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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吸!”
“呼!”
“吸!”
一阵阵平静的呼吸声,如悠远的空灵风声环绕在郎昊英的耳畔。
郎昊英睁开眼,却发现一切都是黑色的,头顶是黑的,四周是黑的,就连身子下躺着的疑似地面的平面也是黑色的。
他想坐起来,却发现全身几乎不能动弹,能动的只有脑袋,可是说不出话。
那阵呼吸声一直不断回响,似乎是想唤醒郎昊英的什么记忆。
郎昊英不知当下情况,也只能再次闭上双眼。
听着这均匀的呼吸声,郎昊英也不由自主的按照这声音的节奏和频率呼吸。
“呼!”
“吸!”
随着郎昊英的平稳呼吸,那声音似乎正逐渐变淡、最终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动物的低吠、咆哮和爪子磨地的声音。
突然间,郎昊英感受到胸膛处有一股温热的气流。
他睁开眼,只见像是某种巨大野兽的头颅正贴在他的面前,这巨物的双眼分在两侧,满布血丝,死死地盯着郎昊英。
郎昊英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声带却像断了一样,发不出一点点声音。
随即又是一阵温热的气流。
原来是这巨物的鼻子正顶在郎昊英的胸膛。
巨物喷出的鼻息腥臭无比,一时间郎昊英有些受不了。
郎昊英尽力将头别向一边,既为了躲避腥臭的鼻息,也为了不与巨物四目相对。
“吃吗......”
郎昊英刚将头转过去,就听见巨物口中传出似人的声音。
这声音低沉、浑浊又模糊,但郎昊英却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
郎昊英惊奇地转回头来,却还是说不出话。
这时,一只巨大的爪子,正用着充满污垢的爪尖,夹着一大块猩红的肉,慢慢递到郎昊英面前。
这一大块肉比巨物的鼻息还要更加腥臭,熏得郎昊英睁不开眼。肉上的血正止不住地滴到他的身上。
每一滴血都极其粘稠、污浊却还热气腾腾。似乎还能感觉到肉中的脉搏的跳动。
这是一块生肉,甚至还可以说是一块活着的肉!
“吃吗!”
巨物冷冰冰地重复着。
“吃个鬼啊!”
郎昊英想要咆哮,但只能沉默。
腥味让他无法呼吸,他甚至有些反胃想吐。
“你现在要死了。”
巨物的话像一道电流,刺入他的大脑。
瞬息间,一切记忆都被唤醒,包括他失去意识前与焕方的一战,以及自己垂死的事实。
“吃了才能活下去。”
为什么?有什么关系吗?吃一块肉也不能起死回生吧?
郎昊英眼神带着狐疑,看着肉,咽了咽口水。
“你的仇呢!”
巨物一改原本冷漠的语气,突然激动、兴奋了起来。
“吃!还是不吃!”
巨物双目中的血丝更加多了,几乎要笼罩整个眼球。头颅上的血管全部凸显,青筋暴起,口中也冒出飞沫沾在郎昊英身上。
我的......仇......
大曲村三十户人家房屋内的惨状如一张张图画飞速的闪烁,似乎还能听见每个人死亡前的求助与哭泣。
最后,郎昊英脑中的画面定格在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情景。
那是自他进了紫剑门后,每夜都会做梦梦到的景象,那便是他的双亲死去的惨状。
汗水和泪水开始一滴一滴划过面庞,他的身体重新开始被唤醒,止不住的颤抖。
唔呀的声音勉强从他的喉咙里挤出来,他好像想抬起头。
此时那块巨大的肉离他只不过一拳距离,可在他看来如隔银河一般遥远无比。
与其唤醒全身,他选择优先唤醒脖子的肌肉。
用尽全力的颈部肌肉,突出几条手指粗的筋,强行支撑起郎昊英的头颅。
郎昊英咬紧牙,面目狰狞,已经可以用鼻尖贴近那块肉了。
一鼓作气,郎昊英直接扯断脖子的肌肉和筋脉,冒着脊椎断裂的风险,借助惯性将头向上一撑。
他张大着嘴,伸出舌头,眼中满是贪婪和不甘。
“咬下去!”
郎昊英终于成功咬到了肉的末端。
不过那巨物似乎并没有想放开这块肉给他的意思。
但郎昊英也并没有在乎。
只见他咬住了肉,头继续抬高,脊背也微微向上弯,并用鼻子顶着肉。
直到半个背都弯曲,郎昊英才终于停下,随后改变身体的发力方向,扯着整个身体下坠,但唯独牙齿始终紧紧咬着那块肉。
这用力一扯,甚至折断了他不少的牙。血流进嘴巴,口腔中满是血腥味,但丝毫不能使他停下。
“咚!”
