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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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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沁只听挂在她肩头的裴砚深深地吸了口气,继而便觉后背被他用力一抱。他的口气依旧恹恹的,但变得有了些力气:“……不必了,你睡你的。”

    “我回来也能睡。”她说。

    这是实话。内宅的事务虽也不少,但她熟能生巧,做起来总是很快。这样一来,她就每日都有了不少空闲时间,想睡觉什么时候不能睡?

    裴砚一叹,总算不再她身上挂着了。他离开她的肩头坐正了身子,笑了笑:“没关系,我只是抱怨几句,你就当听个热闹好了。”

    他知道她的提议是认真的,可他不想让她跟着早起也是认真的。他自问还没那么不堪一击,十几年都这么熬过来了,哪至于为了这么点事,就连进出宫都要妻子陪着?

    可楚沁也是认真的。

    她看裴砚推辞就不再劝,但次日裴砚起床的时候,她就跟着起了。

    裴砚见她坐起身便扭头看她:“你干什么?”

    “我陪你去。”楚沁不假思索地起身,裴砚蹙眉:“不用。”

    “我愿意,你别管我。”她说得干脆,裴砚本还想劝,到被这几个字堵住了,扯了扯嘴角,“凶什么凶。”

    “嘁。”楚沁也撇嘴。夫妻两个不再说话,各自去忙着梳洗,然后又抓紧时间简单用了些早膳,就结伴出门。

    他们出门时还不到六点,街上都没什么人,偶尔看见个马车,十之八九便是赶进宫去上朝的。

    裴砚坐在车上打了个哈欠,身子往楚沁那边一歪,又往她身上挂。

    他各自比她高一头还多,原在发呆的楚沁只觉一道阴影笼罩过来,下意识地躲了下,却还是没躲开,哑了哑:“你干什么……”

    “困。”裴砚伏在她肩上闭着眼,“睡会儿。”

    楚沁身子挺得笔直:“那你好好睡呀!”

    他笑:“你不在我睡不着。”

    “瞎说。”楚沁皱眉,“从前我不在的时候呢?”

    他没脸没皮地又笑了声:“这不是你在了吗?”

    “……”楚沁没话说了。这人一旦不要脸吧……别人还真就那拿他没什么办法!

    楚沁心里默默认输,随他这么抱着了。他便就真这样抱了她一路,当中似乎也真的小睡了一觉,约莫六点半的时候马车停下了,楚沁揭开车窗的帘子瞧了眼,被他抵着的肩膀动了动:“到啦。”

    “哦。”裴砚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便起身下车,她本还想下车送他,却被他挡了。

    他边大步流星地下车边跟她说:“快回去睡觉,晚上别来了。”

    “哦。”楚沁不多坚持,安然坐在目送他下车,就命车夫回府。

    至于晚上,她自然还是会来的。他被她哄好后再显得风轻云淡,昨天的难过也是真的,不然他就不会喝那么多酒。在这样的时候,她当然要好好哄哄他,他所需要的也无非就是那么一点点在意。

    楚沁自顾想着,又生出些许心疼,坐在车中重重一叹。

    宫门口,裴砚驻足凝视马车远去,一抹笑意在唇边漫开。霍栖正好也刚到,一下马车就瞧见他这副样子,见鬼似的打量他:“怎么,新买的马还是新得的车?”

    裴砚笑了声:“都不是。”说罢终于收回目光,与霍栖一并踏进宫门,往东宫去。

    之后近一个月的日子都是这样过的,楚沁陪着裴砚一起往返皇宫,连带着将京中卖宵夜的饭馆都吃了不少。弹指间已至月末,到了裴烨与谢氏的正日子,裴砚心里难受也差不都过去了,二人便还是回了趟家,好好地去喝了喜酒。

