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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回养心殿,一个人待了很久,他静静躺在软绵绵的塌上,回想着晗月同自己的相处过程,就算不是真爱,但日久生情,夫妻俩之间怎么舍得重罚。
“皇上,你看看臣妾新编的舞蹈,好看吗?”
“皇上,其实臣妾家中,阿玛很疼长兄和幺妹,臣妾也不怎么得阿玛怜爱。”
“皇上,你看我们的小禹辰好可爱啊,长得和臣妾很像呢!”
“皇上,臣妾舍不得妡妍,她性子娇纵些,皇上能不能对她像对妡婉那样?”
“皇上,臣妾给您剥的橘子,尝尝吧!”
“皇上,臣妾舍不得妡妍。”
……
……
……
不知回忆多长时间,皇上渐渐坠入梦乡,里面有晗月从年少时嫁进王府到如今有些年纪的样子。
感觉什么都变了,但什么都没变。
皇上不禁思索:晗月真的从一开始就那么狠辣决绝?自己好像从未看透过她。
梦醒了。
皇上缓缓张开眼睛。
“叫来皇后和皇贵妃。”
皇上坐在塌上,披着墨狐皮袄,熏着暖炉,静静等待着二人。
率先到的是晗月,晗月一身淡紫色仙鹤牡丹旗装,比往日收敛了许多锋芒。
晗月见了皇上的面,先跪下,声音带着些哭腔道:“臣妾知错了,臣妾这是爱子心切,还望皇上原谅!”
皇上正欲开口让晗月起来之时,南卿走进殿内,赶紧行礼,打断了皇上的意思。
“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见南卿来了,也只好先暂时一段时间,开口道:“禹祺被封为皇太子,还望他日后能好好辅佐朕管理朝政。”
晗月垂下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愤恨,但还是不发一言。
南卿心中暗喜,微微点点头。
皇上转眼看向晗月,淡淡道:“皇后先起来吧。”
晗月依言照做,抬起头来已是泪眼婆娑的一双眼。
南卿心中嘲弄:你是在为你害死的那些人哭吗?可笑。
晗月略带哭腔道:“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一时鬼迷心窍。”
“你可知这是祸乱朝纲的大罪?”皇上提出质疑。
晗月立马求情道:“皇上,臣妾是真心爱您才会如此,臣妾眼见自己年老色衰,爱驰恩尽,看着新人一茬茬的进了后宫,皇上都不爱着臣妾,臣妾唯一的儿子也不得皇上青眼,那可是臣妾与皇上唯一的纽带啊!皇上!”
皇上眸色微微一动。
南卿见此,说道:“皇上,外头妡婉求见,等着见见皇上。”
皇上欣喜很多,甚至还想站起身,但身体的疼痛还是让他坐下,激动道:“快把妡婉请进来。”
妡婉过了一会儿后,就缓缓进入殿内,妡婉长得越来越像文懿皇贵妃了,妡婉甚至身着一身与容之当年相似的衣裳给皇上,晗月及南卿请安。
妡婉不多绕弯子,步入正题,为母报仇。
妡婉温柔道:“皇阿玛,儿臣生母,文懿皇贵妃是遭当今皇后与静妃联手惨死,就算皇上不念皇后插手朝政一事,也要为冤死九泉的额娘,洗刷冤屈!”
温柔的语气,坚贞的态度。
晗月有些紧张,强作镇定道:“妡婉,莫要胡说!你曾经的养母可是皇贵妃啊!难道你这样心性的孩子受了皇贵妃的唆使?”
南卿冷笑道:“晗月,你觉得事关重大,那可是妡婉的生母啊,她哪会因为臣妾一时的抚育之恩,而让自己额娘九泉下还不得安宁?”
皇上眸色骤冷,提到文懿皇贵妃,一直是皇上心中的一道疤。
皇上冷冷质问道:“此话当真?妡婉?”
