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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指有长短,一碗水如何端平自古都是难题。夏祈音距离端水大师尚有好大距离,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大概都逃不过修罗场了。
华山论剑后,釜底抽薪计划正式启动。按照计划,众人需要返家调度人马,洪七和南宫灵则负责查察敌情,再于东京汇合,制定最后的作战计划。好在离开华山前,夏祈音将她的灵哥哥哄好了。
南宫灵领了重要任务,自不能亲自护送夏祈音回移花宫。且夏祈音也不打算回移花宫,而是打算与赵昉同回东京,去洛阳的王怜花和沈浪也会先与他们同行一段路。
《九阴真经》贩售的余热导致江湖上很长一段时间都在集卡热,夏祈音得罪了绿林被下了赏格之情,关注的人并不多。相较于钱,大部分江湖人更在乎武功秘籍,成了天下第一,还会缺钱吗?
额~还真可能继续缺钱,比如燕南天!燕南天背负着大侠之名,不善经营,不喜拘束,又不能去杀烧抢掠,导致他一直很穷。因为太穷,有时还会走走灰色地带,比如偶尔找个冤大头卖假刀假剑。
然并非所有江湖人都有人应该有的底线,百姓没钱尚有去打劫的,何况武力值不低的江湖人。这世上总有些人渣为了钱,杀人放火都肯做。
这就导致夏祈音在回东京的路上遇到了好几波刺杀,与华山上的那次不同,后面的几次,很多都不是专职杀手。根据这些被擒的非专业杀手招供,他们接这桩买卖是为了领取赏格,买限量版《九阴真经》。
同行的王怜花:……想笑!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自己坑自己吧!
听到刺客的供词,夏祈音无限感慨:“这倒是我没想到的漏洞,幸好绿林的赏格来的及时,为我的计划弥补了一二。绿林道好人啊!”
夏祈音只想到用限量版发售赚取江湖豪客的银子来修路,增加百姓的收入,却没有考虑到亡命之徒会铤而走险,用非法手段获取银钱来买秘籍。若没有绿林的这次悬赏,这些亡命之徒可能就回去各地烧杀抢掠。
可有了夏祈音这个行走的十万两,一单买卖就能拿到足够买秘籍的钱。限量版嘛,就是很快会卖完的意思。与其慢慢筹银子或许等来一场空,不妨冒险走个捷径,搞定一个夏祈音就好了。
众人原以为夏祈音会懊恼自己坑了自己,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无情听到这话意外之余,又觉得理应如此。慧姨素有担当,她的女儿自也是如此。不管行事初衷是什么,但凡出了疏漏,总是想着自己去弥补,绝不因自己原是好意办坏事而推卸责任。
听到无情的赞扬,夏祈音甚是开心,只她想了想又道:“幸好大宋没有钓鱼执法一说,不然我可说不清楚了。”
快到东京时,刺客就少了。赵昉身边高手如云,又有苏梦枕和杨无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这段路安全无虞。王怜花要回洛阳,夏祈音便劝他自己回去便好。
王怜花想想也有道理,却少不得叮嘱两句:“这两日刺客没出现,未必是天子脚下不敢动手,或许是有更大的危险,千万不能放松警惕。”
“我进城后请小师兄先送我去太平王府找表哥,在你们来京城前,保证不单独行动。”夏祈音认真道。
“你心里明白就好。”在关系到夏祈音的事情上,宫九素来可靠。
王怜花将自己炼制的毒药留了几样给夏祈音,便放心离开了。
进城后,夏祈音想着苏梦枕身体不好,就劝他和杨无邪先走了。赵昉与随行护卫先送夏祈音至太平王府,门房通报后,王府的管事亲自迎了出来。
见天下不早了,夏祈音忙劝赵昉先回宫。赵昉出门许久,官家和娘娘定然念着,想着已到王府,便一般叮嘱了夏祈音不要单独出门,就在无情等人护送下先回宫了。
不想夏祈音随管事入府,才被告知宫九出门尚未归家。
“那你在门口怎地不说?”
“世子知晓表姑娘许要回京,早就让人备好了院子。方才门房来报,正好小郡主在,请表姑娘入内叙话。小的不敢怠慢,自是迎了表姑娘进门再说。”
夏祈音:……
夏祈音没想到宫九不在家中,那些刺客都是亡命之徒,皇宫都敢闯,何况是王府。宫九不在府中,若是将刺客招惹来,平白连累了王府的妇孺。
正要与管家道别离府,翠屏郡主已经追了出来。夏祈音好一番解释,答应了翠屏待解决了身上的麻烦再来看她,才带着曲无思和星奴出了王府。
曲无思见天已经暗下来,担忧道:“师父,不住王府,可是寻个客栈落脚?”