    不过这“喝喜酒”也就止步于“喝喜酒”了,楚沁和裴砚晌午时回了定国公府,送了贺礼说了吉利话,傍晚宴席一散便打道回府,行程与旁的宾客别无二致,在府里一刻都没多留。

    但定国公府的热闹其实直至天黑再散,因为这场婚礼本称得上万众瞩目,单是新郎与新妇的门楣就已足够耀眼。

    是以终于歇下来时,连胡大娘子都已累得有些头晕。崔嬷嬷搀扶着她回正院,她脸上还挂着遮掩不住的笑容,边走边吩咐崔嬷嬷:“记得去德园传个话,告诉老四媳妇,明日睡足了再过来敬茶便是,今日她也辛苦了。”

    崔嬷嬷忍不住地抬眼看了她一眼,因为她这话虽说得客气,但竟然毫无客套,是实实在在地想让新儿媳睡足。

    但在从前,胡大娘子可是很会给儿媳们立威的。就连同样是亲儿媳的苗氏也没得过这样的关照,敬茶那日不得不起了个大早,还跪在她面前被训了好一会儿的话。

    如今她这般,原因无非两个,一则是谢氏背后的娘家让她不得不给几分面子,二则也是真对这门亲事满意到了极致——想想也是,有了这门亲事,胡大娘子就和当今皇后攀上了亲,哪还能有不满意的呢?

    这份喜气一直持续到胡大娘子步入正院,待她再走进卧房,气氛一下就冷了。

    定国公裴康谊坐在茶榻上,好像正琢磨什么事,脸上没什么情绪。胡大娘子不由怔了怔,残存的笑意却还挂着,边走过去边道:“怎么了?大喜的日子,何故苦着张脸?”

    裴康谊这才意识到她进来了,抬了抬头,无声一喟:“你今日,可见到老三了?”

    胡大娘子一愣,遂道:“见到了,不是夫妻两个一起来的?”

    不止来了,好似还备了厚礼。胡大娘子当时忙着,也没顾上细问,只是觉得礼数好歹是过得去的。

    裴康谊沉了沉:“除了入席时过来跟我见了个礼,这小子一句话都没再跟我说。真是……唉……”他一声长叹,满是郁气。胡大娘子心里的不快一划而过,但很快稳住了,做出了一贯大度的模样:“他如今在太子跟前当差,要应付的事多着呢。今日宾客又那么多,四处敬一敬酒,一下午也就过去了,你还跟他计较这些?若想见他,改日叫他回来住两日便是。”

    裴康谊眼帘微抬:“我回来这些日子,也不见他们夫妻回来问个安。”

    胡大娘子对答如流:“我打听过了,实在是三郎近来忙得不行,据说每日都是入夜才得以回家歇息、天不亮就又赶着进宫去。”说着语中一顿,“好了,你难得回来一趟,别生这闲气了。早些睡吧,明日儿媳妇还要过来敬茶呢。”

    裴康谊闻言只能作罢,摇着头又长吁短叹一番便去沐浴就寝了。

    胡大娘子看着他,心中多少有点怨气。这人,年轻时沾花惹草,妾室、外室都有过,还动了与她最亲近的陪嫁侍婢。如今有了点岁数,比不得年轻时精力旺盛了,不再往返于脂粉之间,倒转头就到外头云游逍遥了去了,把一府的妾室、孩子都丢给了他。

    偏他的孩子又那么多,单说男孩,如今成婚了四个,后头也还有三个年纪小的。女孩们的婚事筹备起来就更麻烦,从选夫婿到备嫁妆,哪个不是她一力支撑?

    现下难得回来一趟,他还有脸抱怨老三不来见他!