妡婉泰然自若道:“回皇阿玛,儿臣所言属实,若不是皇后娘娘给额娘送上好的坐胎药,额娘怎会在体虚至极之时骤然有孕?若不是你和孝淑皇后唆使静妃,静妃怎么会戴上麝香香囊?那时静妃不得圣宠,哪里能得到名贵的麝香?明明就是你和孝淑皇后在暗处操纵一切!”
晗月狡辩道:“婉儿!你怎么能胡说?本宫好歹是你的嫡母,你如此口说无凭,空口白牙地污蔑本宫,意欲何为?还是一早就和皇贵妃勾结好了?”
皇上也渐渐理智,神情微微缓和道:“事关重大,有关容之的冤屈,妡婉,你可有证据?”
贞妃这时缓缓走了进来,给皇上,晗月,南卿行礼。
贞妃跪下道:“皇上,臣妾有一事禀告!”
晗月见是纭宜,心中有些慌乱,想到南卿同纭宜的关系,神色险些憋不住。
皇上点点头。
贞妃缓缓道来:“臣妾当年生禹润的时候,发福了不少,但明明有太医调理,可以早早恢复,臣妾去了御膳房,拷问了当年伺候臣妾和禹润膳食的厨子,一问才知道,原来皇后早就布了一盘大棋,她指使厨子让臣妾发福失宠,多食寒凉食物,让臣妾日后难以有孕,甚至还给孩子吃些不利之物,让禹润从小体弱!臣妾身为母亲,哪里容得下自己的孩子受罪,如今知道真相,便来找皇上,对皇后娘娘严惩不贷!”
皇上眸色阴郁地看向晗月,贞妃素来平和,不会好端端构陷他人,况且贞妃还救过皇上一命。
“皇后,此言属实?”
晗月急忙开口道:“皇上,贞妃素来和皇贵妃交好,其中用意,难道还需臣妾多言么?”
南卿反唇相讥道:“皇后娘娘,既然如此,那便让那个主厨上来吧,光凭臣妾和贞妃两张嘴也确实说不明白什么。”
皇上点头。
主厨齐康进殿后,瑟瑟发抖地给几位娘娘行礼。
齐康见了皇上赶紧跪下求饶道:“皇上!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都是皇后娘娘逼得奴才,要不然奴才一家老小就没命了!饶奴才一命吧!”
皇上望向晗月,眼底的神色冰冷道:“皇后?”
晗月强装镇定道:“皇上,此人说的话不能信!万一是皇贵妃贿赂指使呢?”
皇上又看向南卿。
南卿冷哼一声,解释道:“皇上,派人去齐康家中查探查探,便可知道结果。”
皇上应允,此事大局已定,水玥见自家主子输定了,便为她顶罪道:“皇上,不用查了,是奴婢背着主子私自陷害贞妃母子,事情跟皇后娘娘半点关系都没有!”
皇上没有说话。
贞妃质疑道:“一个小小婢女,没有主子指使,你敢做这样的事情吗?”
“哪里不敢,奴婢只是见不得主子遭皇上冷落,我家娘娘生性良善,怎会主动陷害别人,都是奴婢自作主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水玥的声音非常决绝。
晗月不舍地看了眼水玥,小小的声音:“水玥。”
水玥没有搭理皇后,只是跪在地上,头磕在地上,听候皇上的发落处置。
皇上摆摆手道:“处死!”
水玥被两个侍卫拖了出去,临走的时候看了眼晗月,淡淡微笑,晗月心里不舒服道:“皇上,水玥毕竟伺候臣妾多年,还望皇上给她个痛快!皇上!”
皇上没有搭理她,其实谁都知道这是水玥为主子顶罪,皇上碍于情面没有让晗月受罪。
南卿见此事告一段落,皇上陷入沉思,缓缓开口道:“皇上,启瑞一事,臣妾至今没有告诉陛下,不如趁此机会,一并让皇上明察决断!”
