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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皇上依旧陪娘娘用膳,或许心有灵犀,都装作无事发生过的样子,娘娘给皇上喂汤,皇上给娘娘夹菜,哄娘娘午睡了才回到御书房批折子,看上去情投意合,相濡以沫,这份心意,谁能想到两人隔着血海深仇呢。只是各自心思各自转,隔着皮囊,谁也看不透谁,娘娘我总归是知道的,假意迎合,为的无非是查出真相,但皇上,我真真是看不透的,若真心爱护,怎会诛灭其父兄。
晚膳亦如昨日,皇上今日倒是不曾强迫娘娘侍寝,一派祥和。
之后,皇上几乎日日都来,除了批折子太晚住在御书房,其他时候都来娘娘这里,他们仿佛回到了娘娘曾讲述过得曾经,经常皇上说一些朝堂上的事情令娘娘开怀大笑,娘娘气色越来越好。
至于楚贵妃之流,上次来骚扰娘娘的事被皇上知道了,以谋害皇嗣和忤逆皇后为由,禁足3月,罚俸一年。之后再有嫔妃前来拜见,都被娘娘以身体不适为由挡回去了,除了刘妃。她现在已经有封号了,四妃之首的德妃,楚贵妃受罚那天,一起下旨,这摆明了告诉所有人,皇后家里再如何,也不妨碍她是皇后,人人都要尊敬。
因为之前德妃出言相助,坤宁宫所有人都对她怀有感激,她来,娘娘也会以礼相待。时间一久发现,这德妃果真性情中人,心直口快,常常说些大漠国的风土民情,朝闻趣事给我们听,几个月下来,两人已是好友。
不知不觉,娘娘已有孕八月有余,也到了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人是一下都不想挪动。任谁都怀着一颗躁动的心,除了我们家娘娘,她真是清风玉骨,丝毫看不出身在大暑,怀有身孕,反观那楚贵妃,因为奉茶宫女没将水提前放凉,生生打了20板子,我见过被打板子的人,烂肉黏在裤子上,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这夏。
我们并不知道,针对娘娘的阴谋阳谋,在即将生产之际,迫不及待袭来。皇后之位是块肥肉,如今朝中新贵旧臣,谁不想收入囊中?
八月十五这天晚上,宫中召开国宴,众大臣及家眷可到宫中与天子同庆中秋,共同赏月。许多大臣会带着家中适龄的女儿,万一被皇上看上,则是一步登天,即使看不上,也有大概率寻个好夫家,毕竟,一年之前的中秋宴,丞相就推了自己的女儿,如今已是贵妃,这等待遇,谁不眼红?
“娘娘今日真美,明明挑选的是庄重沉稳有国母风范的衣服首饰,却还是让人眼前一亮,比平时更霸气些呢!”我可不是溜须拍马,这是实话。
“风铃今早吃的蜜吧,不对,风铃每天都吃,是不是?”娘娘笑着说,“快说!那里偷来的?不老实交代把你送到慎刑司去!”她故作严厉。
“娘娘饶命!奴婢没偷,娘娘明鉴,莫要冤枉好人啊。”我作惊恐状。
“风铃姐姐和皇后娘娘应当去梨园唱戏,唱戏的都不如你们两个演的像。”进来奉茶的茯苓走近,加入我们的玩闹。
“茯苓现在也开朗了,刚来的时候,不肯多说一句话,生怕本宫处置了你似的。”
“娘娘心善温柔,伺候娘娘是奴婢们最大的福气,奴婢们自小进宫,伺候过很多宫妃贵人,从没遇到过娘娘这般,宛若仙子,人美心善的主子。”茯苓确实与以前大不相同,更爱笑了,满眼的快乐。
“对呀,娘娘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朕也觉得,你们娘娘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皇上?”见是皇上来了,大家一扫玩闹姿态,行过礼。娘娘身量大了,一个月前就被皇上明令禁止行礼,就只是微微颔首。
“这宫里的小丫头们看来都散漫惯了,连皇上来都不知道通传一声,定要重重的罚。”
“不怪他们,是朕不让的,在门口就听见你们主仆玩的开心,不忍心打扰罢了。”皇上走到娘娘跟前,亲手带上一只发钗,“朕的皇后果真天下无双,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怎么办,朕不想带你去宴会了,终于明白汉武帝金屋藏娇的乐趣。”
“不成!臣妾要去。”娘娘仰头直视皇上,小脸上是倔强,很是孩子气,“上次臣妾去了,不过是提前离席那么一小会儿,”她用两个手指比量,“宫中就添了一位楚贵妃,这次臣妾如若不去,指不定明日宫里多了什么杨妃赵妃的。”
“哈哈哈哈,原来万青吃醋了,那朕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皇上爽朗大笑,心情不错。凑到娘娘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朕从未宠幸过她,那次召宠只是躺在床上睡一觉,朕一点都不喜欢她,而且,无论朕的后宫有多少女人,她们只是皇上的妃子,但你不同,你是我齐枫杨的妻,独一无二的妻。”
怪不得那天娘娘拿皇嗣说话时,楚贵妃反应那么大,原是刺激到自己那颗自尊心了。
说完之后,皇上拉起娘娘的手,看着她震惊的样子忍俊不禁。“走吧,朕与你一路。”
可能娘娘也想不通,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做这些难道还想让自己原谅他吗?灭门之恨,又岂是区区情爱可解的?娘娘现在只想生下孩子,才能放开手做该做的事情。
一路上,皇上牵着娘娘的手,从未放开,就像寻常人家夫妻散步一样。天色渐暗,火红的晚霞映着天边,余光在众人身上散开,宛如人人披了一件红色外衫。影子拉的长长的,就这么走着,一直走到月琦宫,这是晚宴的地方,众大臣都到了。
听见皇上皇后到了,众人跪下高呼万岁。
帝后携手,踩着霞光,夕阳正冲令人不敢直视。今日宴会在月琦宫院落进行,四周墙壁处栽种着叫不出名字,又实在美丽的花。供大臣及亲眷端坐的案台摆放的规规矩矩,我们跟着一起走到最顶峰的位置,两侧都是跪拜的大臣。站定,俯瞰全场,怪不得人人想要权力,我第无数次发出这种感叹。
“众卿平身。”皇上的声音不似平时和娘娘说话时候温和,反而威严霸气。
“谢皇上!”众大臣及家眷缓缓起身,站在那里。
“今日中秋佳节,召开此宴,与众爱卿一同赏月,大家不必拘束,畅快痛饮才好,赐座。”
“谢皇上!”大家又作揖,之后才落座。
晚宴歌舞升平,一派繁荣景象。
皇上时不时给娘娘布菜的场景惊呆了很多人,我们已是习以为常,但对于外人,皇上屈尊给人布菜,那么小心翼翼,又那么熟练,即使那人是皇后,也是绝无仅有的。齐家男儿向来薄情,历朝历代,深闺怨妇不计其数,难道到了咱皇帝,转性了?
众人明里暗里打量娘娘,眼神中带着惊讶,也带着不屑,还有楚相,四周的人都在互相打眼色,我就知道,这晚宴不会那么顺利。
“皇上,今日乃中秋佳节,老臣斗胆,向皇上求个恩典。”