    ——胡大娘子这么多年里,第一次看裴砚比看裴康谊顺眼。

    往后一眨眼又过了小半个月,大婚的喜气渐渐散去,谢氏对定国公府也慢慢熟悉了。

    在她出嫁之前,皇后专门将她叫到跟前叮嘱过。皇后说裴家门楣耀眼,让她万不能觉得自己和皇后沾亲就犯糊涂在裴家摆谱,得小心做人。

    谢氏听了这话,只道嫁进定国公府的日子必定难过。不料这小半个月过去,她倒觉得挺自在的。

    她的夫君排行第四,府里有什么事都有上头的兄嫂操持,不必她多费神;而且夫君还是嫡出,胡大娘子这个生母既有权又和气,谢氏有时甚至觉得在裴府比在自家还舒服。

    如此一直到三月十三,信园的二嫂苗氏着人过来给她递了话,说后天会让厨房多备几道菜,让他们夫妻过去一起用。

    家人之间一起用个膳本没什么,但大家的关系近到都住在一个府里,要一起用膳只需提前半个时辰去说一声也就得了,这么提前两天说,就说明是有正事。

    谢氏反应很快,当即就问了传话的婢子:“二嫂嫂这是有喜事?”

    那婢子十三四岁,很灵巧地笑道:“是我们公子有喜事——公子在励王跟前谋了个好差事,娘子说值得喝一杯。”

    “哦……”谢氏怔了怔,继而也蕴起笑,“这着实是个喜事,告诉嫂嫂,就说我一定按时到。”

    “诺。”婢子一福身,麻利地告了退。谢氏犹自坐在茶榻上,掂量轻重、思索是非,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四点。

    裴烨还在定国公府的学塾读书,大多是四点前后回德园,回来就先到德园歇着。

    二人新婚燕尔,谢氏出身名门,性子又温柔,裴烨跟她挺处得来。她也喜欢裴烨,在这个时候多半会提前一刻坐到院子里去,边读书边等他。

    但今日,谢氏因为想事没顾上。裴烨兴冲冲地进了正院却见院子里没人,不由愣了愣,又继续往里走,拐进卧房就见妻子坐在茶榻上发呆。

    “怎么了?”他走上前,伸手在谢氏面前一晃。谢氏顿时回神,抬眸看到裴烨正端起她喝了两口的茶水喝茶。

    她忙吩咐侍婢:“快去沏盏新的来。”

    侍婢领命而去,裴烨一哂:“没事,我润润喉。”接着就在她身边坐下,打量着她,含笑道,“今天你没出去等我。”

    他这话里没有责备,倒听着像在耍赖。谢氏纤瘦的身子做得笔直,明眸觑他一眼,正了色:“我跟你说个事。”

    裴烨见她突然认真,莫名有点紧张,赶紧将笑意收了,也坐直:“你说。”

    谢氏抿唇:“二哥在励王跟前谋了个差事,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裴烨理所当然地点头,“今日刚去学塾就听二哥说了,据说是在工部帮忙。六部可不好进呢,二哥可高兴了!”

    他说这话时大有点替二哥高兴的意味,谢氏被他的反应弄得欲言又止,只得无奈地看着他,眼中端是一句:你是不是傻?

    “……怎么了?”裴烨很快就被她看慌了。

    谢氏一叹:“三哥先去了东宫,如今二哥又去励王那儿。关于励王的那些传言我都知道,你也该听过一些,你说二哥是不是成心跟三哥叫板?”

    裴烨一愣,哑了哑,茫然摇头:“不会吧……就算三哥先去了东宫,二哥自己谋个差事也正常。你看,现下我母亲虽是嫡母,但大哥乃是原配所出,那是正经的嫡长子。这爵位日后只能是他的,兄弟们当然要自己谋个出路。”

    这理倒也说得通。谢氏沉了沉,又道:“那我换个问法——若太子与励王间当真不对付,那你二哥三哥各事其主,来日见了面,是当兄弟还是当敌人?你是二哥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见了三哥,是当兄弟还是当敌人?”

    “我……”裴烨一下子被问懵了。

    谢氏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你想跟三哥为敌吗?”

