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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高长恭明显想起了什么，但是张开嘴看着杨雪舞的眼睛欲言又止。
看着这样杨雪舞瞬间明白了什么，赶紧逃也似的说道：“我相信四爷，咱们夫妻一体，你不会瞒我的对不对。”
她勉强笑了笑，还在高长恭的怀里蹭了蹭，阻止了高长恭说话，然后接着开口：“小翠估计还在生气呢，我去劝劝她，爷不用担心。”
说罢，她就跑了出去。
高长恭叹息一声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实在不知道该要如何来讲明白郑儿所受的苦。
苦难之所以被无视，向来是因为它没有出现在人前。
一旦被扒开之后，所有人都会成为好人。
“雪舞，你和皇后都是好女孩，是我辜负了你们。”
他闭上眼睛有一些累，想来是酒宴上喝酒的后劲，在坐在椅子上假寐起来。
殿内的熏香格外的香甜，带着人沉沉入梦。
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传来，吱呀一声的关上门，兰陵王在自己府邸里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直接说道：“茶凉了，换一盏吧。”
来人声音清灵，带着缥缈之感，在他面前吹一口气：“兰陵王，你现在看到的，是你本该没有杨雪舞出现时候的人生。”
“你们，夫妻和睦，琴瑟和谐，伯牙遇钟子期、”
“你们，簪花描眉，你出征时候她为你稳定后方，替你祈福。”
“你们伉俪情深，在你死后，她遁入空门，一生常伴青灯。”
那声音越来越飘忽，来人看着高长恭轻颤的睫羽越发得意，然后说道：“睡吧，睡吧，等你睡醒，你什么就都知道了。”
皇后娘娘说，没有什么比应该拥有但是却永远失去的朱砂痣来的让人牵挂，皇后娘娘也不需要再多做什么，只需要好好的出现，过得比他们两个人都好。
就足以拆散传闻之中天女和兰陵王的天赐良缘。
那人将杯盏端出去，轻声离开合上门，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在院中洒扫的侍女只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
杨雪舞安慰完小翠回来，其实也是听了小翠对郑儿的不满，也庆幸幸好小翠还站在自己身边。
回来时候就已经劝告好了自己，见着高长恭直接在椅子上睡着了嗔怪一声，走到他身边轻轻推着：“四爷，四爷，别在这里睡了，咱们去床上睡吧。”
她见着高长恭半梦半醒之间好像嘟囔了些什么，带着笑意凑近一听，却听见高长恭满是深情的说道：“郑儿...郑儿，你好美。”
“我高长恭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杨雪舞听着瞪大眼睛，跌坐在地上。
但这样的响动也唤不醒高长恭，她只能够抱着膝盖，自己折磨自己蹲坐在地上听着高长恭睡梦之中对另一个人的情话。
苍白的脸色没有半分生机，她就在这一点一点听着，用心来问自己。
——是不是做错了。
——是不是兰陵王根本不需要她来拯救呢？
——如果郑妃不能够被改变，那她到底又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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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长恭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初见时候救了郑儿，让她免受处罚，为了让那个眼睛晶晶亮的小姑娘不要产生愧疚，他特意取走了郑儿手上的糖葫芦。
嘶，好酸。
小姑娘都爱吃这个吗？
他在外征战，也算有了些战功，宫里要为他选妃。
高长恭不是很记得自己随手救过的宫女究竟长什么样子，但是他还记得，那一个一看着自己就眯起来满是欣喜的眼睛。
他一眼就看中了她，也只要她。
郑儿身在宫里长大，她相信皇后，但是自己稍稍引导她就明白了那些阴谋诡计，将家中管理的井井有条。
她最爱穿一身红裙子，在他面前光着脚跳舞，腕上的铃铛叮当响。
成了高长恭为大齐征战沙场，把所有仁心都隐瞒在那个面具之下的唯一温柔。
大齐战神不厌其烦的在她面前替她穿上绣鞋，拥抱着她一起抄写佛经，为大齐死去的将士安魂。
纵使外面危机四伏，内外更迭，但到底，他们两颗真心碰撞在一起，就是世外桃源。
但是后来，功高震主，他被皇上围剿，除了死没有选择，但唯一遗憾的是怀中那一串被油纸包好的糖葫芦，等不到她的主人了。
郑儿。
高长恭睁开眼睛，才发现外面下起了雨，自己竟然就在这椅子上睡了半夜。
他颓然揉了揉太阳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梦中之事记得那么清楚，心也好像是丢失了一块一样，恍然若失。
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王爷，王爷，王妃不见了。”
小翠着急的拍打着门，高长恭这才和现实反应过来，歪头问道：“怎么了？”
“启禀王爷，王妃刚才说是要出去走走，但是现在雨下大了还没有回来，晓东已经去找了，但是还没有音讯，王爷快让全府都出去找吧。”
高长恭揉揉头，觉得小翠声音越发聒噪，竟然也直接拿了他的主意。
还有...雪舞她不知道外面危机四伏吗？出去玩不带人，......从来不会这样。
是谁不会这样，是......郑儿。
那郑儿呢？
郑儿被他丢下之后，被凌辱，被高玮接回宫中，她说她不配喜欢他了。
不该是这样的。
“王...王爷...”小翠急急忙忙的念叨，见高长恭没有反应正要生气，就看着他眼角一行清泪落下，瞬间惭愧自己误会了王爷。
“派人去找吧。”
他的声音带着无限的惆怅，梦境和现实一直在他脑海之中浮现，而奇怪的是，他所有好都给了另外一个人。
而那个本该被自己呵护在掌心之中的人，受的委屈，竟然已无法用空洞言语表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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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皇上，娘娘，刹女前来复命，娘娘真是手掌乾坤，这兰陵王府漏的跟一个筛子似的，小人轻而易举就办成了。”
不复在兰陵王府时候的声音的空灵，这一次格外的谄媚。
她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看到的就是外头大雨倾盆，而书房之中灯火通明，皇上十分餍足，就坐在上首批阅折子，而娘娘慵懒靠坐在皇上怀中。
整个人像是一个吸足了精气的妖精，又像是尊贵的神祗，让她这种从小便练术法的人都忍不住的羞红了脸。
“那当然，什么人该怎么用是一个学问，兰陵王府现在任人唯亲，就是它最大的漏洞。”
“本宫收到了你的投诚，从今日起，你便是太卜宫次卜。”
高长恭，杨雪舞，这才是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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