星奴忙劝道:“不可,赵公子和王公子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姑娘独自在外,客栈人多眼杂,最不安全。”
“住处不是问题,前些年表哥给我的宅子一直在呢。只我答应了王怜花和小师兄,不会独自行动,若是食言,我就惨了。”
宫九扫了无忧洞后,将藏银都给了夏祈音,还单独弄了个宅子存放。后来夏祈音开始修路,派人拿走了银子,宅子却留下了。
“小师兄住在宫里,不好去投靠。眼下天色已晚,去氤氲谷就远了些,那就只要投亲去了。”
“投亲?”
“金风细雨楼啊!想来苏家表哥应该不建议收留我们几日啦!”夏祈音拍掌道,“走吧!”
苏幕遮与夏祈音的义母是兄妹,小朋友嘛,脸皮厚点,叫声舅舅,去府上住几日也是方便啦!
开封虽无宵禁,但天黑后,街上人比白日总要少许多。见道路两旁树影重重,夏祈音忽然想起自己与林诗音、李寻欢在街上遇刺的事情。
“许久没见诗音了,也不知道她近来可好。”夏祈音叹息道,“星奴,明日你送信去李府,问问诗音表哥有没有空,送诗音来见我。”
“是。”
夏祈音忽然停住了脚步,曲无思也持剑立在了她身侧:“师父!”
“他来了!星奴,你们退开!”
“少宫主——”星奴心下焦急,若少宫主出事,大宫主岂会放过她们这些随行宫女。
“不必徒添伤亡,若我真打不过,你们再寻死不晚。别我没死,你们把小命送掉了。”
“奴婢不敢!”星奴惶恐道。
夏祈音见此,正色道:“什么敢不敢,与你们开个玩笑罢了。若我真出事,可别傻的回移花宫领罪,去氤氲谷投靠我师姐艳无忧吧!”
夏祈音话音方落,一柄薄而窄的剑便向她的咽喉刺了过来。文人以字观人,武人以武功路数观人。此人的剑犹如毒蛇,多半行事偏激、狠毒。一人行事偏激、狠毒,要么遭遇过什么悲痛往事,要么成长过程不太正常,亦或是两者有之。
曲无思一剑刺出,并没有拦住这柄薄而债的剑,这是一柄要命的剑。杀手的剑法在曲无思之上,或许比夏祈音更高。
夏祈音后退,那柄剑却是如影随形。夏祈音手中短匕挥出,挡下了这要命的剑。另一手一弹,一枚弹丸弹出。
杀手挥剑欲拍开弹丸,不想剑未拍到弹丸,那弹丸便炸开了,白色的粉末纷纷扬扬飘落,杀手忙屏住了呼吸。
“你有十招的机会!”夏祈音道。
刺客避开了那些纷纷扬扬的粉末,手下之剑一翻,又刺了过来。
刺客的剑法很高,隐约在夏祈音之上,但夏祈音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他出招局限性很大,每次出招总想着一击毙命,不是刺向咽喉,就是刺向眉心。这于刺客而言是正常的习惯,但在高手过招时却是要命的习惯。
刺客显然也发现了夏祈音并非素日可一击毙命的目标,有意改变出剑的方式。可惜,有些习惯一旦养成,想要改,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哪怕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弱点,他出剑下意识的动作还是会出卖他。
因这要命的习惯,刺客一时竟奈何不得夏祈音。
“最后一招——”
夏祈音话音落下,刺客最后一剑刺出,却半途失了力,委顿在了地上。
“你一定在想自己明明屏住呼吸了,为何还会中毒吧!”夏祈音落在丈外看着他道,“很简单呀,你屏住了呼吸,可还是有些粉末落在了衣服上。粉末接触到口鼻和皮肤都会中毒呀!这是我哥哥千面公子王怜花的杰作,厉害吧?”
毒性扩散,刺客整个人躺了下来,头晕目眩,视线也开始模糊。
“你现在一定觉得我不讲武德,竟然一上来就用毒。”夏祈音蹲下身笑眯眯道,“彼此彼此,你偷袭,我用毒,半斤八两啦!你是不是还想问,为什么我一上来就用毒啊?天色不早了,小朋友当然要早早回家洗洗睡了,怎么能留在街上和人打架呢!”
刺客终于两眼一闭,彻底失去了意识。
“星奴,装麻袋!这家伙没准还有用。”夏祈音道。
“师父。”曲无思站到夏祈音面前,微微地下了头。
“我才懒的和刺客说这些呢,方才这些话就是和你说的。”夏祈音侧首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城/璧和小荻哥哥只喜欢练剑,灵哥哥和王怜花什么武功都喜欢试一试,我也是如此。自卫也好,杀人也罢,用什么武功什么方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该不该杀,能不能杀。”
“弟子谨记!”
“另一件事就是,不要和杀手、强盗这样的反派讲武德。”夏祈音道,“与君子打交道,你自然可以秉持君子之风。但与小人打交道,你就必须比他更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