    “……我自然不想啊!”裴烨这回答得倒很快。

    三哥生母的那些旧事他知道一些,母亲不喜欢三哥他也清楚。可一直以来,三哥待他都还说得过去,他这人也没什么争强好胜的心,只觉得兄弟和睦很要紧,没必要闹得家宅不宁。

    谢氏的神情愈发沉肃:“我告诉你,二哥要去投励王的门,咱是不能拦、也拦不住的,那日后跟三哥的关系怎么处,你自己得想清楚。若你对这事坐视不理,其实也行,只是日后咱就得少跟三哥三嫂走动,免得尴尬。但若你想维系好兄弟关系,可就不能装傻,高低得把人情做到了,让三哥念你的好。”

    裴烨听到这儿有点懂了,但又没完全懂:“什么意思?”

    谢氏垂眸:“这是个大事,但你我住在府里都刚知道,你说三哥三嫂知不知道?”

    “那肯定不……”裴烨恍然大悟,一拍大腿便站起身往外走,“你好好用膳,我这就去!”

    谢氏看他这样着急忙慌,不禁想笑,但也没有拦他。因为京里的消息总是传得极快的,他若不今日赶着去,明天三哥大概自己就知道了,他这人情也就卖不出去了。

    ·

    十数里外的宅院里,楚沁难得又等到了裴砚休息的时候。两个人一起睡了大半天,午后起床先简单吃了点东西,然后就告诉膳房:今晚做烤全羊。

    近来天气越发暖了,再热一些吃羊就燥了。偏在这个时候,小章说膳房新买了几头小羊羔,都是三个月大,是肉质最鲜美的时候。

    这话说得楚沁一下就馋了,三月羊的美味真是吃过的才会懂。而且烤羊也不算川菜,羊肉反倒是京里吃得多,裴砚一听也跟着流了口水,当即就说:“等我歇息咱们就吃。”

    所以五点不到,夫妻两个就在膳桌边正襟危坐着等羊了。

    六点出头的时候,烤全羊端了上来。羊已去了头尾,从腹部纵劈开,平着烤,烤熟之后肉最厚实的地方也就大概一两寸厚,调料尽能烤入味,每一缕肉都很好吃。

    平日都在膳房忙着做菜的小章亲自来了,说这烤羊用的是他们祖传秘方,立在桌边给他们讲怎么吃:“公子您看,这个羊皮都烤得半透了,趁热吃是脆的,凉了就不好吃了。”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毫不矜持地上手撕羊皮。入口一嚼果然酥脆,而且满口飘向。

    小章跟着又道:“脊骨两侧的这两条肉也是最细嫩好吃的,娘子您尝尝。”

    楚沁这回不动手了,拿起筷子一夹,烤透了的羊肉立刻松散下来,夹得毫不费力。送进口中尝尝,鲜嫩不柴,而且一丁点的膻味都没有,吃着舒坦级了。

    小章继续说:“有些肥肉偏多的部位,烤出来吃容易觉得油,奴提前割下来做包子了,马上就蒸好,奴去端来。”

    “还有包子?!”楚沁禁不住地连眼睛都亮了,望向小章,满目赞许,“你真是做菜好又会办事。想要什么赏,一会儿跟公子说。”

    小章脸上一红,连连摆手说“不敢”,接着就转身一溜烟地跑了,跑去膳房端包子。

    楚沁自顾笑笑,放下筷子重新上手——她发现烤全羊这种东西还是用手抓好吃。她细细地撕下一条脊骨旁边的嫩肉递给裴砚:“尝尝。啧,咱们一这么叫膳,我就觉得的的确确还是搬出来住痛快。”

    裴砚边吃边听得笑:“就知道吃。”

    楚沁推推面前的瓷罐子:“孜然和辣椒,你来点?不太辣。”

    “好。”前一句还在说别人“就知道吃”的裴砚毫不客气地舀调料,吃羊肉吃得大快朵颐。

    他们这么吃了约莫小半刻,小章端着羊肉包子回来了。但楚沁还没来得及吃包子,清秋进来禀话说:“公子,四公子来了。”

    楚沁听得一愣,刚想问“有事?”,吃得正投入的裴砚就没过脑子地道:“请吧。”

    楚沁:“……”

    一转眼的工夫,裴烨就进屋了。绕过门前屏风一定睛,他看着满手沾着油光的三哥三嫂人都傻了。

    “……哥?”裴烨懵了好半天才唤了声,裴砚总算也回过神,意识到自己不该见他,却也不好再把人轰出去,只得气定神闲地招呼:“四弟,好久不见,坐,用膳了吗?”

