬起头,看向梁帝苦涩的笑了下:“陛下,臣辜负了楼老太傅的嘱托,将太子教导成这样,臣已经无颜面对恩师了,还望陛下准许臣之所请。”

    他今年还未过知命之年,两鬓却早已斑白,黑发看起来也没有多少了,可见平时为了太子有多操心了。

    梁帝避过了他的话,他虽然不是什么明主,但是也知道什么是忠臣。

    刘嘉当年中了状元后就跟着楼太傅学习了,梁帝记忆里的楼太傅和蔼可亲,若不是自己做了那等事,怎么会让他至死也不肯再见他。

    “李爱卿,左侍郎的尸身呢?”

    他靠在王山的身上,对着站在一边的李成说道。

    “回陛下,臣已经命人将左侍郎的尸身好生收敛了,此时正停放在偏殿了。”

    梁帝点点头,这才看向刘嘉:“刘爱卿,此事不必再议,朕不会准许的。”

    刘嘉还想再说什么,就见一旁的李成对着他摇了摇头,他闭了嘴不再说话。

    李成的意思他已经明白了,陛下保他就是在保住楼家最后的势力。

    楼老太傅去世后,楼家便一夜倒塌,偌大的家族,最后保下来的只有皇后一人。

    可是当初命禁卫军将楼家抄家问斩的不也是陛下吗?又何必这样,总之已经将皇后的心伤透了。

    “王山,你去召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和都御史前来太和殿觐见。”

    说罢,他转身进了大殿内,宫人早已将血迹清洗了干净,梁帝一步一步走上高处,最后坐到了龙椅上。

    李成站在下方,行了一礼道:“陛下这是要,三司会审吗?”

    梁帝叹了口气,看向他:“李成,你跟着朕多久了?”

    “算上今年,已过廿二载了,陛下。”

    李成笑着对上座的梁帝回道。

    “二十二年了啊,竟然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原来困在原地走不出去的,是朕。”

    他悠悠的说着,仿佛诉说的是那漫长岁月中的不曾被人窥见的叹息。

    梁帝召见三司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宫廷,侍女看着还在剪花的皇后,上前说道:“娘娘,陛下召见了三司,听说......”

    “绿萝,你看本宫养的这盆花,好看吗?”

    楼暮楠转移了话题,绿萝也知道她是不想听,最终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当天傍晚,太和殿内传来了旨意,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判处太子梁衡樾杖则九十,流放汀州,废除太子身份,贬为庶民,无召不得入京。

    梁衡樾醒来听到这个消息后,直接又晕了过去。

    有小内侍在前面打着灯笼,后面的王山搀扶着梁帝进了坤宁宫,宫女跪下行礼,然后挑起帘子进去。

    “奴婢叩见陛下。”

    绿萝跪下给梁帝行礼,梁帝摆了摆手让她起身,自己往前走去,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踏进过坤宁宫了。

    她不愿意见到他,他就从来不过来,除了大型的日子,必须要帝后同行,她也从来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阿楠。”

    他想见的人俯首在案前作画,并未回他。

    梁帝又往前走了几步说道:“阿楠,今日我废了咱们的儿子,你恨我吗?”

    楼暮楠的画笔并未停顿,只是回着他:“陛下,您说错了,是您的儿子,不是臣妾的。”

    他听着她的话,心里一痛,上前将她桌案上的东西全部扫落,讥笑道:“你恨我,连我们的孩子都不肯看一眼,不肯教导一日,阿楠啊,你的心里到底在记挂着谁?”

    楼暮楠坐在椅子上,手执画笔淡然看向他:“陛下若想发怒,倒也不必来臣妾这里。”

    梁帝越过桌子抓住她的手,冷笑道:“朕问你,你在记挂谁?楚怀泽吗!”

    “你配提他吗?”

    她站起身看向他,嘴边带着嘲讽,又说道:“梁丘,你配提他吗?你配吗?”

    “我早说过,我的心里只有怀泽,臣妾身体不适,病体无法侍奉陛下,还请陛下见谅。”

    楼暮楠挣脱了他的手,离开了内殿,外面的王山见皇后娘娘出来了,想起刚刚听到的声音,恭敬的对着她行礼。

    唉,陛下每次来坤宁宫总要生一肚子气,何必呢。

    平凉州定远侯府,一只信鸽落在书房的窗框上,尚文鹤伸出手拿出信纸,上书六字:事已成,可出兵。

    信纸被蜡烛点燃,一点一点化为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