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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梦破灭的刘三哥，长吁短叹地离开了我家，此后一段时间内再没给姐姐送过特别贵重的礼物，倒不是因为小气，主要是为了避嫌。
当然姐姐结婚那天他们家还是送了份大礼的，两家的关系毕竟摆在那里吗。
不知是我用刘三哥拖堂的方法奏效了，还是阿难的到来让母亲太欢喜了，她好像真的忘了我在早上的精彩言论，没有再找我算账。刘三哥刚一走，她就急不可待地把我们三个女儿叫到了卧房里，一手扶着姐姐，一手抱着阿难，兴高采烈地说到：
“唉，要是这俩是我亲生的就好了。”
要不是因为早就习惯了这种奚落，孤零零站在一旁的我怕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其实我一直觉得，起码在明面儿上，母亲喜欢阿难胜过喜欢我，因为她经常当着我的面也会流露出如果阿难是她亲生的就好了的想法，而且还要说个半天。
不过她今天心里装着事情，就没有再多絮叨，而是对着阿难别有深意地说道：
“阿难，你说刘三哥好不好啊？”
阿难连忙点头：
“好！”
“刘三哥人又好，家里又有钱，谁要是嫁给他，就算是享大福了，是不是？”
“是！”
我知道母亲这些话其实都是说给我听的，就故意说到：
“哎呀哎呀，刘三哥真是什么都好!那干脆把姐姐和陛下的婚事推了吧，抓紧时间把刘三哥招入赘了得了。哎？其实都不用推，陛下那事儿不还八字没一撇呢吗？哪家先下聘算哪家的!”
母亲再一次作势要打我：
“瞎说什么你，你刘三哥再好，能好的过陛下？过几日陪陛下去打猎的时候可不能胡说啊，小心回来我揍你。”
我趁母亲作势的时候，先把阿难抢到了怀里，搂了起来，我只要和阿难在一起的时候，就会一直搂着她，母亲总说我这时才像个姐姐样。
我于是一边玩着阿难的头发，一边说到：
“那干脆叫阿难也一起去吧，那天进宫她没赶上，也让她一起去见见世面。”
“阿难大病初愈，就先别去郊外吹风了，留在家里陪陪我吧。让小傻子去，小傻子不怕吹，去打猎没事儿。”
母亲一边说，一边把阿难抢了回去，她嘴里说的那个小傻子显然是我，但鉴于我毕竟是和姐姐两个人去，本着不能自己捡骂的原则，我硬是装作没听到。
但母亲见我自己不肯捡骂，就特意转向姐姐补充到：
“徽儿，母亲可不是说你啊。”
我一看这再不吭声说不过去了，就顶嘴到：
“谁傻子谁傻子？傻子也是你生的，除非你不认我了。母亲，你要不认我也可以，那就把我送去大姨夫家养起来吧，他们家人都聪明，我过去正好长长见识。”
“呦，还送你去你大姨夫家，你看人家要你吗？再说了，真把你送了过去，那你还不天天缠着你孝先表哥？那可真是遂了你的愿，真是小傻子想得美。”
此后我们母女四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然后就又到了饭点儿，因为阿难来了，全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饭菜都比往日的丰盛，等吃到一半的时候，母亲又对我叮嘱道：
“高徔，你可真得记住了，过几天陪陛下打猎的时候，可别胡言乱语啊！有时候你一个人待着待着，嘴里就能突然冒出来几句莫名其妙的话，这要让别人听到了还得了？到时再以为高家的嫡亲女儿是个疯丫头。”
我正要回嘴，阿难却突然说到：
“二姐那是习惯吧，我总记得幼年时，我们还都不会说话的时候，二姐就经常在摇篮里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我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结果等我们差不多能听懂话的时候，二姐又突然不说了，二哥这事儿你记得不？”
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阿难的话虽然是无心的，但却将我置于了很尴尬的境地。毕竟正常人早慧也有个限度，再天资不凡也不能生下来没几天就会说话了，更何况竟然还懂得掩饰。
我一时非常紧张，因为如果被父母认定我从小就有癔症的话，就算是丞相嫡女的我，也会惹来很多麻烦。
万幸的是，二哥很平淡地回答道：
“有这事吗？我怎么不记得？”
听了这话，我踏实了，顺势又说了阿难几句，说她是犯迷糊记错了，这种事不可能有，再说她那时又怎么会记事。
阿难见二哥也这么说，也只好认为是自己记错了。
我踏下心后，继续吃饭，却在不经意间注意到，二哥偷偷看了我一眼。
直到许多年后，我才知道他那时为什么要看我。
原来他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