郎昊英的脑袋和背重重地摔在地上,成功将肉扯了下来,虽然还剩了两成被夹在巨物的爪子上。
郎昊英躺在地上,嘴里咬着肉,喘着粗气,毫不示弱的看着巨物。
“吃吧。”
不用你说!
郎昊英嘴里咬着肉,还断了几颗牙齿,口齿朦胧的说着。
然后他开始用那一口不全的牙开始尽情的啃食着肉,畅饮着流出的血水。就连断在嘴巴里的牙齿也一并吞下。
似乎每吞下一口肉、喝下一口血,他的身体机能就恢复一些,嘴巴的咬合力也更强了一些。
吃完口中这块肉,郎昊英暴起,一下从地面弹了起来,跳到半空,直接用手抓住剩下那一点肉,将其从爪尖扯了下来,猛地往嘴里塞。
他吃肉的同时,眼神带着嘲讽的望着那巨物。
随着最后一口肉在他“咕嘟”一声吞下后,巨物似乎感到心满意足,一边与郎昊英四目相对,一边开始逐渐退后至黑暗里。
四周的黑暗像一阵烟雾,随着巨物的后退逐渐笼罩它的身形,反而让郎昊英更能看清它的全貌。
那巨物一步一步后退,四爪在地面留下巨大的爪印,尖长的吻微微张开,露出满口锋利的獠牙。
全身上下茂密的毛发无风飘逸的摇摆,却能明显看出全身上下丰满的肌肉,线条分明。郎昊英这才认出这巨物到底是什么生物。
“狼?”
突然,巨狼张着血盆大口从黑雾中冲出,嘴巴朝着还来不及反应的郎昊英的脖子就要咬下去
“啊!”
郎昊英惊醒,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喘着气,浑身冒汗,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哟,文兄,醒啦?”郎昊英转过头来,看到坐在床旁的方达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我怎么会在这儿?你又怎么会在这儿?这是哪儿?”
郎昊英环顾着周围,似乎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
失血过多的后遗症使他此刻感到头阵阵发痛。
“这儿是红月楼,我把你扛回来的。”
方达站起身来,到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碗药汤,端过来给郎昊英。
“文兄,你失血过多,现在身子虚得很。来,喝药。”
郎昊英拿着碗,也不管药汤又热又苦,咕嘟咕嘟地全部一口喝下去了。
郎昊英把空了的碗交给方达,让他放好。
“但方达兄弟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这不简单嘛。那天晚上我本来想去看看文兄感觉这红月楼的姑娘们的服务如何,就来找你,结果从梅小姐那里得知你和另外一个叫焕方的道友走了,就去找你,刚找到你就看到你受伤的样子,这不就给你搬过来咯?”
“那还真是多谢方达兄弟。方达兄弟不仅照顾周到,如今还救了我的性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啊。”
喝过药的郎昊英还是有些虚弱,脸色发白,说话的底气有些不足。
“没事儿,咱俩谁跟谁呀,客气了客气了。行了,文兄你接着休息,我就不打扰了。有事找梅小姐就行了,我已经帮你预付了一些灵石,剩下的一些你可以拿去自己花。好好休息吧。”
“多谢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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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达离开红月楼前先找到梅小姐,从储物袋中拿出一百颗灵石交给她,并且嘱咐道:
“这里的灵石用来付文伯的医药费和住宿费,伙食也包了吧。你自己可以克扣一点,但是给他留一些,别贪太多了。”
方达说话时语气平淡,毫无波澜,可看着梅小姐的眼神充满如同居高临下、俯视一切的骄傲。
“是。”
梅小姐第一次见如此严肃的方达,有些不敢说话。
方达倒也没有等她的回复,径直走出红月楼。
方达刚出红月楼,门口旁一位低着头等候了许久的老人这才抬起头说:
“少主,是否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如今时间越来越紧迫,还劳烦少主请加快进度。”
“我自有安排,不必那群老东西插手。
不过,人选倒是有一个,但现在还不舍得,至少让我再把玩一会儿吧。”
方达拍了拍老人的肩膀。
“走吧,回去了,我也玩累了,该回去刺激刺激那群保守的家伙了。”
......
红月楼里,厢房中。
“方达呀方达,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是修仙者了。果然这修仙界可不能随便相信别人。”
郎昊英躺在床上,清醒地回想着方达一路以来的异常热情。当然最可疑的就是自己明明从来没有说过修仙者,可方达却很自然地就和自己说起修仙界的事情,以及交付忘仙阁的餐费时让自己交灵石的事情。
“不过大家都藏着秘密,我也没办法谴责你或是怎样。就是可惜你的名字应该也是假的吧。”
郎昊英从窗边看着远去的方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