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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素素不由牙咬,直恨的牙痒痒。为自己刚才对慕藉生出的那一丝丝怜悯和同情而懊悔不已。愤恨地转身,也不待要去找慕藉,径自回了自己的厢房。
其实依素素原本的计划,也是要两日后启程的。
两日后正是三月十九日。
观音庙每月十九日都会有祭祀活动,缝二月、六月和九月则尤为隆重。
届时,十里八乡的善男信女都会前来朝拜、敬香。到时候,她稍微化化妆掩一掩容貌,混在人群里,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出城去……
不过,如果带个慕藉,目标会不会太大?
素素皱了皱眉,苦恼许久,最后也只能轻声一叹。
反正,既然慕藉已经打定主意跟着她,即便她想逃脱,又怎么逃得掉?
十九日黄昏时分,素素按约到火塘边与慕藉汇合。
出乎意料,慕藉也进行了一番乔装打扮。竟是扮成了白发苍苍、胡须花白的老头子模样。
慕藉打量素素这一身村姑扮相,笑了笑,直接道:“走吧,女儿。”
“谁是你女儿!”素素嗤了一声,当先提步走去。
二人轻松混迹出城,又徒步走了二十多里地,便看到一处简陋茶棚。茶棚边上停着一辆马车,茶棚里却没有茶客,只有茶倌百无聊赖地靠在棚柱上打盹。
素素瞥一眼身旁慕藉神色,料想这是为他们准备的。便自顾进了车厢。
慕藉亲自驾车,技术倒是十分熟练。
素素于是催他快马加鞭赶路,心下直期盼,最好能在中途就追上采枝和宽容。
然而。她却不知采枝心里恐慌,也是焦急的一路直催车夫极速前进。三天三夜的行程差距,又哪是能那么轻易就追上?
待他们追到清山堡的田庄里,采枝已经带着容宽先到了整整一天一夜。
重新看到素素,采枝登时卸下一路以来竭力维持的坚强和镇定,情难自抑,“哇”地哭出声来。
容宽听到有人在哭,便也跟着哭了起来。
看着一大一小俩泪人,素素只觉头大,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却是一直不吭声的慕藉。走到采枝面前。动作熟练地抱过孩子。搂在臂弯里哄着。
没一会儿,容宽就止住了哭声,渐渐地竟然睡着了。
这时节里。采枝也已经抽抽嗒嗒的,将一路上容宽的吃喝拉撒情况全部向素素汇报。
素素听着,只觉容宽除了睡得多点,旁的也没什么异常,便也安下心来。
“劳你去请三婶儿为我们捯饬两间屋,我们恐要在庄里逗留些时日。”她对采枝道。
采枝自是点头应下,退了出去。
素素转眼,瞥见慕藉脸上难得的慈爱之色,不由的一怔。
“你看,这是孤的大孙子。像不像孤?”慕藉抬头看见素素正看他,便指着睡梦中的容宽问素素。
素素凑上去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真像。”
尤其是那双单眼皮的丹凤眸,和初具形状的淡淡眉毛,简直是完美继承了慕家人的基因。
其实,这也是素素第一次看见容宽。
看着粉雕玉琢似的孩子,安宁地睡觉,随着呼吸,薄薄的鼻翼还有些微的颤动。一瞬间,素素的心便被软化了。
这样可爱的孩子,茗妍怎么会舍得下手!
“那个……你最好现在就开始改口,否则以后习惯成自然,说漏了嘴,只怕孩子查到真相会伤心。”素素轻声道。
慕藉闻言,蓦然抬头看向她。许久后,轻叹一气,终是点了点头。
素素又看了看容宽,拿指腹小心翼翼地拂了拂他细腻光洁的面颊,心下陡然生出几分惆怅。
不知阿瞻如今怎样了……
“你见过阿瞻吗?”她轻轻地问慕藉。
她想慕藉人虽然不在宫里,可他在宫里一定还有极为隐秘和可靠的眼线为他提供消息。说不定,慕藉虽然没看见阿瞻本人,却早已看过他的画像。
哪知慕藉原本慈爱的神色突然消失不见,转而脸上布满阴云。
素素见此,大致也就知道了,只怕他是还没见过阿瞻——这个他不甚喜欢,却意外到来的孙子。
其实,随着慕年枫登基、韦茉凌薨逝,以及她远遁田园,大人之间的恩怨纠葛,也是时候结束了。毕竟,孩子们都是无辜的。
希望从今天开始,一切都能平平顺顺。无论居庙堂之高,还是寄江湖之远,大家都能各自相安。
“阿瞻长得也像他‘皇爷爷’,眼眸子炯炯有神。”回忆起唯一一次见到阿瞻时的场景,素素不由的绽露温柔的笑容。
“像他皇爷爷有什么好?”慕藉默默地提了一句,复又低头看容宽。
素素怔了一怔,恍然想到他说的,是指身世经历。
阿瞻是慕年枫的长子,又是失去了母族庇佑的人,被公孙琦晗亲自教养……只怕将来的太子之位,非他莫属!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都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了,还管孩子们的事,也不嫌累得慌。”素素明损实宽慰,又看了看容宽,起身去到桌边检查米糊。
采枝一个黄花大闺女独自带孩子逃命,自然是没有奶水喂养容宽。一路上容宽也就只能吃些米糊充饥。
可怜他才两月大……
“明天你去县城莲花里巷找个叫‘杏花’的女人。”素素转向慕藉吩咐道。
慕藉抬眼看她,“何事?”