    “没……”裴烨刚吐了这么一个字就后悔了。

    楚沁僵硬道:“一起吃点?”

    清秋低着头上前给裴烨添了碗筷,裴烨落了座,但半晌都没动。

    烤全羊这东西在京里不算稀奇,但吃得时候大家也都用碗筷,他没想到今天会冷不防地撞见兄嫂这个吃相。

    可他这个客人不动,裴砚和楚沁也不好接着吃了。二人又刚吃到兴头上,这回儿被打断再眼看着羊肉放凉实在难受。

    是以两个人以目光交流了两个来回,裴砚终是觉得都是家人不必这样客气,便风轻云淡地衔起笑容,上手又撕下一块羊肉,从容不迫地放到裴烨盘子里:“尝尝。”

    裴烨还蒙着:“好……”

    侧首一看,清泉已端着铜盆默不作声地走到了身边。

    他只得怔怔地洗了手、再将手擦干,酝酿了半天情绪,总算硬着头皮学着兄嫂上手抓了。

    不错。

    裴砚心下满意,见客人动了,自己也就又撕了块肉,边撕边问:“怎么突然过来?有事?”

    “哦对!”裴烨回魂了,清了声嗓子,道,“有件事,我觉得得跟三哥说一声。”

    裴砚点点头,很体贴地往他碟子里舀了一勺辣椒一勺孜然:“你说。”

    裴烨边蘸孜然边说:“二哥他……从励王那儿谋了个差事。”

    屋里的气氛一下就冷了,裴砚眉心一跳,楚沁也不由深吸了口气:“什么时候的事儿?”

    裴烨老实道:“我是今天才听说的,估计最早也就是……昨天才定下吧。我想三哥在东宫办差,励王和太子的关系又……不大好,觉得该跟三哥说一声。”

    他尽力将话说得和气,但气氛还是很冷。他紧盯着裴砚,楚沁也盯着裴砚,裴砚谁也没看,低头沉默了半晌,到底又缓出一声笑:“知道了,多谢。”

    “三哥……”裴烨紧张得很,裴砚自若地拿了个包子给他:“听哥一句话,你就当今天没来过。别跟二哥说你跑来告诉我这事,更别让母亲知道你来过。”

    他们不会想看到裴烨“胳膊肘往外拐”。

    裴烨的心神顿时放松。三哥方才的反应让他以为三哥生了二哥的气,继而连带着怨恨他这个当弟弟的。但后面这句话却是哥哥对弟弟的关照,说明三哥念了他的好。

    他回德园后没吃东西,来的路上心里又不安,这会儿一放松一下就饿了,便鬼使神差地接过裴砚送过来的那个羊肉包子,吭哧咬了一口。

    下一瞬,裴烨双目圆睁,赞道:“这个好香啊!”

    包子里的羊肉一吃就新鲜而且很嫩,肉还是半肥半瘦的,蒸过后油脂的部分化了一半,和佐料糅在一起,变成鲜香的汁,在咬下去的瞬间淌满唇舌。

    楚沁早料到那包子必定也好吃,看到他的反应倒笑了声:“若是喜欢,就回去让府里的膳房做给你吃。今天这烤羊和包子都是章师傅的儿子做的,章师傅肯定做得更好。”

    什么,府里的厨子还能做烤全羊?

    ——裴烨被震惊了。

    他一直以为府里只能备些规规矩矩的菜式,适才见兄嫂吃得这么“野”心下只羡慕他们能搬出来逍遥,没想到这东西竟是府里的厨子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