皇上略略疲惫地点点头。
南卿拍拍手,药房掌柜范金成走进殿内。
见到范掌柜还活着,晗月眼里充满着不可置信,但赶紧收起诧异,免得惹人怀疑,南卿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心底嘲弄一笑。
皇上见是范掌柜,询问道:“你不是负责定亲王福晋安胎药药材的掌柜?”
范金成点头,继续说道:“当年皇后娘娘给了草民五百两银子,还以家人性命相威胁,让草民在安胎药的药材中动了手脚,结果却被定亲王发现端倪,事后,皇后娘娘派人想要杀人灭口,定亲王瞒天过海,护住了草民一家人性命,才留下草民这一重要人证。”
南卿缓缓开口道:“皇上,皇后娘娘不仅手伸到后宫,还将手伸到定亲王府?为了莫让皇上怀疑,臣妾特地找范掌柜的亲眷,要了供词,与范掌柜所言属实,若是皇上不相信此事,大可细细排查,此等要事关乎皇长孙及福晋性命安危,臣妾哪里怎么敢弄虚作假?妄视人命?”
皇上气愤道:“皇后,你给朕一一招来!范掌柜,若你所言属实,朕大可放你一马!但若是你贪财受贿,朕要诛你九族!”
晗月慌了神,急忙解释道:“皇上,臣妾没有做此事情!”晗月只说了这一句话,没有其他狡辩转圜的余地,说不出其他胡搅蛮缠的话来,只能说出一句苍白无力的控告。
范金成跪在地上没有起来,深深地磕了一个头道:“回皇上,若草民有半句虚言,则受天谴,诛九族,全族无后而终!”
范金成这一毒誓下去,皇上也只能相信,晗月不敢如他一般起誓,毕竟真的是自己所为。
晗月求情道:“皇上,臣妾错了,臣妾一时鬼迷心窍!”
皇上震怒道:“皇后!朕没想到!你竟是这般人!朕真是看错了人!认为你温柔良善!”
皇上一时气急摔碎了手边的茶杯,险些扎到跪在地上的晗月。
晗月受了惊吓,险些叫出声。
南卿继续乘胜追击,让伶安拿出来三张状词。
南卿将三张纸递给皇上,皇上大略过目了几眼,眼神瞬间从疲惫到震怒异常。
皇上将纸扔在晗月面前,大怒道:“你竟还想搞垮朕的身体!你这个毒妇!”
皇上起不了身,指着晗月的鼻子骂了一通。
晗月泪眼婆娑,梨花带雨一般,白皙透红,美艳绝伦的脸上写满委屈,拿起落在地上的纸,来回翻看了一番。
确实是谨嫔,容贵人,和柔贵人的字迹,她们的供词都在指着自己指使她们勾引皇上,搞垮身子。
如果说之前的那些事,皇上还可以原谅她,那么这件事情,便是毫无转圜的余地。
晗月还想狡辩,泪珠挂了一脸摇着头,摆着手道:“不是的,不是的皇上!这是赫舍里·南卿在那三个妃子危难之际逼迫写的,皇上!这是屈打成招啊!”
金宥妃太可恶,死之前知道是晗月把她们带进沟里,所以在最后一刻,她们三人留下来致命证据。
皇上震怒道:“那是朕派皇贵妃毒死那几个贱人!横竖都得死,何来逼迫一词!”
晗月自知无力翻盘,瘫坐在地上,无声哽咽。
皇上平复了些心情,望着晗月那张美丽极了的脸。
“真是白瞎了上天给你这么美的一张脸。”
晗月心里绝望,不甘,委屈,愤怒叠加在一起,一时间做不出任何动作。
皇上感到不太舒服道,缓缓道:“来人!把皇后送回承乾宫,朕不想再见到她!”
“皇上,难道皇贵妃一切都那么顺利!皇上您不怀疑么!皇上!”晗月垂死挣扎。
皇上眸色一动,随即恢复正常。
几个侍卫拖走了瘫软无力的皇后。
他他拉·晗月,一个皇后,被永世禁足在承乾宫里,见不得天日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