素素白了他一眼,指着米糊,嗤道:“孩子不要奶娘么?”
若是在宫里或是王府里,容宽至少得有四个奶水充足的奶娘伺候。
慕藉哑口无言。
“你悄悄的给杏花十贯钱,另外给她婆婆一贯钱,再告诉她们,杏花可以带孩子一起过来田庄。”素素仔细交代道。
想了想,又补充道:“记住,就给十贯钱和一贯钱,一个铜板也不要多。”
这些钱,正是杏花和她婆婆需要的数目。若是慕藉给的钱多了,反而会坏事。
她是怕慕藉使惯了成百上千、成千上万的豪爽大手笔,在这锱铢之事上反而会适得其反,这才好心提醒他。
哪知慕藉睇了她一眼,直接拒绝道:“孤不去。派别人去。”
他好歹也曾经是皇帝,屈尊去民间小巷里找奶娘,像什么话?
素素撂下米糊碗盏,走近慕藉和容宽,貌似逗弄容宽,却用极小的声音对慕藉道:“你亲自去,早点带她回来,容宽就能早点吃到奶水。再则,别人去,我不放心。”
早前找来的几个奶娘渎职之事,已使她长了记性。
听素素如此说,慕藉脸色顿时缓和,略一思忖后便点头应下。却又忍不住刺道:“真是不可置信,有朝一日,孤会成为你最信任之人。”
从前,无论何时何地何事,他都是她最不信任的人。
素素横了他一眼,不待睬他。
二人正斗着,只听院里由远及近传来一叠声妇人的泣诉。
听那声音,是陈三他媳妇的。
还未等素素反应过来发生何事,陈三已然带着媳妇进得门来。二人见了素素,话不说话,当下扑通跪倒在地。
“三叔,三婶子,你们这是作甚?快快请起!有话慢慢说。”素素吓了一跳,忙蹲身扶他二人。
陈三夫妇却执意不肯起,就这样跪着回话。当下将当初茗妍如何对他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以及他们如何被说动,助茗妍回京之事,一一说与素素听。
“……娘子你看这事弄得,老三愧对娘子托付。”陈三猛地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昨日采枝回来时,便已经将茗妍在京城的所作所为说给他们听。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茗妍柔弱和善的外表骗了,险些酿成无法挽回的过错。
想到这么可爱的孩子,差点被他亲娘弄死,他们更是又惊又怕。
刚才采枝到地头唤他们回来收拾屋子,他们一听素素亲自来了,便立即前来请罪。
素素却已不大惊奇。
其实早在得知茗妍已经带容宽进京,她就料到,茗妍定是凭一条如簧巧舌,打动了纯朴善良的陈三夫妇,助她离开田庄进京城。
否则,以茗妍那点子本事,连她自己能不能顺利回到江寒都是未知,更何况还带着容宽。
“你们先起来。”素素又扶了他们一遍,对陈三媳妇道:“三婶子,我与我族伯连日赶车,着实累得慌,你且去为我们腾个宽敞的院,捯饬两间敞亮的屋,我们先歇一歇。”
陈三媳妇一朴实村妇,本就是极听丈夫的话,才先过来请罪。经素素一提,才想到女儿要她去腾屋的事儿。当下看了丈夫一眼,便喏喏地起身,先退了出去。
素素这才又扶陈三起。
“这里没有外人,三叔起来说话。”素素道。
只这“没有外人”一句,彻底打动陈三的心。一糙实老爷们儿,竟是忍不住当场老泪纵横。
“娘子,老三有愧。”他道。
素素点了点头。
陈三亲信旁人之言,违背她的意志,对她大局造成巨大影响,更险些害两人丢命。这事,理应当罚。
“三叔可曾觉得我不近人情?”素素问陈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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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游戏战队pk得多了点,有时候直接打通宵,没及时更新,对不起大家!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